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你是不是在可憐我？

  宋衍生說，要給姚子望介紹個男朋友。


  屈玉琢聽罷，輕微皺了下眉，說：「你想怎麼做，不必告訴我！」


  宋衍生莞爾一笑：「自然要告訴你，因為我打算介紹給姚秘書的男朋友，就是你……」


  屈玉琢怔了下，跟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紅酒，口中淡淡吐出兩個字：「無聊！」


  宋衍生的確無聊，他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卻不喜歡參加這樣的這樣的場合。


  哪怕參加，也都是過個場，呆不到半小時，就匆匆離場。


  但今天到底是特別，畢竟是自己親侄女的婚禮，他作為二叔，不能太不給面子了一點。


  當然，他覺得無聊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不大自由，這個自由自然是指他跟時暖之間。


  好在時暖有姚子望陪著，他倒也不算太擔心。


  婚禮宴會中，宋忠明曾帶著李桂蓉來跟宋衍生打招呼，李桂蓉並不知曉他跟時暖已經領證，言語之中暗含的意思是催婚。


  但宋衍生可不相信李桂蓉是真的希望他跟時暖在一起。


  她這般說，或許是試探，又或者，只為了投其所好，討好他。


  除了李桂蓉，他的堂嫂梁月娥也找到機會來跟她祝酒。


  梁月娥前段時間讓宋衍生調查李桂蓉，暗示李桂蓉跟薛漠北有關係。


  同時指明他的堂哥宋忠明，可能也跟李桂蓉有關係。


  宋衍生隱隱察覺到什麼，雖然答應，但並不著急去做。


  李桂蓉現在是時元博的妻子，時元博是時暖的父親。


  雖然時暖表面上對他冷漠，但宋衍生知道，她比誰都要更在意這個父親。


  若證實了李桂蓉跟宋忠明之間確有關係，對時元博必然是一種傷害。


  那時暖的心裡，也必定不好受。


  自從屈玉琢說時暖的心理可能有點問題后，宋衍生對待時暖就小心翼翼了許多。


  屈玉琢親自給時暖交談過，但並未告訴他都談了些什麼。


  宋衍生現在，只想時暖的一切都好好的，而他，會拼盡全力維護這份好。


  這場婚禮總體而言，還算很順利，只是酒席進行到一半左右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說是不速之客，其實是時暖這麼認為，因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紀香菱。


  那個時候，時暖正被時元博拉著說話，可巧余都跟宋青楊一道來敬酒。


  宋青楊雖然不喜時暖，但對這樣的場合，還是應付得當的。


  她說會維持表面上的和平，這份表面和平，她做的的確比時暖好。


  只是這酒尚未來得及喝，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喧囂。


  似乎是門口處，有人來了。


  幾個人不由自主的看過去，然後就看見了穿著黑色魚尾裙擺禮服的紀香菱款款走了進來。


  時暖下意識的皺眉，宋青楊已經對著來人揮手打招呼：「香菱姐，這裡……」


  紀香菱的目光淡淡的掃向四周，在宋衍生的身上略微停留後，微笑的看向了宋青楊，抬腳走了過來。


  宋青楊轉過身，看著時暖道：「暖暖，我知道你估計不大喜歡香菱姐，但是我跟香菱姐從小就認識，很多年的交情，我結婚這麼大的事，總不能不請她來……」


  時暖乾笑了一下，說：「青楊姐說笑了，我沒有不喜歡任何人，誰來參加婚禮，我都不會在意，畢竟這並不是我的婚禮，我只是個客人……」


  宋青楊挑了下眉：「說的也是……」


  紀香菱很快走了過來，她先是跟宋青楊擁抱了下，然後愧疚的說道：「對不起，青楊，剛從法國趕回來，本以為來得及，沒曾想米蘭那邊大雨，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


  宋青楊道：「香菱姐別這麼說，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而且現在來，也不算很遲……」


  說完，看向了旁邊的余都，笑著問：「你說是吧，親愛的~」


  這聲親愛的喊得著實甜膩，好似她跟余都是一對恩愛如糖的夫妻。


  時暖看出來，連余都都愣了下，但余都是什麼人，任何的情緒他只需要半秒鐘，就能立馬調整過來。


  他對著紀香菱伸出手，說：「紀小姐你好，久仰大名！」


  紀香菱笑：「余先生客氣，我才是久仰你的大名，恭喜你可以娶到青楊這麼好的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給她幸福！」


  余都薄薄一笑，兩隻手握在一起，他說：「我會的……」


  「咳咳……」這時，站在時暖邊上的時元博突然輕咳一聲，笑著道：「紀小姐遠道而來，必定跟新人之間有許多話要說，我就先帶著賤內跟暖暖去坐會兒了，你們聊……」


  說著，拉了一下時暖轉身走，時暖正想解脫走掉，不想步子還沒抬，就被一個聲音叫住。


  時暖眸子輕顫，因為叫她的那個人，正是紀香菱。


  時暖沉了一口氣，看向紀香菱，嘴角維持著淡淡的笑意：「紀小姐，你叫我是……有事？」


  紀香菱彎了下唇角，說：「沒什麼事，就是我聽說，前幾天時小姐似乎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是嗎？」


  時暖眼眸輕顫，腦海中再次想起那個男人壓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心口處被刺痛，握著杯子的手指骨節也不由自主的收緊。


  但她努力維持著鎮定，她知道，她不能在別人面前露怯。


  尤其是在紀香菱的面前。


  她淡淡的開口：「是，的確遇到了一些麻煩事，只是……」


  她頓了一下：「那個時候的紀小姐應該不在T市，怎麼會聽說呢？又是聽誰說的？」


  那天的事情，除卻她的室友跟沈醉齊瑞松，以及宋衍生，姚子望，時家等少數一些人知道，其他人，不該知道的。


  警方那邊宋衍生做了安排，不會傳揚出去，自然也不會有所謂的聽說……


  紀香菱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心虛，說：「還能是誰說的？時小姐的前男友，沈醉唄，我聽聞這次還是沈醉救了你呢，說起來，你們倆雖然分手了，但這其中的情誼，還是讓人羨慕的很呢！」


  時暖抿著唇，聲音淡淡的：「紀小姐叫住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么？」


  紀香菱笑：「瞧時小姐說的，我這關心下你還成了不是了……也對，我跟時小姐必定不熟，去所謂關心，多少無事獻殷勤了！」


  時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紀小姐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


  紀香菱一愣，大概沒想到時暖會這麼回她。


  時暖道：「好了，紀小姐關心表達完了，我也該走了……爸，我陪您去那邊休息一下吧！」


  時元博忙「哎」了一聲，時暖攔著他的胳膊轉身走了。


  李桂雲忙的跟上。


  剩下的，只剩下余都，宋青楊，和臉色極其難看的紀香菱。


  余都薄薄一笑，說：「青楊，紀小姐特地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好好陪陪她，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說完，禮貌的一頷首，也是轉身走了。


  宋青楊想喊一聲都是不能。


  目送著余都走遠，宋青楊沉了一口氣，說：「香菱姐，我陪你找個位置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紀香菱卻是不動，只聲音很冷的問了句：「不是讓你邀請沈醉來參加婚禮嗎？他人呢？」


  宋青楊皺眉，說：「我有試圖聯繫沈醉，但被他拒絕了。我還讓酒兒去找他，他也根本不理會，就是不願意過來……」


  紀香菱咬牙：「那個小子，還是個不爭氣的，難怪會失去所愛，也是活該！」


  宋青楊抿唇，說：「香菱姐，你真的還放不下二叔嗎？可是二叔跟暖暖……」


  「我有我的想法，你不用問太多……倒是你，我不覺得你多喜歡余都，為什麼還是選擇嫁給他？」


  宋青楊的眼眸黯淡了下，說：「沒有為什麼，只是……只是沒有別的選擇！」


  「這個心情我倒是很了解，我又何嘗不是那樣？其實我想找個合適的人並不難，但就像你說的，沒有別的選擇，因為最好的那個，你已經遇到了！」


  ……


  紀香菱從一出現，目光就一直在宋衍生身上逡巡。


  在場的許多人，都看過前兩個月報紙上的八卦報道，知道宋衍生跟紀香菱有過一段。


  但從紀香菱出現到現在，宋衍生似乎像是沒看到一般，倒是紀香菱，那望著男人的痴情目光，動容了不少人。


  紀香菱此為，的確是故意，同時也是她內心最直接真實的表達。


  這個男人，從出現在她生命中的那刻起，就是焦點，到現在，彼此都近而立之年，他依舊是焦點。


  宋衍生今天穿著黑色西裝三件套，氣質高貴優雅，雖然他跟不少人應酬淺談，但那與生俱來的氣質，還是給人很強烈的疏離感。


  人群中，他是焦點，完全蓋住了今天的新郎余都。


  而余都明明也是個很優秀英俊的人，可那份英俊在宋衍生的面前，顯然黯淡了不少。


  宋青楊跟紀香菱簡單攀談了幾句，就去找余都，去跟宋衍生敬酒。


  其實宋青楊特別不希望跟余都站在一起去面對宋衍生。


  余都此前就打算去敬，被宋青楊攔住了。


  宋青楊說：「二叔是貴賓，貴賓應該最後才敬！」


  這才拖到了現在。


  挽著余都的胳膊走到宋衍生的面前，距離並不算遠，但是每一步，宋青楊都覺得自己是走在冰渣上。


  喜歡了二十年的人，想要忘卻，是一件太難太難的事情。


  雖然難，可她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麼近的距離，她就那麼直直看向宋衍生，不知道說些什麼話。


  最後是余都開了口，說：「宋總，您是貴賓，青楊說要放在最後敬酒，來晚了，希望不要介意……我敬你一杯！」


  宋衍生倒是表現的坦然，他跟余都碰杯，笑著道：「無妨，只是余總的那聲『宋總』，若換成『二叔』，就再好不過了！」


  余都一怔，他比宋衍生還大了三歲，這聲二叔，他還真喊不出來！


  「二叔，你就別拿他開涮了，喝酒吧，我敬您！」


  宋衍生笑笑，分別跟宋青楊和余都碰杯，仰頭喝掉了被子里所有的紅酒。


  宋青楊見狀，也仰頭喝掉了自己杯中所有的紅酒，余都想攔著，也是沒攔住。


  宋青楊晃著手中空空的杯子，笑著道：「二叔，你看，我夠意思吧！」


  宋衍生挑了下眉，沒說話。


  宋青楊繼續笑：「二叔，你還沒祝我們新婚快樂呢！」


  宋衍生道：「恩，新婚快樂！」


  又看向余都，囑咐道：「好好待她!」


  余都點頭：「放心，我會的！」


  宋青楊的酒量不算差，但這一口氣喝掉一杯，著實太猛，喝完后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余都送她去休息室的洗手間，站在門口看著她想吐吐不出，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最後宋青楊應是摳著自己嗓子才吐出來。


  她漱了下口，盤起的長發也變得有些凌亂，整個的看上去，有些狼狽。


  和此前在大廳美麗高貴的新娘拍若兩人。


  「你是不是在可憐我？」宋青楊低低問了句。


  余都笑：「我為什麼要可憐你？」


  「因為我的那份註定沒有任何可能的無力又無助的愛情……」


  余都的眼眸黯淡了下，頓了下才說：「這有什麼好可憐的？」


  「自然可憐……」宋青楊道：「你喜歡時暖，其實可以去爭取她，甚至有可能爭取到她，現在你只是自己放棄了她……但是我，我喜歡二叔，是因為不管我做什麼，我跟他之間都沒有可能，一點可能都沒有，一點可能都沒有……我這樣，還不夠可憐嗎？」


  余都道：「不可憐，因為你的那份喜歡本身就是錯的，你在最開始就知道是錯的，還去堅持了二十年，這樣的你，不值得別人可憐！」


  宋青楊怔了下，跟著失笑，「是嗎？你的意思是，都是我自己活該對么？是啊，都是我自己活該，可我也不想啊，我就是喜歡他，不受控制的喜歡他，除了他，別的男人我都看不上，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宋青楊的眼淚掉下來，一顆顆砸落，精緻的妝容有些敗了。


  余都側眸，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


  他說：「待會還要送客，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不管你多不情願多難過，也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儘快收拾一下，我去叫化妝師來給你補妝……」


  余都說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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