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盛佳予沒走, 而是重新拿起畫筆。
剛才那幅素描被他拿走, 明天就沒得送，那就再畫一張, 這次不是素描, 而是Q版漫畫。
這次用時不長, 棄了一張，第二張便成稿。
畫面簡單清晰，人物與服裝幾筆便勾勒出要呈現的圖面。
看著畫稿, 心滿意足的收起畫板, 拿著蘋果走出去。
推開門出來，剛一轉身, 迎頭碰上余婉清。
盛佳予心下一頓，剛不小心偷偷探聽到人家私秘, 轉頭就碰上。
不過她情緒隱藏很好, 信步走著, 沖余婉清微微一笑, 「要吃蘋果嗎？」
余婉清若有所思, 但面上也是極其冷靜，沖她笑著搖搖頭。
盛佳予心生佩服, 這些人, 無論做了什麼, 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坦然, 都是高手。
兩人擦肩而過, 余婉清轉身, 看著盛佳予的背影，再看著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秀美微蹙。
下午的戲份，有與陸沉遠的對手戲，幾次對戲，陸沉遠都說她情緒不對。
她覺得自己情緒沒問題，最後總結倆字，小氣。
連袁江都說，遠哥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對她要求高，是迫使她進步。
盛佳予聽到愛之深時，就沒忍住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陸沉遠冷著一張好看得要命的臉，她挑釁的抬眼看他，沖他挑眉。
他抬手就過來，盛佳予一縮脖子，笑著開溜。
***
夜日便是平安夜，近些年，這個節日保受矚目，人家打著狂歡的旗號，給一個約會玩樂絕佳的理由。
頭一天已安排好，次日只拍白天戲，傍晚以後的戲，躥到後面再拍。
劇組裡也有著濃重的節日氣氛，微信群里大家聊得嗨，都在說晚上的節目，有說誰誰誰舞蹈專業出身，得表演，哪個音樂學院出來的，得唱歌。
上午陸沉遠有一場戲，結束后便走了。
不知道他晚上參不參加活動。
有人問袁導，他說遠哥平日從不參加這種聚會。
大家問，為什麼？
袁江說，遠哥老人家，喜歡清靜。
大家噗哧一樂，玩笑著說，明兒告狀去。
盛佳予還是有些失望，上午只遠遠看了一眼，之後就不見人，今兒這麼歡快的日子，他又不來，豈不是很無聊。
當日收尾后，盛佳予坐上劇組的車去酒吧，單小天在旁邊吃零食。
問她要不要？她搖頭，從包里拿出蘋果，咔擦咬了一大口。
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在一處繁華地界停下，雖是傍晚，街上人車熙攘，街邊小攤小販，販賣著節日氣氛的小物件。
掛件事，耳包，亮燈的頭飾，還有長排的小吃販賣車。
冰糖葫蘆，一個幾米長的推車，糖葫蘆現做現賣，人很多。
盛佳予跟單小天相視一眼，默契十足的小跑過去。
這地兒附近的居住人口不多，做生意卻比比皆是，周邊就這一個最大的集鎮，又都是劇組往來必經之地，非常繁華。
劇組包下的這個鄰街酒吧，叫夜歸人。
不大不小，約三四百平，上下兩層樓。
兩人拿了幾根冰糖葫蘆回來，盛佳予給小新一個，最近小新很忙，倆人碰面也說不上幾句話。
盛佳予看到曲竹正在擺弄手機，過去給他送一根。
兩人糖葫蘆分完，一人手裡一支咬著吃。
袁江來時，目光看向單小天。
單小天撇嘴，然後突然伸手，把糖葫蘆遞到他面前。
袁江也沒客氣，握著她的手腕，過來就咬了一個。
盛佳予有些奇怪，這倆人前些日子劍拔弩張，現在，好像緩和很多嘛。
酒吧溫暖如春，劇組又都是高顏值聚齊地，再穿得少點，條正顏靚，份外養眼。
單小天外套一脫，裡面一件黑色海賊王半袖，卡哇伊的很。
袁江先上台，一身休閑裝，比平日里穿著馬夾，坐在監視器後面帥多了。伸手拿過麥克風，跟大家講話：「今兒平安夜，咱們就是出來玩的，什麼都不用想，只管使勁嗨。」
大家笑著，拍桌子示意。
「來，我先給大家打個樣。」袁江接過小新遞過的啤酒，直接對嘴幹了，喝完大家又是一陣起鬨，他把瓶子一扔。
「哪個不嗨讓我逮著，回去罰掃廁所一個星期。」
強勁熱烈的音樂響起，大家隨著音樂擺動身體，酒杯對撞，嘈雜的音樂加上人們說話時的高音節，整個酒吧一二樓，氣氛瞬間嗨了起來。
盛佳予晃動杯子，有些無聊。
大家圈擾玩遊戲，問她要不要來，她擺手，她是遊戲坑王，玩上就是死。
她有意無意的目光搜索余婉清，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還是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她跟孟志成，不會真的那什麼吧。
娛樂圈那些潛規責她是知道的，但發生在身邊，就不一樣了。
過了會兒，舞台另一邊開始哄鬧起來，熱鬧異常，這邊人都尋聲望過去。
原來是開始表演節目了，一個女演員，唱歌。
選了一曲小情歌，還挺好聽。
聲音婉轉清亮，跟原唱不一樣的味道，唱功底子好，唱起高音部分駕輕就熟。
盛佳予拍手鼓掌。
歌聲未落，就見另一邊有人歡呼，門口進來幾個人，她一眼就看到首當其中，一身休閑裝扮的陸沉遠。
眼底瞬間亮起火焰，他來了。
有人上前打招呼，陸沉遠點頭示意，態度謙和有禮，微微抿起唇角，這麼近的距離，她好像都能看到他眼底蘊起的淺笑。
果然，天天見他，僅他一個動作，都能聯想出他說話時的語調，挑眉時的玩味，還有冷酷表象下，那個極其腹黑的性格。
他旁邊幾個人，第一眼就看到夏文君，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都是全場最亮點。
再有一個是製片人黃靜，另一個就是出品人孟志成。
夏文君那日表白沒了後續，陸沉遠的意思很明白，夏文君很好，但不是他喜歡的那道菜。
他喜歡喝茶，什麼茶？
穿過人群，幾人邊走邊聊上樓。
盛佳予用竹籤扎了塊西瓜，狠狠咬上一口。
樓上最大的包間，出品人，兩位主演，曲竹，孟明知，方袁導，製片人，全是大咖。
過了會兒，嚴浩下來，跟正中位置的人說了什麼，大家全部起身，把位置騰了出來。
服務生收拾好桌子，樓上的一齊下來，就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
陸沉遠的位置與她相對，她抬眼就能看到他。
她的目光時不時就往那邊瞟過去，突然，四目相對，盛佳予神情一滯，末了，笑了下。
他正聽著旁邊人說什麼，淺笑頷首，但那眸光，卻是看向她。
心跳好似漏掉一拍，她急忙低頭拿杯子喝酒，結果，杯子空空如野，好不尷尬。
陸沉遠的旁邊是孟志成和夏文君，夏文君和余婉清是劇組兩大美人，粉絲在網上還掐誰是歸途第一美。
這兩人氣場不同，一個大氣，一個小家碧玉。
過了會兒，就見有人把余婉清找了過去，位置就安排在孟志成旁邊。
劇組裡對這事，早已司空見慣，甚至，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還會創造機會。
出品人是財神爺，投資出錢，誰能不給面子。
突然，嚴浩沖這邊招手，盛佳予看向單小天。
嚴浩又招了招手，示意過去。
單小天過去后，又回來，「讓咱們過去坐。」
盛佳予哦了一聲，拿起包，走了過去。
這邊位置寬敞，還有兩三個空位，曲竹沖她勾了勾手指，她就坐了過去。
她跟曲竹關係不錯，私下裡也常在一起玩鬧，所以坐他旁邊，她心裡沒有不自然，挺自在的。
如果是坐陸沉遠旁邊，她定會緊張，或是腦子裡想些亂七八糟。
單小天在她旁邊坐下，她們倆過來，誰也不說話，因為她們倆，不太會在這種應酬場合說好聽的。
嚴浩負責管理演員，這種場合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把杯子遞過來。
單小天倒上酒，端杯說道：「今天平安夜，大家節日快樂。」
盛佳予看她晚完，自己也倒上酒，雙手端杯，微微一笑：「敬孟總，陸老師，夏老師，黃總，袁導，曲竹，孟哥。」
過了會兒，有人過來敬酒，敬的都是幾位大人物，沒她什麼事。
舞台邊上又開始熱鬧起來，這次是舞蹈，顏值不差，燈光一打人更美，而且穿得極其性感，撩人的舞姿，像是曖昧的挑逗著夜不能寐的男人。
她撫額，都這麼大膽嗎。
她偷偷抬頭看向陸沉遠，雖然說位置比較靠近舞台中央，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看過去。
還好還好，她男神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不過轉念一想，男人不好色？哦，對，她家男神，禁慾系。
腦子突然躥出那一晚，他火熱的吻，舌尖探進貝齒，勾著她與他同步。他火熱的掌心，撫上她的腰間，燙得她體溫升高。
臉，驀地一熱，她在想什麼！
急忙給自己倒了一整杯啤酒，揚脖一飲而盡。
再抬頭時，他正看向她，眸光淺笑，微眯的瞳孔，耐人尋味。
她怎麼有種錯覺，他好像在撩。
想起昨日他掐她臉，說占回來時，心就像裹上一層蜜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