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1)

  一一併不想過問這件事,都是大人,他一個都管不著。他不好評判誰是誰非,也輪不到他說。所以他就默默的聽著。


  凌荊山也覺得跟兒子說似乎不是個好主意。他換了個話題道:「你有么有什麼心心念念的事?今兒老子都依著你。」考前放鬆嘛,怎麼高興怎麼來。


  一一撓頭,想了想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想喝點酒。」


  凌荊山挑眉,「你在軍營里沒得著酒喝么?」軍營里平時自然是不能喝酒的。但一一已經參與了數場戰事,其中也有幾次慶功酒來的。


  「頭兩回吧,我就是個新丁,功勞也不突出。慶功宴輪不到我去。第三回倒是夠資格了,結果又傷了腿。趙二寶跟個背後靈似的跟著我,生怕我一時好奇破了酒戒,回頭娘知道了揍他。」


  「原來是他給你治的腿啊。不過你娘也沒怎麼打過孩子吧,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老說她要打人?說得她都快成止小兒夜啼的凶人了。」凌荊山一臉的不以為然。他媳婦兒似然有時候脾氣急了點,但也只是一點。擱誰身上承擔了那麼多事,都慢條斯理不起來。就是出了名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容親王,那也得跳腳。


  一一扯扯嘴角,從舅舅到一筒、二筒,這相差二十歲的幾代人,除了小姨婆,哪個不怕被她打啊?得,當著爹不能說他媳婦兒。


  「這個大概是人的名、樹的影。有個威懾力強的人總是好的。爹,到底成不成啊?」


  凌荊山道:「肯定不能到酒樓去喝。傳到你娘耳朵里你要備考倒是沒事,我耳朵得被念出繭來。得,咱讓人偷偷打些酒菜,上山去吃喝。」


  一一眉開眼笑道:「好!」


  凌荊山道:「瞧你這點出息,背著你娘偷偷喝點酒就這麼滿足?」


  一一懶得跟他分說,你還不是一樣在娘的高壓之下,對你好點都不踏實。


  爺倆爬到城外的山上,和三座學校所在的那座正好可以對望。親兵把酒菜擺到半山亭子的石桌上。一一和他爹對坐著,提起酒壺給他爹倒酒。


  「爹,今天真的隨便我喝,有事您都擔著?」


  凌荊山道:「你還預備耍酒瘋不成?」


  「應該不至於。不過我酒品到底如何,還真不知道。」老三喝醉了會唱戲,他應該不會吧。據說他唱戲很恐怖的,太爺說餘音繞梁,弄得他這個戲痴三月都不想聽戲了。那簡直是生平唯一的一次。


  凌荊山也想到這茬了,「你可千萬別跟哲兒似的。我告訴你,這山谷里聲音傳得比平地遠多了。搞不好對面三座學校的人都能聽到。」


  「不至於是兄弟,就醉酒後的表現都一樣。反正是您大包大攬了的,真是爛攤子也有您收拾。」


  「你要在這裡引吭高歌,老子就把你打暈。」


  一一端起酒杯,「來,爹,我敬您一杯。多謝您帶我出來了願。我也是前幾天被兩個表哥的談論勾起了酒蟲。可住在外公外婆那裡,我們也不敢去偷酒喝。外公訓起人來也是挺厲害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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