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莊綺君,你在幹什麽你知道嗎?”王雷拚著一口氣,狠狠地朝我吼著,”不可以,你不可以把大炮的製作方法給他……他是遙國的蠻王啊……他如果得到了大炮的製作方式……莊綺君你想一想,楚國會怎麽樣?楚國的百姓會怎麽樣……還有,你最愛的路將軍……又會怎麽樣……不能給他,不能給他!否則,我王雷就算死,也不會原諒你,不會原諒你!啊……”
他的話未完,“啪”的一聲鞭響,隻聽王雷一聲悶哼,咬緊牙,似忍著巨大的痛苦,豆大的血珍如斷了線似的,紛紛從他破裂的衣服內洶湧而出,再一次暈紅了暗紅血痕的衣服。
我回頭,不意外地耶律逐原手裏的鋼鞭不知何時已攥在了手裏,鞭梢處,竟隱隱地滾動著血珠。
“耶律逐原,你在做什麽?”我咬牙切齒地對他吼著,急忙上前,捂住王雷的傷口,又焦又急地看著他的血從我的指縫中流出,在瞬間染紅了我的手指。
回頭,氣急敗壞地向耶律逐原。“耶律逐原,我答應你了,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你還想怎麽樣?難道你還覺得他傷得不夠嗎?”
耶律逐原眼眸深沉地看著我,許久,挑眉,冷冷地對外麵的人道,“來人,拿筆墨來!”
立刻,有侍衛端來了紙筆,站定在耶律逐原的身側。
耶律逐原一把扯過我,捏住我的手,皺眉,“髒了……真髒。”說完,從拿來一張紙,仔細地幫我擦拭著手上的血,知道擦得幹幹淨淨,他才一個眼神,命侍衛站在我的麵前,“那麽綺君,現在將圖紙畫出來吧。”又俯身在我耳畔,“這一次,可別忘記了王雷的命還在你的手裏,千萬……莫要再騙我。”
我自是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怕我,會畫假的圖稿給他,所以,他以王雷的命相脅。如果我有一絲的隱瞞或作假,恐怕屆時王雷的命就難以保全了。
深吸一口氣,我顫抖著,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了那隻毛筆,蘸飽了墨汁,緩緩地朝宣紙下移去。。。
“莊琦君!”突然,身後的王雷也不知從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猛地抬起頭來,中氣十足地衝我大吼起來,“不可以!不能把製作方法給他!如果你為了救我而讓楚國的元氣受損,那我王雷還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我會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我握著筆的手在發著顫,感覺自己從未經曆過如此天人交戰的心情。
王雷所說的大義,我明白。可是,他與綠萼畢竟是為了救我而出的事,綠萼我已經保不住了,我不能再讓王雷有事,不能!
想到這裏,我重重地長吐了一口氣,仍然準備落筆。
”莊琦君,我王雷當你是知己,可以舍棄命地來救你,可你知不知道,我寧願這樣死去,也不願你為了救我,而讓我當這個千古罪人!因為這樣的話,我會生不如死!”身後,王雷繼續在向我喊著話,動搖著我的決定。
手,有一次停了下來。
怎麽辦?我猶豫了。
“況且,綺均你看一看,我的雙手,令我驕傲的雙手,已經廢了。從此以後,我已是一個廢人,再也不能製造得出那些令世人稱奇的東西。而且,綠萼也不在了,現在的我,隻求你,念在過去的情誼上,保全我的名節,不要讓楚國的將士,不要讓楚國的百姓蒙難……”
“啪!”又是一聲鞭響,“住口!”耶律逐原的大喝。
“莊琦君,你聽到沒有?如果你今天畫出了此圖,我王雷就算是白交了你這個朋友!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
“我叫你住口!”耶律逐原氣急敗壞地吼,在我身上虎虎生風般地揮動著鞭子。
“啪!”
“啪!”
“莊琦君,不許畫,不許說!你聽到沒有!”王雷的聲音在我身後呼嘯。
握著筆的手緊了又緊,閉了閉眼,左思右想間,卻沒有決斷。
如果我今天將此圖給了耶律逐原,就意味著將來的遙楚,必有一場大的災難和戰爭……
如果我不給,那個為了我而將生命都義無反顧拋棄的朋友,就會命喪於此……
何去何從,我該如何決斷?
“啪!”
“啪!”
身後鞭子一聲一聲,仿佛抽打在我的身上,心上。
“莊……琦君……不要……”王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淚水,模糊了眼眶。此時此刻,我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死去,那樣,就不用再麵對如此讓我為難的一刻。
兩難間,突然,一粒飛濺的血點突然濺到了紙上,立刻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一朵詭異的血花。
我如夢中驚醒一般驀然回神,猛地扔掉筆,回轉身,衝著正甩開鞭子鞭打著王雷的耶律逐原飛撲了過去,在巨大的慣動作下,竟也將他如鐵塔般的身子撞得晃了晃。
然後,護在滿身是血的王雷身前,我直視著已經氣息奄奄,但一雙眼睛仍然充滿渴望地看著我的王雷,“王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死……”
聽聞我的話,王雷笑了。他知道,我已經將決定權,交給了他。
是生是死,由他決定。這就是我,對他的尊重。
“綺君,不必難過。”他的眼溫柔的看著我,有著一絲了悟,也有著一絲決絕。
“為楚國,為知己,我王雷……死得其所!”
一滴淚,在聽聞他的話語時,流出了我的眼角。
我知道,這是他的決定。
“王雷,這一輩子,能和你結為好友,是我最幸福的事!”我再次擁住他,不顧他身上的傷口處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裳,喃喃地道,“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最最佩服的人!”
王雷笑,眼望著我,“莊綺君,得友如此,王雷亦此生……無憾!”
我點點頭,吸吸鼻子,推開。
雖然我是如此的想要救他,可是我知道,在生死,忠義不能兩全的時候,尊重,就是最好的報答。有些情誼,隻能以死亡,來作為報答。
王雷,你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鐵骨錚錚的男子!
最後,再看一眼王雷。因為我知道,從今以後,我與他,即成永訣!
轉身,我快步地越過耶律逐原,向門外走去。
“莊綺君!”耶律逐原的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你當真……不救他了嗎?”
腳步頓了頓,我強忍著眼淚,繼續向前走去。
“來人啊!給我將此人……淩遲處死!把肉一片片地切下來,喂狗!”
然而,耶律逐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一顫,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深深呼吸,簡直不能相信,耶律逐原竟然會做這樣事!
眼見著劊子手拿著一張漁網向王雷走去,我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前去,一把推開他,憤怒地看著耶律逐原,“耶律逐原你像怎麽樣?你已經要殺掉他了,你還想怎麽樣?難道看著一個人這麽痛苦的死去,你的心裏會安心嗎?”
怎料耶律逐原卻不應不答,隻掃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劊子手,冷喝道,“還忤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動手?”
“是……”劊子手被他的眼一掃,全身一個哆嗦,立刻上前將網展開,命兩個侍衛將網緊緊地繃在王雷身上,待到網繃得不能在緊,皮肉也從網中鼓了出來,再用布結成繩勒進王雷的嘴,繞過腦後打成結,防止行刑中犯人咬舌自盡。做完這一切後,劊子手這才從腰後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刀,滿滿地向王雷走去……
“不!”我驚恐地大叫,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一幕。
自古以來,淩遲就是曆朝曆代最為殘酷無情的刑罰,看著犯人活生生地被綁在刑架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被一刀一刀的割下,血流成河,直至變為骨架,可心卻在跳動,卻死不得,痛不欲生的感覺……
這簡直,就是最令人恐怖的經曆!
再也顧不得那麽多,我撲過去,雙手緊緊抱住耶律逐原的胳膊,痛苦地看著他,“耶律逐原,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到底想到怎麽樣?你想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然而,此時的耶律逐原卻像是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般,俯身看我,“我想幹什麽?我什麽都不想……對,我什麽都不想,我就是想讓這些人,死的痛苦!因為,我恨你……我最想看的,就是你痛苦!而王雷,阮綠萼,陸奇軒……但凡和你有瓜葛的人……我發誓,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說完,他紅著眼,一把將我甩倒在地。
被他折磨重重地一摔,我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小腹處,也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
然而耶律逐原卻不再管我,隻晚了一眼早已準備就緒,隻待他一聲令下即可動手的劊子手,冷冷地發出了號令,“開刀!”
這一聲令下,簡直就像來自地獄的使者,將我唯一說完期待化為烏有。
回頭,看著劊子手手腳麻利地拎著亮晃晃的刀片,自王雷前鼓出網中的肌膚就是一割……
“嗚……”已經奄奄一息的王雷頓時痛得仰天長呼,手腳肌肉繃得緊緊的,前的肉頓時被割去了一塊,留下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正汩汩地冒著鮮血……
“王雷……"我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這的一幕,慢慢地,忍著小腹傳來的陣陣劇痛,坐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