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皇帝駕崩
亮光閃過,那身影,從手裡拔出來一把匕首,柳月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涼風吹起來,吹起紗幔,也成功讓柳月言看清高大身影的主子。
是墨玄離。
柳月言不顧湯圓的阻攔,一把衝出去,那把匕首也落下。
「滴答。」
源源不斷的血跡掉落在地上,卻是柳月言緊緊握住了匕首的刀身,她的手心,被劃出一大道口子,劇烈的疼痛,讓柳月言臉色蒼白。
她沒有顧及傷口,只是冷冷的保持握住刀身的姿勢看向墨玄離:「墨玄離,我說過了,不要背負殺父的罵名。」
「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你知道躺在這裡的人是誰嗎?這個人,是你的父親啊,你親生的父親啊。」
她的聲音很冷,眼底很失望,帶著痛苦和悔恨。
墨玄離明顯呆愣了下,隨即連忙鬆開自己的手,猙獰的傷痕在夜色下顯得十分恐怖,他一把甩開匕首,握住柳月言的手。
「月言,你怎麼在這裡?」
柳月言回頭看了眼皇帝,皇帝的目光也在他們身上,不,準確是來說,是在墨玄離的身上。
皇帝渾濁的目光帶著痛苦,難受,失望,不可置信,憤怒,唯獨,沒有責怪。
相信皇帝的心中肯定很難受吧,自己將死之際,沒人來關心他,也沒人來看他,好不容易等來自己的兒子,卻是來殺他的。
柳月言心底很不是滋味,她一把抓住墨玄離的手。
「跟我走。」
這裡的響聲驚動了外面的守衛,眾人紛紛開始朝著這邊跑來,墨玄離腳步未動,彎腰將匕首撿起來。
「月言,我不能走,你快走,我會沒事的。」
「父皇,今日,也必須死。」
他再次拿起匕首,匕首上面還有血跡,官兵腳步聲越來越近,湯圓已經急了:「小姐,離王,你們快走吧。」
柳月言緊緊抓住匕首,目光很是執著:「墨玄離,你如果要殺皇帝,就先殺了我,你不走,我也絕對不走,要麼,我們一起走。」
「墨玄離,答應我,不要背負殺父的罵名,算我求你,好嘛?」
「我們一起走。」
墨玄離緊緊盯著柳月言,手上不斷用力的握住匕首,就在房門要被人推開的時候,墨玄離一把將柳月言打橫抱起,和湯圓從窗戶離開。
「砰。」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房門就別人推開,官兵們來得及看見的,只有那粉色的長裙和床榻邊的血跡。
皇帝目光渙散的看著屋頂,眸子閃過絲絲感激和痛苦,揮舞的手指輕輕比劃了下,最後,再也無力的垂落在床榻邊。
官兵們見狀,所有人全部跪下,一聲接一聲的傳了出去。
「皇上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
聲音一聲接一聲的傳出去,整個皇宮,變得燈火通明起來,每一個地方,都在重複著這句話,鐘聲,開始重重的敲響。
一聲接一聲。
讓人感覺到十分沉悶哀傷。
一代皇帝,就此覆滅。
寂靜的街道口,墨玄離將柳月言放下來。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墨玄離臉上,巴掌聲十分響亮,柳月言眼眶通紅,眼底全是失望和質問:「墨玄離,你到底怎麼了?」
「在那樣的時間,你居然還想著去殺自己的父皇,你知不知道怎麼到底在做什麼啊?」
「你想爭奪皇位,你就去堂堂正正的去爭,爭不到,你就放手,你為什麼要去殺自己的父皇啊。」
身為王爺,背負殺父的罵名,墨玄離這輩子就完完全全的毀了,如果他成為了皇帝,世人自然不敢討論什麼,可若是墨玄離失敗了。
成為了俘虜,成為了囚犯,那麼,他就真的毀了,這個曾經那麼純真洒脫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她好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墨玄離,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攔住墨玄離別去選擇太子,更加後悔,她沒有好好保護墨玄離,讓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墨玄離的臉色紅腫起來,他沒有還手,眼底帶著掙扎,抿唇不吐,目光微微閃爍著,最終還是沒有回答柳月言的質問。
只是低低的道:「月言,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先給你包紮吧。」
說著,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來一瓶葯灑在柳月言手心裡,撒下自己的長袍給柳月言包紮著,柳月言有注意到,墨玄離的手腕處,有一圈傷痕。
等到包紮好后,柳月言緊緊的撲在墨玄離懷裡,伸手用力的抱住墨玄離,淚水順著自己的眸子流下來。
「墨玄離,不然你放手吧,別去爭奪皇位了,皇位真的有那麼好,值得你們那麼多人爭奪嗎?」
「你根本無心朝廷,無心權利,你求的,到底是什麼?收走吧,我求求你,收走吧,別陷進去了。」
「天大地大,你去哪裡都行,或者,你等著天朝國皇位爭奪平息后在回來,總之,不要再去爭奪皇位了好嘛?」
「你會死的,就算你爭奪到了又怎樣?你的權勢不如太子,你的計劃不如墨連殤,你和他們所有人比,起步的時間都太晚了,在這麼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
她紅著眼眶說著,淚水跟斷了線似的留下來。
柳月言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是現在,她真的沒有辦法放開墨玄離,不管在怎麼和墨玄離吵架,不管在怎麼和墨玄離冷戰。
但是在她的心裡,墨玄離還是墨玄離,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純真洒脫的墨玄離,她不想墨玄離死,不想墨玄離成為皇位爭奪的屍骨。
不想墨玄離成為任何人登上皇位的踏腳石。
這不值得,她真的不明白,皇位究竟有什麼好,看看現在的皇帝,妻離子散,所以人都巴不得他死,死後,什麼也帶不走,什麼權勢,什麼美人,通通都是浮雲。
墨玄離也回抱著柳月言,內心,是前所未有的滿足,抱著月言,放佛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哭聲在他耳畔響起,淚水流在他的脖子上。很滾燙,帶著溫度,他突然覺得這一切,全部都值得了,至少,月言也為他哭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