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

  明凈走出來,見到葛老坐在竹林底下斟茶,還朝她招招手便過去坐下。


  葛老推過來一盞茶,「歇歇。」無衣那些小把戲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小兒耍計謀看著也是個樂子。


  明凈道:「不敢歇啊,歇會兒都不能心安理得。」


  「郡主,你有些慌了。可咱們生而為人,苦難何其多。也從不曾被打倒就一蹶不振了。哪怕真的被迫走最壞的一步——棄城,假以時日也一定會恢復過來。人事盡夠,你就稍稍放下。雖然不謀一域不足以謀天下,但也不要把一域看得過分得重要。上位者要學會提得起放得下。何況還沒到最壞的時候。你還是少了些狠勁!」


  明凈想了想,當然皆大歡喜最好。但如果真的必須斷臂求存,的確是得狠下心來。這也是作為上位者的責任。必須對絕大多數人負責,這一點明潤哥比她做得好。


  「嗯,我最近是有些太綳著了。做事的效率也不如從前。我把一一送去直面殘酷,自己卻還想著你好我好大家好。」


  明凈喝過茶,心懷放開了些,出去繼續做事。


  司徒姝跟著葉氏進來,聽說她來過很快離開,心頭也是一松,那應該不是太嚴重。


  走到屋裡,見無衣沒有假手下人,親力親為在照顧自家小弟,司徒姝第一反應是神光郡主果然做人周到。可慢慢還是覺得有些古怪。


  「無衣,多謝你。讓我來吧。」司徒姝笑吟吟道。


  無衣把葯碗遞給她,「不客氣的。」他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麼稱呼索性就不稱呼了。


  司徒姝溫柔的給小弟喂葯,目光卻有些壓迫。司徒震心虛的低下頭。


  司徒姝怒不可遏,只是面上不顯而已。原來是你在拖後腿!

  葉氏有些納悶她怎麼問都不問一聲,難道急糊塗了?她轉頭問無衣,「請太醫了么?」


  「沒,葛老看過讓養著就好。」


  司徒姝的手上微微一頓。之前丫鬟說了小弟的癥狀,又說葛老請她趕緊回來看看。這就令她誤會小弟病得很重。看來是有人故意讓丫鬟那麼講令她誤會的。


  她抬頭瞥了和葉氏一起打了聲招呼往外走的無衣,難道是這小娃兒?他才八歲吧,就能算計自己了!她不用問都知道是眼前的小傻瓜自己給人家機會的,而且他多半還很感激人家呢。


  只相差兩歲,差別竟如此之大。以前有二哥在他這麼傻白甜還無礙,可如今哪行啊?真是愁人啊!

  凌荊山知道無衣乾的事後沉下臉道:「你膽也太肥了!你是大夫么,就敢拿泄葯給司徒震吃。萬一劑量大了有個好歹怎麼辦?」


  無衣張口預言又閉上嘴。


  「你說,老子倒要聽聽你能不能說出朵花來。」


  無衣仰頭認真地道:「就在葛老眼皮子底下,而且我還是去小哥哥房裡拿的葯。我不認為可以瞞過葛老。既然他沒有阻攔,那一點點葯我覺得不成問題。」


  凌荊山指著他的鼻子道:「膽大妄為!」頓了頓又道:「別讓你三弟也這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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