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對不上的時間

  葉誠帶著目茴出了校門，向北去，進了小巷，七彎八拐的。過了許久，目茴已經從開始的期待到倦怠，他們還在小巷裡穿行。一路向北。

  「葉誠，還沒到嗎？！這麼遠，你怎麼還腿著去？」已經走到腳軟的目茴抱怨道。

  「快了，這沒多遠啊，也就你回家的路程的幾個來回吧，踢場球都比這累……」葉誠輕鬆嬉笑的回道。

  「踢球！……葉誠！信不信我讓你踢不了球！」目茴帶著埋怨憤恨地說，停下腳步揉著酸痛的腿。

  「別啊……這就快到了，真的……」說著，葉誠加快了腳步。

  「你慢點，不知道我前幾天訓練的後遺症啊！腿疼剛緩過來，現在又開始……」目茴揉著腿，抬頭，看到葉誠一個轉彎，不見了！

  目茴趕緊拖著疼痛的腿，追了過去。

  轉彎，目茴皺著眉頭，剛想說葉誠，眼前卻豁然開朗，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一個空曠的巨大廣場闖入視野，十多米的道路兩旁，有著繁密的枝杈，樹杈上掛著數片寂寥樹葉的樹木，這道路直通一座建築，建築上寬下窄，正門階梯的兩側有兩道向外延伸的優美的弧度，遠遠看去，建築上方的檐呈花瓣狀，五片，聳立在一個水池上，好像有仙女即將從中誕生。

  「哇哦～好空曠的一個廣場！」目茴感嘆。

  「它有個名字，叫梨花廣場。走吧，我們過去看看。」葉誠說。

  「前面那個建築是朵梨花吧？是幹啥用的？」目茴問。

  「我昨天繞著走了一圈，是五瓣的梨花。」

  葉誠繼續說，「它是我們城鎮新建的圖書館，縣級的，裡面還有一個博物館……聽說我們城鎮要開發旅遊，我昨天才知道我們這裡是有名的梨都，而且有個梨樹王，長了上百年了，好像是在良梨鎮，有大片的果園……住這麼久都沒去看看我們這的梨園，聽說賊漂亮哦……有時間要不要去看看……」

  葉誠滔滔不絕的介紹著，目茴安靜的聽著，沒有搭話，好奇的四周環顧著，注意到東邊有條還算寬的河，流經這裡，河上架起了一座彎彎曲曲的橋，圍著紅漆的木欄杆，通向對面的馬路。

  「葉誠，這裡哪來的河？」目茴打斷葉誠的話，問道。

  「它就是那條有名的護城河——「古河道」，我們現在已經到北城了，之前我們見過的是西城的「古河道」，聽說很久以前的城門就在這。後來，這裡種了上百畝的梨樹，除了這裡佔用的被挪走了，建築的後面還有百畝的梨園，就是這裡的河水灌溉的，一會帶你去，雖還沒到花期，但還是很美的。」葉誠喜滋滋的說。

  「你是說像壓沙寺后的千株雪，可與雪爭光的梨園？」目茴形容著說。

  「是啊，你見過？不過現在這季節可看不到千株雪！」葉誠談侃的說，「等夏季的時候帶你去看梨樹王。估計要比這裡遠！」

  「我還沒見過成片的，見過單株的梨樹，在校園裡，去教學樓途中的一個種松樹的園子里，有株梨樹。夏至時，滿樹的雪白和著如大葉楊般的綠葉，迎風搖曳，樹下紛飛的花瓣如冬季的雪。」目茴回憶，甚是懷念上一世的大學時光。

  「你說的哪個學校？聖原高中嗎？」葉誠疑惑。

  「……」目茴有點慌亂，對哦，這個時候怎麼會見過呢！？上一世葉誠帶我來過這吧？

  「沒……沒，我記錯了。快到了，我們先進去吧。」目茴掩飾說。

  說著，目茴和葉誠來到了兩米多高的階梯，看到六扇寬敞的玻璃大門上，寫著三個金屬的書法大字「圖書館」，有著遒勁有力龍飛鳳舞神韻。

  目茴和葉誠上了台階，進入大門，室內寬廣，最惹人矚目的是中間巨大的圓柱，上面畫著戲曲的人物圖案，貫穿了三層的整個空間。目茴心想，這應該是梨花的花蕊的位置。

  「葉誠，這不是圖書館嗎？怎麼一本書也看不見？」目茴疑惑的問。

  目茴問著走到木質的圍欄向下望去，是地下一層，像是展館，一排一排掛著五顏六色的衣服，很像戲服。

  「你看到的是四平調的戲服。下面是體驗館，一層是博物館，有文物、非遺、書畫三個展廳，二層有電子閱覽室，紙質書籍和桌椅。」葉誠介紹到。

  「博物館？齊白石後人的書畫？據說有一副真跡？」目茴懷疑的問。

  「是啊，你怎麼知道，聽誰說的？」葉誠詫異的問。

  「走啦，先去看看。」

  說著，目茴和葉誠就進了文物展廳，有著名的「四神雲氣圖」被譽為「敦煌外之敦煌」、還有錢幣玉器、明代銅鐘等，目茴感覺有些文物是知曉的，總覺得之前做過了解。

  逛完文物展廳，去了非遺展廳，剛進門口，目茴就看到了四平調的非遺匾額，說道，「不對……不對……葉誠？四平調是今年批的非遺？！」

  「這不是寫著呢嗎？2011年！」

  「不對，不應該是14年12月份嗎？」目茴自顧自的呢喃了一句，腦袋裡混亂一片，她記得14那年步入的大學校門，老師曾給了個家鄉的課題，就選了四平調，是那年12月份被批准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怎麼會是今年呢？為什麼？

  「小茴……你怎麼了？頭疼嗎？」葉誠看著揉著太陽穴的目茴，關切地問。

  「為什麼是今年？」

  「目茴，你在說什麼？今年？你是說四平調？」葉誠皺著眉毛解釋道，「臨縣的06年，就已經批准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錄了。我們這已經晚了好幾年了！」

  接著，葉誠頗為驕傲的說，「四平調是豫東花鼓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的，源於我們這裡，后才逐漸流行於我們附近的一帶區域的，我們這最有名的就是「鄒家班」了。估計老一輩的人都聽過，像《白毛女》、《豐收之後》等等……我去聽過，跟京劇似的……」

  「葉誠……我想回去了……」目茴揉著太陽穴，說著自己的意願。

  「咋了？你怎麼一直揉太陽穴？需要去醫院嗎？」

  「我沒事，可能是走太多路，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目茴用疲倦掩飾。

  「好，還有梨園沒帶你去看呢，下次吧！」看著頭痛的目茴，葉誠還是遺憾又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葉誠把目茴送到了家門口，說了再見，便回了自己家。

  目茴回到房間，把自己疲憊的身軀，扔到床上，思緒萬千：

  她沒去過那個圖書館！圖書館是18年開放的！她18年七月拿到的畢業證書，直接就在H城找的工作，後來基本都是年假才回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聽母親說起過這事！

  她不明白，對不上的時間意味著什麼？目南的事故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目爸爸又怎麼消失的？她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麼？她忽然覺得回到十五是一個時間節點，發生什麼事情都像是隨機的從前世挑的一個事情。

  目茴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似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