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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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卡米洛就看不慣, 他既不說話,也沒動作,就這麼針鋒相對地盯著他。
這兩人相貌相似,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午後的陽光籠罩在雷昂身上,像是披著一層柔和的光霧,而卡米洛卻慵懶地倚靠在陰影下, 眸子黑如深潭, 如同蟄伏在暗中的野獸。
卡米洛隱約覺得,在很久之前好像也有這麼一個人,一席出塵的白衣,修長而立,性子溫雅,喜歡笑,讓他厭煩得很。
現場的人心臟砰砰地狂跳,既緊張又期待地盯著這兩人。
「呵……」雷昂忽然低低地笑出了聲,他肩膀聳動了一下,笑得格外開心。
由希也笑了起來, 跟著水聲咕嚕咕嚕得冒泡,她剛剛一直辛苦地憋著,此刻見先代族長笑了, 她忍不住也笑了。
那名金髮女郎對這種場合得心應手, 她俯身端走了卡米洛手裡的長杯, 嬌嗔地拖長了語調:「冕下,您不能再喝啦。」聽到這話,旁邊的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鋼琴師適時來了一段小調,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最後連卡米洛也微微勾起了唇。
雷昂掃過金髮女郎暴露的穿著,輕輕收了收下頜,淺笑道:「我能和我父親單獨聊聊么?」
那話音里透著冷冽。
金髮女郎愣了愣,隨即輕笑起來:「當然可以。」她放下手中的酒杯,轉身離去,旁邊幾個女人見了,也識趣地跟著離開。
雷昂的話不是對某一個人說的。
他淡淡地掃視全場,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威嚴,DJ在他的目光下訕訕地關掉了音響,在一片尷尬的沉寂中,其餘的人也都紛紛離場。
卡米洛把玻璃杯的香檳一飲而盡,而後起身站了起來,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所以呢,你接下來又想幹什麼?」
雷昂依舊保持著笑意,但笑容里卻帶著諷刺的意味,「該問這話的人是我吧?我千里迢迢趕來見你,你在幹什麼?左擁右抱的,和一群穿著暴露的女人開派對?」
「關你什麼事,」卡米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又不是我求著你來的,我巴不得您趕緊走,冥王陛下。」
「有人和你提過你曾經的伴侶么?」身後的聲音淡淡道。
卡米洛想到這個就更不爽了:「不需要你再提醒我一遍,我也知道我有三個前任!」
「但你只愛一個人。」
卡米洛扯了扯嘴角,反正你肯定要說那個人是你媽。
「聽著,」他轉過身對雷昂道,「那已經是過去了,而我現在只想專註於當下。我根本不想突然冒出來一個你——這麼大的兒子,以及這個兒子還多管閑事地不准我泡妞。」
雷昂眉尾一挑,舉步向他走過去:「你確定你喜歡女人?」
他走了兩步,忽然感到胸口抵著一硬物,低頭看去,是一把合攏的太陽傘的傘尖。
「你別靠過來,你不知道你身上很冷么?」卡米洛手裡舉著把太陽傘,把雷昂擋在一米開外,「死人的體溫都像你這樣?」
「冥界的萬物都帶著陰氣,但有些特殊的種族例外,類如鬼族就擁有正常人的體溫。」雷昂微笑著後退了半步,「怪不得他說你特別怕冷。」
「他?」
「阿梅代奧,這個名字並不多見吧,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卡米洛想起來了,阿梅代奧還特意跟他提過這個人,卻沒告訴他雷昂是他兒子啊!
雷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幽幽道:「你對那個人的印象如何?」
卡米洛冷漠道:「關你什麼事。」尤其在剛剛他提到了性取向之後,卡米洛對他提到的任何一個男性都要留個神。
雷昂目光落到卡米洛的右手腕上,那裡戴著一隻白色腕錶,他可以感覺到阿梅代奧的氣息。
「你手腕上有個曾經用於溶血的疤痕,通常只有無法正常生育的男人之間,才會選擇用溶血術來誕生後代,你曾經那麼深愛魔神,為了他願意參與溶血,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而現在呢?」他呵呵地冷笑了兩聲,「摟著一群女人亂搞?」
「所以?」卡米洛懶得去跟他辯解,「難不成還要為了一個我不記得的人守身如玉么?」
雷昂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他從一見面就壓抑著怒火,阿梅代奧反覆叮囑他,不要貿然提及過去的事情,他說:不要逼他。但他實在無法冷靜,他父親曾經流的淚還堵在他心口,曾經崩潰無助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如今看到這個男人放蕩的舉止,他簡直怒不可遏。
「我對你失望至極。」
據說,那一天的結果是冥王大人摔門而去,卡米洛在後面悠悠地道:「陛下您慢走。」
之後卡米洛又去吧台喝了點酒,回到房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拿出口袋裡那根黑色棉線,猶豫了片刻,還是點燃了它。
男人?他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
他明明覺得自己鋼管直。
那小子的話太不可信了。他怎麼都想恢復一下記憶,看看當初到底發生了發生。
儀仗隊的官兵全體慌了神。
安吉莉亞從車上跳了下來,她面無表情,一身陰冷的氣息毫不掩飾地擴散著。
儀仗隊到底不是真正的戰士,此刻嚇得臉色蒼白,端著槍的胳膊也開始發抖。安吉莉亞每往前走一步,他們就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一步。
「安吉莉亞族長,」亞伯拉罕語氣平和地開口道,「老夫明明記得,您昨日還在聯邦調查局接受調查,此刻突然造訪首都機場,難道是他們肯放人了?」
安吉莉亞一邊給手裡槍上著膛,譏諷地掃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出來,取決於我的心情,而不是調查局的態度。」
官兵的包圍中,阿梅代奧在卡米洛耳邊道:「她是來帶你走的。」
「我知道,」卡米洛低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要怎麼辦?」
阿梅代奧薄唇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若冕下不想走,她便休想得逞,若冕下想走,誰也攔不住您。」那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嗓音,給人一種無法比擬的安定感。
安吉莉亞順著聲往這兒看了過來,手裡的槍咔嚓一聲上膛完畢,單手提槍指向卡米洛,「除了他,所有人退後!」
儀仗隊的士兵哆哆嗦嗦地擁擠在一起,擋在她面前,「這、這裡是聯邦首都,你膽敢——」
安吉莉亞沒那個耐心聽完,開槍對著地面突突突一陣掃射。
儀仗隊瞬間嚇尿,連滾帶爬地往後躲,把卡米洛周圍一圈全空了出來。
卡米洛終於和安吉莉亞對上了視線,他淡定地一笑,開口道:「安吉莉亞,我有話要問你。」
安吉莉亞:「暗神冕下沒看見我很忙么?」
卡米洛:「你現在終於肯承認格雷這個名字是你編的了?」
安吉莉亞挑眉哼了一聲,提著槍走到卡米洛跟前,道:「事到如今,冕下要是還沒猜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我連來的必要都沒有了。」
她接著道:「我聽聞,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暗神不僅是戰場梟雄,還是一名判斷敏銳的統治者。」她頓了頓,挑眉向阿梅代奧看去,「但現在也不能證明什麼,反正你都見到了這位,自然會知曉身份。」
阿梅代奧聲音冰冷:「欺瞞神祇,乃是大不敬。」
安吉莉亞勾起唇角,以一種戲謔的口吻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我瞞的是你,還是欺的是他?」
阿梅代奧沉著臉,沒說話。
現場氣氛一度僵持,卡米洛也沒有聽懂這句話的含義。
「安族長,」旁邊站著的亞伯拉罕神情嚴肅了幾分,「您突然現身首都機場,又公然開槍掃射,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我管它意味著什麼,」安吉莉亞不耐煩地轉過身,「我剛說的話你沒聽見么,給我退後。」她剛說到「給」字時,就已經按下了扳機,突突突地向亞伯拉罕掃射過去。
亞伯拉罕從容不迫地抬起右手,在面前支起一面魔法屏障,擋住了所有的子彈,「如今的和平局面才是眾生所向,我猜您也不想與聯邦決裂,若真心想動手,何必還拿著手上那塊廢鐵呢。」
安吉莉亞將手中的槍隨意往後一丟,然後將左手的手套摘下一半:「裁判長大人是想我動真格?」
與之同時,阿梅代奧手中甩出一把半透明的靈壓劍,上前一步,攔在了安吉莉亞面前。
安吉莉亞冷笑了一聲,神色中透露著對戰鬥的渴望。
「我期待和您交手很久了,弒神者。」
阿梅代奧周身的氣息瞬然變得凌厲和冰冷:「你叫我什麼?」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之時,機場外圍忽然響起警車鳴笛,十幾輛黑色SUV從遠處呼嘯而來,開到近處,車上迅速下來一群全副武裝的軍官,全都拔|槍對準了安吉莉亞。
「聯邦調查局辦案,麻煩議會的各位同志給讓個道。」人群中一個溫和的聲音道。
儀仗隊如同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慌慌張張地散到兩邊,只見其中走出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微綣的短髮修剪得整潔而優雅,一隻手插在褲兜里,黑色的軍服背後寫著FBI的字樣。
卡米洛第一眼見到這人時,腦海中只有一個深刻的印象,笑面狐。
長得倒是不錯,一雙清澈的湖藍色的貓眼,右眼角有一顆淚痣,唇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單純模樣,令人如何都聯想不到他竟是那位手段雷厲的FBI局長。
安吉莉亞回眸看了一眼,眼中快速染上一層冷厲,她將手套重新帶上:「阿梅代奧,我這兒有一個交易。」
阿梅代奧並未收劍,淡漠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和我交易的籌碼么?」
「很不巧我手裡正好有一個,」安吉莉亞向卡米洛看過去,難得地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冕下就不想知道您是如何死而復生的么?」
阿梅代奧陰沉著臉:「你果然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