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悲喜兩重天
看著自己退開，李龍庭和李龍躍又重新在床前跪下拉著李夫人的手不放，李龍平張了張嘴，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李龍躍身邊同樣面含悲色跪著的李昊陽，最終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
同樣是李家人，李龍平自然最清楚李家人的性子，別看李龍躍性子冷清，骨子裡與李家所有的人一樣重情重義重親情。
時針轉到四時半，院子里終於傳來了汽車的聲音，緊接著是陣陣急促又慌亂的腳步聲，很快李輝夫婦、李嬌夫婦帶著他們的孩子快步走了進來，王秀英姐弟緊隨其後。 也不知是被這陣腳步聲驚動了，還是感覺到了孫子孫女們的到來，很快李夫人的眼睛再次睜開，這次目光十分精準地落在了並肩跪在李龍庭身邊的李輝和李嬌身上，嘴唇翕動發出聲聲呢喃：「小輝、嬌
嬌……」
枯瘦的臉上露出滿足又慈祥的笑容，握在兒孫手心那枯瘦的手漸漸冷卻，眸光漸散轉暗，大家知道李夫人這是真的要走了。
李龍平上前一步細細查看，很快就退開，對著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李振海點了點頭，意思很明確，他這是在告訴李振海，李夫人確實已經走到了人生盡頭。
王秀英趕緊讓保姆抱著李嬌的兒子帶著李昊陽還有尚雪離開李夫人的房間，孩子還小可別被嚇到了，尚雪疑似有孕，也最好離開這間屋子。
忙亂中，齊芳華還是注意到了王秀英這些小動作，帶走白坤煜和李昊陽這兩個小的，她能理解，為什麼要讓尚雪也一起離開呢？這要是讓人看到了，還不得傳尚雪的是非？
看著尚雪紅著眼圈護送李昊陽緊隨著保姆離開，王秀英悄悄湊近齊芳華壓低聲音道：「小雪的小日子已經過了半個月，極有可能是懷上了。」
齊芳華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定會驚喜出聲，這會只能對著王秀英眨巴眨巴眼睛，王秀英則微微點頭。 此時只聽李龍庭和李龍躍分別發出一聲「媽」，聲音中帶著極致的哀傷，緊接著是李嬌哀哀的哭聲，知道李夫人這是真的去了，齊芳華和王秀英再顧不得其他，雙雙上前在各自男人身邊跪下給李夫人叩
頭。
雖然心有哀痛，知道還有許多事等著大家操持，由李龍庭帶著大家給李夫人叩了三個頭。
男人們魚貫而出，齊芳華、王秀英還有李嬌則留了下來，她們得趁著李夫人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冷透，趕緊給李夫人清洗身體換上壽衣。
用溫熱的水細細替李夫人做最後一次清洗，換上齊芳華和王秀英親自替李夫人選的壽衣，王秀英甚至還親自給李夫人上了一個淡淡的妝容。
男人們則開始向親朋好友報喪，部隊方面很快就來了人，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李夫人的治喪委員會就成立開始著手操辦李夫人的後事。
早在李夫人病重之時，李振海就與大家約法三章，喪事簡辦，文明治喪，杜絕大肆哭靈等不良習俗，因此李夫人去世以後，李家雖然哀樂聲聲卻讓人覺得哀而不鬧。
李夫人的遺體很快就被送去了殯儀館，家裡自然也設起了靈堂，靈堂上擺放著早幾天就已經放大鑲框的李夫人幾年前拍攝的照片，照片中的李夫人神采奕奕目光慈祥。
等李夫人的遺體送走，家裡靈堂設置妥當，王秀英趕緊讓林靖雅替尚雪診一診。
林靖雅和明海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上門來悼念，並幫著處理一些雜務。
家裡現在這樣的情況，暫時無人陪尚雪去醫院，正好林靖雅是學中醫的，尚雪的小日子已經拖了半個月，如果真懷上了，以林靖雅的醫術肯定能摸出脈來。 林靖雅自然不可能推辭，跟著王秀英上了二樓給尚雪診脈，診脈的時間有點兒長，不但讓王秀英有些擔心，更讓尚雪覺得羞窘難當，心裡不由地湧起對李輝的埋怨，要是李輝沒有告訴王秀英自己經期
晚了半個月，哪裡會有此時此刻的尷尬？
接到家裡報李夫人病情危急的電話是在晚上，他們倆正商量著第二天去醫院檢查，當時一心趕回來見李夫人最後一面，自然不可能再有心思和時間去醫院檢查，因此也就沒有確定。
之所以一直拖著沒去醫院，一是身邊沒個長輩，對懷孕似懂非懂，二是尚雪的經期一向不是十分準確，拖個五天、六天是常有的事，當然像這次這樣一拖半個月還真是沒有過。
「你以前的月經一般多少天來一次，一次幾天？」林靖雅收回診脈的手，依然面無表情，也沒有告訴大家診脈的結果，而是問起尚雪月經方面的一些情況。
「一般二十八天到三十二、三天的樣子來一次，每次三到五天。」雖然知道林靖雅是醫生，尚雪依然有些羞澀。
「平時的血色如何，肚子會痛嗎？」林靖雅繼續詢問。
隨著林靖雅的詢問不斷深入，尚雪覺得自己的臉快要被燒熟了，她覺得自己並不是懷孕而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更是羞窘難當。
「行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都快當媽的人了！」林靖雅先對著王秀英挑了挑眉，然後輕輕拍了拍羞得快招不起來的尚雪。
王秀英一聽尚雪這是果然懷上了，不由微微舒了口氣，心頭湧上一種悲喜兩重天的感覺。
尚雪在李夫人咽氣前就從李夫人的房間退出來，然後一直沒出現在大家面前，已經讓許多人覺得不解，甚至還有人直接提出了疑問。
雖說這會來的都是與李家比較親近的人，就算有疑問也不過這樣提上一嘴罷了，隨著來人越來越多，尚雪再不出現肯定會引起越來越多的質疑，難保會引來一些閑言碎語。
王秀英在沒確定尚雪懷孕之前就讓她遠離，事實上還是擔了些風險的。
大概是過於羞窘，尚雪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沒從林靖雅的話中聽到真正的意思，抬起眼睛用詢問的目光愣愣地看著林靖雅。 林靖雅不由「噗哧」笑了出來，馬上感覺到自己的笑聲與樓下的哀樂不諧調，趕緊閉上了嘴，伸頭往樓梯口看了看，見並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對著王秀英吐了吐舌頭，這才對尚雪道：「從你的脈相來看
，確實是懷孕了，這兩天你少下樓，盡量待在樓上多休息。」
尚雪的眼底閃過喜悅，很快想起這次貿然乘坐飛機回來會不會對還沒坐穩的胎兒有影響，按捺下心中的羞澀，有些焦急地問道：「林醫生，我現在的狀況該不是有些問題吧。」
林靖雅搖了搖頭：「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你剛剛懷上沒多久，又經過長途飛行，自然要多加小心，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你婆婆和小嬸，她們都是有經驗的。」
林靖雅說著還特地對著王秀英挑了挑眉。 王秀英帶著林靖雅上樓，齊芳華自然是注意到的，只是作為長媳今天她比王秀英要忙得多，還真有些無法分心，好不容易有點空閑趕緊地上樓來關心一二，得知尚雪是真的懷上了，眉目之間自然湧上
喜氣，旋即心裡又湧起些許遺憾。
若是李夫人再撐些時間該有多好啊，至少能讓李夫人帶著這個好消息離開從世。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強求不來的！
尚雪想去靈堂給李夫人上柱香，齊芳華考慮再三還是搖了頭：「你聽林醫生的，安心在樓上休息，你奶在天之靈應該更希望你能養好身體給她生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孫。」 「小雪，聽你媽的話，安心在樓上待著，有什麼事，有你媽還有我和你姐呢！」王秀英也趕緊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