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

  趙蕁嗤笑一聲,「我把她帶離京城,本就是為了讓她能自由成長。不至於被關在黃金屋子裡見不得人的長大,還要背負父母的罪過,一路被人指指戳戳。皇帝好不好的同我們有什麼干係?」


  那個叫小光的姑娘如今心頭承受的,都是替了夢夢。再是金尊玉貴,人人逢迎,也抵不過當自己是通姦所生的羞恥。


  夢夢自小長在邊城,是大將軍夫人疼愛的侄女,是活人無數的趙大夫的女兒,走到哪裡她都是抬頭挺胸做人的。如今可能要把她遠遠送走,送到遭人非議的地方去。於趙蕁這個當爹的簡直是剜心之痛。


  所以,次日蕭從嘉宣他去問女童骨骼一事時,趙蕁便道:「明凈那個想法是不是可行,臣也不敢打保票。不過,有一類人應當對人體骨骼了解甚深。」


  蕭從嘉身子前傾,「哪類人?」


  趙蕁道:「仵作。」


  蕭從嘉面有不虞,能讓專摸死人的男人去摸可能是他親女的小姑娘的身子?好半晌他才慢慢靠回了椅背。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大家都是擔心閨女的人,他不和趙蕁計較。


  可是,他閨女在京城是有危險的,夢夢不同啊。她只會被那個女人當心肝寶貝寵慣。


  「本王知道你心頭不忿,但此事也是你自己造的孽。」


  趙蕁心頭嘆氣,確實,如果不是他一時把持不住,又豈會有之後的種種?夢夢是那樣的身世,想一直置身事外確實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站起身深深一揖,「臣這其實不是不敬之言。既然能從醫者之女想法子,未嘗不能從仵作之女處來。畢竟是這事兒上醫者是真不如仵作。」


  蕭從嘉沒好氣道:「即便能找出個仵作之女敢為此事,又讓本王上哪去找百八十具十歲左右的女童屍體給人練手?遍西北去掘女童之墓啊?明凈就頭一個不能答應,而且本王也做不出這等事。」


  趙蕁一愣,無言可答。


  蕭從嘉道:「所以你別光講理論,不考慮實際。罷了,你退下吧。」


  趙蕁道:「王爺,臣長女可能即將生產,臣想告假。」


  蕭從嘉擺擺手,「予你醫官之位時便說了,並不需你到太醫院坐班。童將軍身負重任在外,他的夫人是應當多照顧些。回頭本王就讓王妃賜下滋補養身之物。」


  「多謝王爺、王妃!臣告退!」


  要給念初送東西的不只葉氏,哲兒這會兒就受瑪依娜之託往念初院子去送安枕的玉如意。


  昨兒四兄妹回來已經挺晚了,這事兒才推到了今日。一一和無衣雖然放假,但仍有作業。這事兒就落到哲兒頭上了。


  他和糕糕推著小四兒的搖搖車過去的。裝玉如意的匣子讓穩重的丫鬟捧著跟在後頭。


  小四兒坐在車裡拿個玉石小錘敲著掛在車上的、她昨兒才得的一片玉石的小珠簾,叮叮噹噹的甚是好聽。


  昨日四兄妹都有收穫,回來明凈就說他們,「你們倒真是不客氣,連吃帶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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