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余都的遺憾

  時暖聽著臉紅了下，這個男人，還真是……


  她輕抿了下唇，問：「二叔該不會一直在……等我電話吧！」


  宋衍生「恩」了一聲，說：「不敢主動聯繫暖暖，怕擾了暖暖的心緒和節奏，可不是一直在等著？」


  時暖心裡頓時軟了下，能夠這麼細膩的顧全她心思的人，大抵只有宋衍生了。


  宋衍生問道：「怎麼樣，今天還順利么？」


  時暖應了一聲，說：「還好，還算挺順利，二叔呢？今天的工作還順利么？」


  宋衍生笑：「今天是暖暖的大日子，我哪兒還有心思工作，說實話，不太順利……」


  時暖囧，宋衍生這是在邀功呢，還是在抱怨呢！


  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宋衍生再次開口，說道：「所以暖暖得補償一下我，恩，倒也不用多大的補償，今天晚上，再請我吃頓飯？」


  時暖利用這兩三天，緊鑼密鼓的看完了時氏的資料，但還有許氏的資料正在時家，她暫時，是沒法回宋公館的。


  而明日就是周六，宋衍生回不回宋公館，也是未知，今晚吃個飯，倒是可以的。


  若是那時候宋衍生讓她回宋公館，她再有別的話說，也不遲。


  時暖應允下來，說：「好的，今晚我請二叔吃飯！」


  宋衍生「恩」了一聲，說：「可是我突然又想吃暖暖做的西紅柿炒蛋，似乎有一段日子沒吃了……」


  時暖：「……」


  「不過也不急於一時，今天暖暖打了那麼一場大仗，應該也是累了，我怎麼捨得讓暖暖再親自下廚，今晚我們就在外面吃吧！」


  時暖鬆了一口氣，說：「好的……」


  「暖暖現在在幹什麼呢？吃飯了沒有？」


  時暖「唔」了一聲，說：「正在吃呢，時氏的宴會，二叔應該知道的！」


  宋衍生笑：「所以暖暖是趁著吃飯的時間，打了這個電話給我么？恩，我很感動！」


  「……」時暖再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暖暖快先去吃飯吧，下午還有記者會，而且除卻周末周六，未來一段時間，時氏還會開幾個大大小小的董事會議，暖暖的要打的仗，才剛剛開始！」


  時暖自然知道股東大會，不會半天就開完，這麼大一個公司，方方面面需要安排妥當，必然需要一些時日的。


  時暖應了一聲，然後跟宋衍生彼此說再見，說了晚上見，那種感覺，心暖意安。


  收起手機，時暖並未馬上走，而是站在窗前看了一眼窗外。


  T市今天的天氣的確是極好的，白雲朵朵，碧日藍天，而她要做的事情，也在今天正式開始了。


  挺好，一切都挺好，她的人生，也好似從現在開始，變得清晰而透明了。


  過往十年昏暗的日子，終於在這一刻迎來了些許光明。


  她很清楚給她帶來光明的原因是什麼，宋衍生，那個男人，或許真的是命里派來拯救自己的吧。


  深深吸了一口氣，時暖打算回身回到宴會會場，不想剛轉身，便看到一個人從走廊盡頭拐彎過來。


  她愣了一下，而對方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


  那個人是余都，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容貌英俊，氣質沉穩，只是今天沉穩之外，還多了一絲說不出的……焦躁？

  但其實，焦躁的情緒也是細微的，時暖之所以覺得他焦躁，是因為先前在會議室時，他對時元博說的那番類似賭氣的話。


  還有此時此刻夾在他指尖的，那支燃著的煙。


  時暖站在那裡沒動，倒是余都，微楞之後立馬挑了下眉，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剛才還想著沒看到你，沒想到你在這兒！」余都輕輕開口，說道。


  時暖盯著他看了會兒，卻是沒接他的話，只是問他：「你今天，遇到什麼煩心事了么？」


  余都一怔，跟著微微一笑：「我能遇到什麼煩心事？誰又能有本事給我帶來煩心事？」


  「是么？」時暖垂了垂眸子，說：「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你先忙，我要回去了！」


  時暖說完，就要走，沒曾想剛走了一步不到，手臂竟是被余都給抓住了。


  余都道：「等一等！」


  時暖怔了下，抬眸看向他。


  兩個人正是錯身的位置，距離算得上近，余都個子很高，時暖今日穿著正式，搭配了一雙四厘米左右的帶跟小皮鞋。


  沒有化妝，但是皮膚很好，白皙透明，唇色粉嫩，眼眸乾淨清澈。


  是個讓人，尤其是男人，一眼看到就內心撩動的女人。


  亦或者是，女孩！

  余都抿了下唇，開口，聲音較之於剛才，低沉了幾分，他說：「我今天，的確有點兒不順心，你暫時別走，留在這裡，陪我說說話！」


  時暖怔了下，雖然她先前主動詢問余都是否遇到了煩心事。


  可她真的沒指望余都會將所謂的煩心事告訴她，這個男人，很自我。


  這方面，倒是跟宋衍生有點像，只是宋衍生偶爾，還是會告訴她一些事情，畢竟她跟宋衍生是夫妻。


  而她跟余都，最多只是暫時利益一致的合作者。


  時暖還是留了下來，沒有再提離開的事情，兩個人站在陽台，余都淡淡抽著煙，時暖站在邊上看著外面風景。


  好一會兒，彼此竟是什麼話都沒說。


  最終打破沉默的那個人，是余都。


  他突然開口，問時暖，這輩子可曾有什麼遺憾沒有？

  遺憾？時暖多少好奇，可還是乖乖回答：「有的……許多！」


  的確有許多，關於過去，關於去世的爺爺，母親，關於至今杳無音訊的外婆和小姨，還有關於宋以川……


  她都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可是遺憾了又能怎麼樣？

  她這輩子，也是沒法去彌補什麼了。


  余都笑了下，說：「一個二十齣頭的小丫頭，哪兒來的那麼多遺憾，你所謂的遺憾，怕都是悵然，都是你的無能為力罷了，而對於這些無能為力，其實罪不在你，所以嚴格意義上，那並不算是遺憾……」


  時暖怔了下，轉過頭看他。


  余都的一隻手臂搭在欄杆上，目光眯著看向遠方，那隻夾著煙蒂的手指立在那兒。


  她突然發現，余都的手指也是極其好看的，但相較於宋衍生，他的手指要粗糙點兒。


  宋衍生畢竟是豪門家的公子哥兒，哪怕經歷了許多磨難，相較於寒門出身的余都，至少在生活條件上，也是稍微好點的。


  余都輕輕開口，說道：「我活到現在，三十二歲，人生算是走過了快一半，可我三十二年的人生中，只有一個遺憾，而且真的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時暖問：「那你今天，是因為這個遺憾……而遲到的？」


  「不是，但今天的確出了一些小狀況，目前已經解決了，而這個小狀況，讓我想起了我的那個遺憾，我突然就覺得，沒意義……這麼多年，我所為之活著的和奮鬥著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時暖微楞，沒有想到一向孤傲自負的余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到底他口中的那個遺憾是什麼，居然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


  時暖想問，可又覺得問了或許會刺傷到余都，她深刻的感覺到他口中的遺憾，應該是他心裡的一塊不可觸碰的傷疤！


  抿了下唇，時暖說：「可是既然已經成為了遺憾，再去糾結又有什麼意義？人生總是在向前，不管你是被推著向前，還是你自己向前，沒什麼區別，只是一個是消極的，一個是積極的！」


  余都轉眸，看了一眼時暖，淡淡笑了下：「說的是……有些可笑，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要被一個比我小了是多歲的小丫頭開導，嘖嘖！」


  「這並不是開導，這些道理，即使我不說，你也懂。而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非要聽到別人也這麼說，去尋求自己內心的一份認同感，然後才學著去釋懷，似乎那樣就能心安理得一點！」


  余都點點頭：「倒是有幾分道理……對了，忘了恭喜你，今天你在股東大會上的表現，很不錯！」


  時暖黑眸微閃，輕輕回了句：「謝謝！」


  「我早知道你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柔弱寡淡，你的性格很倔強，這就意味著你不可能永遠甘於居於人下！」


  時暖眯眼：「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的似得！」


  「至少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暖暖，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敵人，所以你也不用對我如此防備，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你父親敢重用我，就是拿準了我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


  時暖愣了下，跟著道：「可是你當初明明說你要時氏……」


  「宋衍生應該也跟你說過類似的話，然後呢？宋衍生要時氏了么？或者我應該換個說法更妥帖，我要時氏，前提是，宋衍生也要時氏，宋衍生若不要，那我要了，也沒什麼意義……」


  時暖皺眉，有些不明白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余都挑了下眉：「沒什麼意思，若說一定有什麼意思，大抵就是為了彌補我先前說的遺憾吧！」


  時暖更不懂了，他的遺憾，難道跟她有關？怎麼可能！


  余都卻不想多說的模樣，手中的煙蒂燃完了，他直接將煙頭湮滅丟在了窗外，力氣用的很大。


  煙頭在空中打著飛旋，然後來時掉落，他聳聳肩，說：「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宴會了，就是不知道你要一個人回去，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時暖問：「余都，你跟我父親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


  余都怔了下，跟著笑：「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你剛才也說了，我父親敢重用你，就是拿準了你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原因呢？我父親為什麼會這麼肯定？他手上有你的把柄？」


  時暖想起時元博給她遺囑的時候，似乎就說過，若她以後遇到什麼難處，可以找余都，余都會幫她。


  而余都，似乎也說過，若是未來她想離開宋衍生，可以找他……


  他和父親之間，必然是有什麼秘密或者交易，而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了她。


  她好奇，想知道，所以問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余都笑了下，竟是伸手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說：「你這個小腦袋瓜，到底想什麼呢？我跟你父親之間，沒有什麼所謂協議，若說一定有，大抵就是我曾經，多多少少受到過你們家的一些恩惠，雖然我這人不算是個好人，但我信佛，佛家有因果報應，而我不會知恩不報！」


  時暖眯眼：「就這麼簡單？」


  顯然，她不大相信余都的話。


  余都笑：「不然呢，你還以為多複雜？行了，該回去了，宴會會場一大堆的事情，我可沒有你那麼清閑，得去幫你父親處理了，先告辭！」


  余都說完，也不等時暖回應，徑直走了，時暖看著他的背影皺眉。


  雖然余都說的雲淡風輕，可她還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但她不著急，該知道的，未來都會知道，眼下，至少可以判斷，余都並不是她的絆腳石。


  而李桂蓉母女失去了余都，再失去父親的看顧，除了時天超一個籌碼，她們還能拿什麼跟自己斗！

  略微沉了一口氣，時暖抬腳朝著宴會會場走去！

  ……


  時氏召開股東大會，時暖等人自然是忙碌的，除此之外，留守在公司繼續參與日常工作的員工們，也是忙碌的。


  這其中，也包括呂楠楠。


  呂楠楠是時暖的同學和大學室友，時暖今天風光參加了股東大會，據說還在股東大會上精彩發言。


  自然有人就八卦到呂楠楠身上來了。


  會問呂楠楠：「嘿，你跟時暖小姐聯繫過么？她在股東大會上說了些什麼嗎？有現場的照片？可以給我們幾張讓我們看看嗎？」


  最開始，呂楠楠還會稍微溫和點回答，最後實在不耐煩了，直接冷言道：「你們問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很忙，有許多工作要做，沒空去關注別人……」


  說完，不管不顧身後一眾人的驚訝，轉身就走。


  口袋裡的手機就是在那個時候響起來的，呂楠楠心情不好，拿起手機的動作都是不耐煩的。


  可看到手機上閃爍的號碼，她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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