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記不清楚的痛與傷
濃愁漫風,一杯淡酒催入夢,
肴盛人瘦眼朦朧。
古月依在,爐燃舊城,輾轉反側,神失魂喪。
功敗垂成,潦倒新停濁酒涼,靜夜無聲心彷徨,錯將才量。
橫刀立馬本應鏘,人生無常。
獨踉蹌,前路迷茫痛無忘。
塵世難逢共航,卻隻剩一紙空想,碎琳琅。
——仿東風破
那年,我大概是六歲。
我的父母從爺爺奶奶那裏搬出來,我還在一個農村學裏麵上學,房是平房,就連主席台都是破破爛爛,裂縫就像被養殖的蜈蚣一樣,肥肥壯壯,張牙舞爪,肆無忌憚。
在上麵我當過升旗手向大家敬禮,我緊張的讀過演講稿,課餘時間打過彈珠玩過翹卡,甚至還在上麵看過書。
但我知道,能叫我快樂起來的東西很少,我是有幾本書就能安靜下來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是很聽話的“別人家的孩子”。
但我和我母親才知道為了把我教育好,我挨打多少次,千層底抽屁股兩次,次數有限,但打的是相當狠,將近一個月對於坐座位上這件事心裏有障礙,但我知道為什麽。
曾經的曾經,我以為都是正常的,每個家庭都會像我們這般,因為雞毛蒜皮而爭吵不休的大打出手。
還是一張白紙的我,沒有自己的性格。
會憤怒,會笑,會哭,會鬧,可我就是離人群那麽遠,就是在笑著笑著就突然冷靜下來,再也笑不出來。
我知道因為很多事情,叫我變成了那樣,我會因為一件事而憤怒;會因為一隻烏龜的死去而悲傷,會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孤獨而不安。
可我一旦高興起來,就再也控製不住的被壓下去。
我寫不出日記,因為老師告訴我們要寫高興的事情。
可我……高興的話,就會被我自己終止。
唯有讀書的時候,我會笑,會有些高興,卻沒開懷大笑過。
但還好,至少我能高興。
那種平淡無奇的高興,叫我渡過了那段日子。
我想,這種日子,總會熬到頭,我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人群裏的她一樣。
那個女孩跟誰都聊的來。
我能感覺到她的那種眼神,有時會很悲傷,可為什麽她能在之後突然笑起來?
很久之後才知道,那是上早就把感受“快樂”的能力,從我手中奪走。
有一,家裏來了客人。
一個叔叔後麵,跟著怯怯懦懦的她。
直到看到我,她那瘦的手,才沒再抓的那麽緊。
我帶著她洗手,很多細節都在那昏暗的出租屋裏模糊了,被歲月衝刷的隻剩一個朦朧的印象。
但我還記得飯桌上,她比較認生,而我大口扒著飯,完全沒顧她。
我覺得這個女孩好生有趣。
可是當我看到那害怕的眼神,我突然記起時候自己不敢一個人,會孤獨到害怕的哭出來。
我媽媽回來會嚴厲的質問我,為什麽哭。
可我能感到,她的害怕就跟我當時的害怕,很像。
我有點可憐,至於是什麽時候變成朦朧的喜歡的情感,就不記得了。
我成了世界外的一份子,她好像是連接我與世界的守夜人。
挺沒自信的。
最後她消散在塵風裏,於是我又成為了孤獨的行屍走肉,雖然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但是,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我是一個擁有情感的存在。
我依舊是麻木不仁,但好像是被賦予了情感的機器開始運作。
謝謝你,你是宇宙大爆炸最後的那抹光。
新年,願你安康。
因為,我才感受到我是活著的,會痛,會哭,會喜歡上一個人的人。
因為會痛,所以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