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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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鳳霄和天目的合力之下,沈一的神識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眉心之處泛起一點星白,逐漸暈散,那星白光暈也越來越明亮。


  清虛穀,玉陽道君扶著濟源,玄穀守著昏迷的扶危。


  三人在一處深穀之中,周身凝聚著透明的結界。


  突然,昏迷中的扶危眉頭動了動。玉陽和玄穀都看見了,還來不及高興,便聽到空中一聲“師伯”。


  玄穀的臉色驟然變了,是他徒弟的聲音。


  “師父”!

  “師兄”!

  鳳霄和天目的聲音也相繼響起。


  玄穀看了看依舊昏迷的扶危,隻見他雖然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眉頭卻越擰越緊,顯然陷入了某種掙紮。


  “玄穀道友,你在等什麽!”玉陽的聲音帶著焦急,“再這麽下去扶危道友的神識怕是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


  先前,他們四個在這深穀之上遭到了偷襲,來人的力量之高,他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可是那人並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隻是把他們困在了穀底。


  若不是扶危想到辦法,強行啟動了魂牌,他們怕是連消息都送不出去,可是扶危也因為這樣陷入了昏迷。


  整整七天了,一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


  如今華陽宗找到了辦法與扶危的神魂共通,按理是可以將扶危喚醒的,可眼下情形明顯不對,扶危的神魂看起來更像是被困住了。


  那麽像現在這樣的共通對扶危來說就很危險。


  玄穀怎麽還不出手?


  “六師叔,師父一直沒有回應,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影響師父的神魂?”


  鳳霄的聲音傳過來。


  “嗯,先撤吧,他也快撐不住了。”


  天目的話音剛落,玄穀驀然看向扶危,那眼神中竟然全是憤怒!

  受了傷行動不便的濟源臉上顯出震驚。


  玄穀眼中的情緒顯然不是為了二師兄,倒像是為了天目口中快撐不住的那個他!


  隻見玄穀飛快的伸手點在扶危的眉心,輸入靈力,將導向扶危識海中的牽引之力引向自己。


  “元嘉。”玄穀開口道。


  “師尊!”聽到玄穀的聲音,沈一懸了多日的心終於落地,“師尊,你怎麽樣,還好嗎?二師叔三師叔他們怎麽樣?”


  玄穀看了眼昏迷的扶危和受傷的濟源,聲音不禁低了一分:“我們都好,你二師叔、三師叔他們受了點傷。”


  天目插話進來:“先別說這些,時間有限,大師兄,你按我說的做,我們和你們建立聯係通道,掌門和七師弟已經趕到清虛穀,但是被困在外麵不得其法。大師兄,你們可知道些什麽?清虛穀裏有什麽異樣?”


  玄穀道:“異樣甚多,這裏如今終日不見天日,這穀中有濃瘴,我等吸入後會耗損修為。且於七日前,我們遇到了偷襲,來人修為甚高,我等皆不足以敵。”


  玄穀說的委婉了些,其實他們在那偷襲者手下三招都沒有走過。


  天目:“可還有誰和你們一起?”


  玄穀:“天墟宗玉陽道君。”


  “玉陽道君和你們在一起?”天目聲音高了些。


  “不錯,可是外間有什麽變故?”玄穀又道。


  “倒也沒什麽變故,就是天墟宗那邊說玉陽道君失蹤了,闐韞作為玉陽道君的傳人,需要回去商議對策,把他要回去了。”


  玄穀目光眯了眯,“隻接了他一個?”


  “是,”天目補充道,“我們是用宗門傳送將人送回去的,闐韞定能安全返回天墟宗。”


  玄穀的目光更沉了幾分,默默看了玉陽一眼。


  自從玄穀將共通轉移到自己身上,玉陽和濟源就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了,此時玉陽被看得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就看到玄穀翻手招出了一塊玉牌。


  “師兄,”此時身處魂閣的天目手中也有一塊空白玉牌,你在那邊念我方才說的口訣,我會先把沈一這邊的牽引力轉移到玉牌上。”


  “別傷著元嘉。”玄穀叮囑道。


  天目有些想笑,忙道:“放心,不會傷著你徒弟的。”


  玄穀在另一端念起口訣,與此同時,天目也在口中念念有詞。眼見著那道牽引之光變得愈加凝實,天目將玉牌向上一拋,食指點住沈一的眉心,將那星白的光柱切斷後又飛速的連接至那枚玉牌上。


  鳳霄也收到天目的示意,兩人同時收手,撤回了注入沈一經脈中的力量。


  雖然天目和鳳霄都承諾過不會傷害沈一,但沈一到底隻是築基修為,經脈中驟然湧入這麽強的力量,難免受不住。因此,天目二人一撤力,他便如同失去支撐的偶人一般昏睡過去。


  此時的天目已經無暇顧及沈一的狀況,雙手飛快地掐著法訣,那些法訣凝結成的法印鐫刻在玉牌上。


  數息之後,天目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隻見那玉牌之上一道金芒一閃而過。


  成了!


  天目將玉牌握在手中。在場的人臉上都露出欣喜,半個多月了,終於和師兄他們聯係上了!

  “我這就把玉牌給掌門他們送去!”天目道。


  “我和你一起。”瑤風也開口,“你的鬥法不如我,你我同去穩妥些。”


  清虛穀中,玉陽看著玄穀將閃過金芒的玉牌收起,再看向沒有魂力侵擾,重新恢複平靜的扶危,鬆了一口氣。


  “你剛才什麽意思?”玉陽問。


  玄穀收好玉牌,正準備看看扶危的情況,就見濟源已經坐在扶危身旁,指間聚著靈力,正在扶危的頭顱心肺間遊走,查看扶危的情形。


  “我來吧。”玄穀沒有回答玉陽,隻是走到扶危身邊拍了拍濟源的肩膀,“你還有傷在身。”


  濟源回頭,一向直來直往炮仗一般的性子,即使當了長老,上了歲數,也從未如此刻般溫和過:“道君不必費心,某來就是。”


  “你……”玄穀一個字出口便頓住了,他明白濟源在介意什麽。


  他怎麽會不關心扶危的安危,可元嘉,是斷然不能出事的!


  “這麽些年了,咱們華陽宗也就你的脾性未改,挺好。”玄穀緩聲道。


  “不敢。”濟源依舊是溫和的聲音,裏側的手卻握成了拳。


  看著昏睡的扶危,濟源心中湧現出一絲悲哀。


  宗規有訓,同門相助,同門相守,同門相依。


  可真正到了需要相助相守的時候,定局的卻實力。


  關鍵時刻,替二師兄說話的,是天墟宗的玉陽。


  不是他,也不是玄穀。


  “三師弟,”玄穀歎息一聲,“我有苦衷,你,莫要想左。”


  濟源笑了笑,半轉身靠在樹幹上,抬頭看著玄穀:“我裴笙羽好歹也是宗門三長老。師兄莫要小瞧了我!”


  玄穀點點頭,道了聲好,這才轉身對玉陽道:“你那徒兒被你的宗門接回去了,單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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