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父親是殺害母親的劊子手
認準了那些事情就是她做的,林妍此時此刻真是恨不能殺了她才好,但,還是忍了下來。
雙手緊握成拳,她冷笑,「呵呵,沒事就不能找你出來了?」
輕笑出聲,顧傾情擺出一副無辜模樣,「那倒不是,只是妹妹如今不是剛出車禍不久嗎,萬一林女士不好好的看著,哪天沒機會看到了,多可惜呀!」
瞧瞧,她多為她們母女倆人著想啊!
「顧傾情!」憤怒的大吼出聲,林妍氣的一張臉猙獰扭曲了起來,「你個賤人!你說,我們家最近成這樣,是不是你做的?」
眨了眨漂亮的眼眸,顧傾情不解,「林女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妹妹的車禍是我弄的?那你可真是錯怪我了!」
「你!」
「我雖然說比較討厭妹妹,但是卻也不至於那麼無恥你說是吧?特意設計車禍去害人,那豈不是畜生都不如?」
將她面上一剎那的慌亂盡收眼底,顧傾情眸中一抹冷芒一閃而逝,心底里暗暗冷笑,恨不能拿刀捅死她才好!
慌亂?果然是你嗎!
心砰砰砰的跳的厲害,強行壓下心底的慌亂,林妍咬牙切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明白我在說什麼!」
「什麼?林女士,我是真的不懂!」
面對著她一副懵懂、不解的樣子,林妍所有的怒火就彷彿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那種無力感,刺激的她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竄了出來。
抓起茶杯「啪」的一聲狠摔在了地上,保養得宜的面容,猙獰至極,「顧傾情!你敢說我們家這兩天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你爸爸他怎麼會鬧著和我離婚!如果不是你,我們這個家會變成這樣嗎?都是你的錯!」
第一次見到這種當了婊子牌坊還立得挺好的,顧傾情怒極反笑,悠悠然的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一手端起面前那杯溫熱的茶水。
「林女士,你就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你說什麼?」臉頰通紅,林妍錯愕的瞪大眼,彷彿不敢相信她會罵人一般!
「我說,你就是這麼不要臉的嗎?」話落,她面色驀地一沉,一杯水狠狠的潑了過去。
剎那間,只聽「啊」的一聲慘叫,林妍被潑的臉上、身上都是茶水,儘管水已經不是很燙了,但養尊處優多年,她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更別提,她如今還非常憎恨她!
眼睛瞪大,林妍不敢置信,聲音尖銳,「你竟然敢潑我?」
「我潑你怎麼了?我還打你呢!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你敢罵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尖叫著,林妍沖了過去,揚手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結果沒等她打到人,就被扣住了手腕,那力道彷彿要將她的手腕給捏碎一般。
「放開我!」
「林妍!」
氣的胸前上下起伏著,林妍想要破口大罵,然而當迎視上顧傾情冰冷、攝人的視線時,聲音戛然而止,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一時間只覺得後背冷的厲害。
她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她已經是死人一般,可怕、恐怖!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緊扣著她的手腕,顧傾情一字一句,語氣冰冷刺骨,「林妍,你和林降認識,對嗎?顧嬌月的父親是林降對嗎?」
在她提及林降的名字時,林妍便慌了,然而當聽到後面的話時,所有的慌張通通被憤怒所取代。
猶如洪湖灌頂一般,猛然驚醒,她怒瞪向她,恨的咬牙切齒。
「是你!是你告訴顧澤濤的?」
「是又如何?你這麼說,是承認自己認識林降了?」
聞言,林妍目光有那麼一刻的閃躲,莫名的心慌,她甚至荒唐的認為,她是不是都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否則怎麼會想起來查這件事情?
但是下一秒,她卻狠狠的扼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知道的!明明當初事情的所有線索都被抹去了,如今又過去那麼多年了,她怎麼可能知道!
思及此,林妍鎮定了下來,「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那只是你自己瞎編的一個人,故意想要讓我和顧澤濤離婚而已!」
「是不是瞎編,你自己清楚,」聲音冰冷,顧傾情一雙攝人的眼眸緊鎖著她,不給她分毫退縮的機會,冷聲質問。
「林妍,當初我媽媽的那場車禍,肇事司機是林降,我問你,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安排了林降去開車撞我們!」
她知道?
心「咯噔」一跳,眸中慌亂劃過,想都沒想,林妍直接就否認了。
「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
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顧傾情大笑出聲,看著她眸底攝人的冷芒以及瘋狂的模樣,林妍只覺得一顆心都狠狠的揪了起來,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她想要跑!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找她來問這個事情的,她後悔了!
然而,後悔有用嗎?沒有的!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驀地,她的大笑聲戛然而止,一手緊攥著她的手腕,一手鉗制上林妍的下顎,其用力過大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開,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顧傾情,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哈哈哈!真是搞笑!」眼眸一片猩紅,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下墜,顧傾情死死的盯著她,吐出來的,是冰冷無情的話語,將她心底里所有的期望都摧殘的一乾二淨。
「林妍!需要我告訴你嗎!需要我說的再清楚一些嗎?當初他顧澤濤為了權勢利益和我媽媽在一起,你嫉妒心起,而那個渣男一方面利用我媽媽,一方面背著我媽媽和你在一起,甚至於還生下了顧嬌月那個孽種!哦,不!顧嬌月她不是他的,而是林降的!」
「事情敗露,我媽媽和他大吵了一架,你就藉機讓林降去撞了我媽媽,以此掩蓋你們的骯髒齷齪,林女士!我說錯了嗎?誰教你的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都特么的給臉不要臉了,你還和我裝作一朵白蓮花?」
實在是太憤怒了,實在是太憤怒了啊!
說到最後,顧傾情是將什麼髒話都說出來了,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一刀捅死這個女人才好,但是她不能。
那樣,太便宜她了!
聽著她道出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想到這些年的日子,林妍心底里所有的憤怒、怨恨,通通都爆發了。
猛地甩開了顧傾情的桎梏,她怒吼著,發泄著心底的怨恨以及不滿。
「是!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如果不是姜玥,我怎麼會至於去做一個小三?是她搶了我的一切,是她!明明我才是顧澤濤的青梅竹馬,但是憑什麼最後我成了一個小三!」
瘋了似得,林妍怒吼著發泄自己多年來的不滿,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是兩條人命的劊子手。
眼淚大滴大滴的下落,她臉色猙獰的嚇人,絲毫沒了往日里的高貴典雅,彷彿一個瘋婆子一樣。
「別和我提林降那個畜生!如果不是他顧澤濤,我怎麼可能會一氣之下去了酒吧,怎麼可能會被強暴?憑什麼?我所有的不幸都是那個賤人帶來的!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恨啊!所以我就攛掇林降那個白痴傻子!結果他還真的聽我的了!」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顧傾情彷彿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猩紅一片的眼眸越發深邃,一場狂風暴雨在醞釀著。
「所以,你就在我母親出車禍去世后,在林降回家的路上也把他給殺了,以絕後患?」
「不錯!他那樣的人,憑什麼活著!憑什麼!」
聽著她尖利的吼聲,顧傾情只覺得手腳冰涼的厲害,原來,她林妍才是最狠的那一個,一箭雙鵰,簡直是好計謀啊!
但是,這還不夠!
「那顧澤濤呢?他做了什麼?」
看著顧傾情猩紅的眼眸,剋制不住輕顫的身體,這一刻,林妍只覺得莫名的痛快,受傷的人可不止是她一個,父親成為了殺害母親的劊子手,她一定很痛苦吧?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快意,她覺得心裡痛快極了,「或許你不知道吧,如果沒有我,姜玥她也一定會死的!因為你爸爸當時,在車子上做了手腳,不然,你以為剎車失靈是巧合?」
話落,她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的暢快至極。
「哈哈哈!顧傾情,你也不過如此!父親是殺害母親的劊子手,母親一生被利用,外公外婆也被氣死了,報應啊!這是屬於你媽媽的報應!她搶了我的男人,我的女兒,就要搶了她女兒的男人!怎麼樣,當初訂婚宴上,很心碎吧?你也終於體會到了我當初的感受了吧?」
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顧傾情只覺得一顆心痛的幾乎要無法呼吸了,為自己也為早逝的母親、外公外婆!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力氣克制著,才不會去殺了那一對狗男女,在這一刻,她所有的猜測被證實,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憐憫的看著她,顧傾情紅唇輕扯,冷笑出聲。
「林妍,最可憐的是你!」
一陣不好的預感升起,她面上一抹慌亂浮現,「你什麼意思?」
這邊林妍話音落下,便看到顧傾情將手伸進口袋裡,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錄音筆,按下,包廂內,頓時就響起了一陣清晰的對話聲。
「林妍!需要我告訴你嗎!需要我說的再清楚一些嗎?當初他顧澤濤為了權勢利益和我媽媽……」
「是!是我做的又怎麼樣……」
再也聽不下去了,惶恐至極,面色刷的一片慘白,林妍尖叫著就撲了上去。
「你還給我!還給我!」
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她的腹部,「砰」的一聲,林妍狼狽的匍匐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顧傾情面上是冰冷的笑意,那眼神,無疑就是看著一灘死物。
「晚了!林妍,自從你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晚了!」
「你還給我!」
「自作孽不可活!」
一腳踩在了她的手背上,顧傾情腳下狠狠的碾磨著,十指連心,「啊」的一聲慘叫聲驟起,林妍痛的五官都扭曲了,然而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直到踩得那隻手一片血肉模糊,她這才收了腳。
「林女士,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事情都會有報應的!」
撂下那麼一句話,顧傾情轉身出了包廂,伴隨著「砰」的一聲,包廂門關上,心裡的恐懼外加上手上鑽心的疼痛,讓林妍忍不住失聲痛哭出聲。
完了!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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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公路上疾馳著,漫無目的狂奔著,期間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綠燈。
顧傾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更加的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只知道心裡有一股子怒火,憤怒、憎恨等太多的情緒,壓抑在她的心頭。
想要發泄出來,但是,該如何發泄?
良久,車子在一片海邊停了下來。
熄了火,顧傾情從車上下來,迎著風朝著海邊跑去,高跟鞋踩在軟軟的沙灘上,有幾次她甚至都差點摔倒了,但是卻踉蹌著繼續往前跑。
直到跑到了海里,任由海水漫過膝蓋,浸濕了褲子,她這才停下了腳步,眼神空洞,髮絲凌亂。
海風呼嘯,一波一波的浪花涌動著,金黃色的沙灘下是零星的貝殼,周遭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啊!」
大喊聲,在海邊響起,顧傾情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發泄著心底的怨恨、憤怒。
如果不發泄一下,她想,她會瘋的!
直到喊的沒了力氣,她這才止了聲音,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口中一片苦澀的濕意,彷彿一個孩子一般,失控的痛哭出聲。
媽媽,對不起,外公外婆,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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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發泄了多久,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顧傾情這才回過神來。
長而卷翹的睫毛動了動,空洞的眼眸恢復了清明,抬手想要擦拭臉頰,結果卻發現早已經流不出來淚了,只剩下了一道道乾乾的痕迹。
拿過手機,來電顯示上,郝然是凌翎兩個字。
清了清嗓子,確定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不正常了,她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喂,凌秘書,怎麼了?」
「顧總,你還要過一會兒回來嗎?馬上就要三點了,李總那邊我怕趕不及了。」
見人一直不回來,本來凌翎是沒打算打電話的,但是臨時想到那邊還有個應酬,沒辦法,只能打電話了,總不能等人家李總都到了,這邊人都沒了吧?
「好,我馬上回去!」
敏感的聽到了她有些不對勁,凌翎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顧總,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吃飯辣椒放多了,有點胃疼去了一趟醫院,馬上我就回去!」自嘲的笑著,顧傾情實在是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說謊說的手到拈來的。
「啊?那不然顧總你休息吧,我這邊給李總打個電話說一聲!」
「不用了!」
「沒事,顧總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想說自己沒事,但是話到了嘴邊,想到自己如今這個狀態也不適合工作,顧傾情只得應下了,「那好,你不用管了,距離三點還有點時間,李總那邊應該沒出發,我給他打電話改成明天吧!」
「好!」
掛斷了電話,又給李總打了過去,隨口聊了兩句,說自己今天有事,推了應酬,顧傾情這才踩著海水回到了沙灘上。
褲子到膝蓋的位置都濕透了,腳上也沾了沙子,有些不舒服。
想到後備箱里有備用的鞋和毛巾,擦了擦腳換了鞋,她這才驅車回了九龍潭。
林妍是個狠的,一箭雙鵰,但是她會告訴她,她顧傾情也分毫不差,她要讓顧澤濤、顧嬌月以及她林妍,都為她媽媽、外公外婆償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是嗎?
須臾。
終於抵達九龍潭,將車子停放在了院落里,下車,看著熟悉的家,顧傾情的心莫名的暖了幾分,唇角情不自禁的揚起。
「夫人,你回來了!」
「聶姨,下午好!」
「下午……」臉色驟然間一變,聶姨驚呼出聲,面上滿是擔憂,「夫人你的眼睛怎麼了?」
方才沒有靠近的時候還不曾察覺,這一靠近便看清楚了,這分明是哭過了,怪不得回來的那麼早,只是,發生了什麼?
聞言,顧傾情唇角的笑意一僵,腳下步伐頓住,「沒事,就是剛剛回來的時候開著車窗,沙子迷了眼睛了!」
「這樣啊,那就好!」知曉她是不想多說,聶姨便也不好多問了。
「恩!」
回了卧室,進衛生間,當透過鏡子看到自己那紅腫的雙眼時,顧傾情不由得輕笑出聲,也虧得她說的那個理由聶姨沒多問,沙子迷了眼睛?
那這可得多大的沙子啊!
掬水洗了把臉,換了睡衣,顧傾情便躺進被窩打算補個覺,現在這個時候,該害怕的不是她,而是那夫妻兩個人,她只需要靜靜的等待著便好。
能折磨一天是一天,不是嗎?
想到靳先生,臨睡覺前,顧傾情還是給他發了條簡訊,告知了一聲,她在九龍潭,下午不用接她下班了。
靳氏國際,頂層高級會議室內。
眾高層主管逐一坐落著,氣氛嚴肅,首位上,靳銘琛一身黑色西裝三件套,身形修長,面容俊美如天神般。
「靳總,這次……」
「叮!」
手機簡訊提示音響起,靳銘琛揮了下手,男人頓時噤了聲,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大Boss拿過手機,僅一眼,唇角一抹笑意浮現,看的人大跌眼鏡。
不難猜出,這是夫人的簡訊!
「今天下班不用來接我了,我現在在九龍潭!」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靳……」男人剛要開口,抬頭便迎上了一道冷芒,嚇得身子一顫,話到嘴邊連忙改了口,「沒了沒了!」
「好,既然大家都沒什麼事情了,散會!」
此言一出,即便是有些什麼話的,也不說了,一行人連忙起身,陸陸續續的出了會議室,包括徐颯,也離開了會議室。
頃刻間,諾大的高級會議室內只剩下了靳銘琛一人,起身鍍步到落地窗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手下撥通了方才的那個號碼。
彼時,九龍潭二樓主卧室內。
顧傾情迷迷糊糊的都快睡著了,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好看的眉頭微蹙,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無奈只得按下了接聽鍵。
蜷縮在被窩裡,顧傾情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只露出來一個小腦袋,聲音悶悶的,「喂,怎麼了?」
敏感的聽到她聲音帶著一絲慵懶,靳銘琛不由得揚起唇角,眸中滿是溫柔寵溺,「睡覺了?怎麼回九龍潭了?是公司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想他太過擔心,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唔,沒心情上班了,所以就回來了!」
聞言,靳銘琛好看的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聲音不自覺的沉了下來,「發生什麼了?」
「沒事,等你回來在說吧!等你回來我就告訴你!」
知曉她是不想說,無奈,靳銘琛只得同意了,「好,好好睡覺,下班了我就回去,順便給你買些你喜歡吃的糖炒栗子,好不好?」
「好!還是靳先生對我最好了!」
「我是你老公,不對你好對誰好!」
「嗯嗯嗯,沒錯沒錯!」
倆人又膩歪了一陣,這才掛斷了電話。
卧室內一片寂靜,顧傾情平躺在床上,抬頭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莫名的,心底只覺得一陣酸澀、難受,一手覆在左心房,感受著強烈的心臟跳動。
媽媽,如果你還在,會不會傷心難過?對不起,媽媽!
她微微闔上眼眸,長睫顫動,一抹晶瑩剔透的眼淚滑落,沒入鬢角,轉瞬間消失不見。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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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高的懸挂在天空中,還未到下午五點,靳銘琛便提前結束了工作,驅車回了九龍潭,當然,回去的路上沒忘了買糖炒栗子。
片刻后——
將車子停靠在了院落里,看著旁邊的那輛小寶馬,靳銘琛熄了火從車上下來。
「少爺,你回來了!」
「恩,李叔,一會兒把這兩輛車都給停到地下車庫吧!」
「是,少爺!」
抬步進了別墅,在玄關處恰好碰到了聶姨,見他那麼早回來,聶姨吃驚的同時心裡又不免有些擔憂,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少爺,夫人在樓上卧室里!」
「恩,好!」
「對了,少爺!夫人她回來的時候眼睛是紅腫著的,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聞言,靳銘琛腳下步伐一頓,面色沉了下來,眉頭緊蹙,「她哭了?」
「是的!」
該死的!
低咒一聲,顧不得換上拖鞋,他大步流星的上了二樓,好看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故而才會回來那麼早的,只是沒想到這丫頭不止是心情不好,竟然還哭了。
打開房門,邁開長腿進了卧室裡間,首先躍入眼帘的便是蜷縮在被褥下的小小的一團,待到走近后,他適才看清了他的小丫頭。
小丫頭蜷縮在被窩裡,渾身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凌亂的長發披散在柔軟的大床上,睡得香甜,紅唇微微嘟起,只是那雙闔上的眼眸卻是紅腫著的,仔細看下去,便會看到臉頰上的點點淚痕。
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攥著一般,痛的無法呼吸。
俯身,他在她額間印下輕輕一吻,大手小心翼翼的撫平她眉間的皺褶,生怕會驚醒了她。
直到看到她眉頭舒展開來,他這才停了手,眸中滿是凝結的冰霜,轉身去了陽台,撥通了徐颯電話。
很快的,那端便接通了,「Boss!」
「查一下夫人今天去了哪裡,見了誰!」
「是,Boss!」
電話掛斷,他轉身回了卧室,卻在看到坐在床上,已然醒來的小小人兒時,怔住了。
顧傾情坐在床上,髮絲凌亂,打了個呵欠,一雙烏黑璀璨的眼眸濕漉漉的,微微泛紅,面上的冷冽消失不見,靳銘琛只覺得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大步流星的朝著她走了過去。
「吵醒你了?」
搖了搖頭,顧傾情起身,兩隻胳膊攀上了他的脖頸,整個人都埋在了他的懷裡,聲音柔軟,帶著剛剛醒來的慵懶、迷糊。
「還好,不困了!」
大手輕撫著她的髮絲,他柔聲問道,「餓不餓?」
「不餓,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早?」
「公司里沒什麼事情了,處理完就回來了!」
「哦,這樣啊,」鬆開他,顧傾情從床上下來,然後從衣架上掛著的外套里取出一個白色的錄音筆遞給他,面色平靜無波,「靳銘琛,你剛剛和徐特助打的電話我都聽到了,不用查了,聽這個吧?」
聞言,靳銘琛面上沒有一絲驚愕,只是看著手裡放著的那個白色錄音筆,稍一思索,他便知道了她今天見了誰,而這個錄音筆裡面又是怎樣的內容。
「這個是你拿到的?」
「恩!」
將錄音筆放回了她的手裡,靳銘琛輕揉了揉她軟軟的髮絲,語氣溫柔寵溺,「乖,你自己留著就好!想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眉心微動,顧傾情點頭,「好!」
既然知道裡面是什麼,他又怎麼會當著她的面在重新聽上一遍?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會傷害她,他也不會。
晚上飯菜依舊很豐盛,聶姨還特意燉了雞湯,味道鮮美不油膩,只是,顧傾情總覺得聶姨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問。
——分割線——
依舊是空蕩蕩的別墅,客廳里,僅有林妍一人。
她披散著一頭長發,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端莊優雅,面色慘白,眼神空洞無神,右手被包紮了起來,自從下午回來后,便是這樣了!
詭異的氣氛,讓別墅里的傭人都儘可能的避免著,省得一不小心就撞了槍口。
「夫人,晚飯好了,現在要上桌嗎?」湊到她身邊,保姆小心翼翼的問道。
空洞無神的眼眸動了動,林妍面無表情道,「放那裡吧,等到老爺回來了再說!」
「是!」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顧澤濤依舊沒有回來,而飯菜依舊沒有人動。
眼睜睜的看著鐘錶過了晚上十點,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林妍終於忍耐不住了,跌跌撞撞的上了二樓。
推開門,回了卧室,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然而她卻顧不得了,爬起來找到手機便開始打電話,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右手被包紮著不能按鍵,只能用彆扭的左手,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
她不能,不能幹坐著,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等待了幾十秒,就在她快要絕望之際,終於,那端接通了。
「喂,你找誰啊?」
女人嬌媚的聲音透過聽筒里傳了出來,林妍頓時就怔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手機,在確認沒有打錯電話后,沉下一張臉,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我找顧澤濤!」
「哦!你是她太太?他在洗澡,恐怕不太方便呢!」
所以,這幾天不歸家就是去了別的溫柔鄉?混蛋!混蛋!
緊攥著手機,面色猙獰的嚇人,林妍失控的厲吼出聲,「我說我找顧澤濤!你把他給我找出來!」
女人似乎被嚇了一跳,聲音也沉了下來。
「找就找!真以為自己算哪根蔥呢,還不就是一個被拋棄的黃臉婆!」
「你!」
咬牙切齒,林妍還未說話,聽筒里,響起了女人的喊聲,緊接著,話音一轉,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滿是不耐煩。
「找我有事?」
想到剛剛那個女人,林妍只覺得心裡一陣怒火上涌,質問道,「剛剛接電話的那個女人是誰?」
「和你有關?」
「和我當然有關係,你是我老公這件事情就和我有關係!顧澤濤,你自己算算你究竟幾天沒回家了?月兒出車禍了還在醫院,我一個人在家裡,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過的?」
憤怒至極,林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發泄自己心裡的不痛快,然而當聽到顧嬌月的名字時,顧澤濤所有的怒火都被點燃了!
「我去哪裡了和你有關係?都背著我和別的男人生了一個孽種了,林妍,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我……」
「我說過了,我們離婚!」
冷冷的撂下一句話,顧澤濤直接掛斷了電話,狠狠的閉上眼睛,壓下心頭的怒火。
不遠處,女人穿著性感的弔帶裙,身材火辣,想要過去,但是看著這場景又忍不住有些忐忑,一時間躊躇不定了起來。
僅僅是幾天的時間而已,顧澤濤整個人都老了彷彿數十歲一般,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報應!
他用盡了手段去讓顧氏變得強大,結果卻葬送了一個愛著自己的女人,甚至於和自己的親生女兒鬧得還不如一對陌生人。
花了那麼多年去養大,去疼愛的孩子,到頭來,卻是妻子背叛他和別人生的孽種!
報應啊!都是報應!
掛了?
聽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傳來,林妍死死的咬著唇畔,眸中儘是憤恨,然而即便她在不情願,這個時候卻是有一件事情必須要處理。
顫抖著左手,她編輯了一條簡訊,直到看到那發送成功的字樣,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要死也是一起死,真以為離婚就能逃的開嗎!
「叮」的一聲,簡訊來臨,遲疑了片刻,顧澤濤還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下一秒,瞳孔一陣緊縮,面色驟變。
「你以為當年的事情,線索都抹去了嗎!」
——分割線——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著來電顯示,林妍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倒也不急了,等待了片刻,這才按下了接聽鍵。
「林妍,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說那話什麼意思?顧澤濤,沒想到竟然還有你擔心的事情!」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她可不怕他!
沉下了聲音,顧澤濤不耐煩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回來,你回來我就告訴你!」
「你在騙我?」
「愛信不信!反正,當年的事情你也有份不是嗎?」
面色陰沉的可怕,遲疑了片刻,顧澤濤冷聲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我說過了,信不信我就看你自己了!」
「……」
最終,顧澤濤還是回去了,他想象不到,當年的事情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又是誰查到了,他太了解林妍了,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不會這樣說!
那麼,究竟是什麼情況?
——分割線——
九月份的天氣,晚上已經逐漸轉涼了下來。
林妍站在陽台上,居高臨下的眺望著遠方,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面色帶著幾分蒼白,這些天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曾經的奢侈愜意早已消失不見。
然而,這些卻及不上她此時此刻心底的焦躁。
她很清楚的知道,顧傾情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她會讓她為她母親償命的,但是,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忽然,耳邊一陣引擎聲響起,回過神來,當看到別墅外不遠處投射來的燈光時,林妍這才感覺到冰涼的手腳恢復了一絲溫度。
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停下,幾天未見的顧澤濤從車上下來,她轉身離開陽台。
匆匆忙忙的將車子熄了火,顧澤濤連忙進了別墅,看到一個傭人,焦急問道,「夫人呢?」
傭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道,「夫人在卧室!」
三步並作兩步,顧澤濤匆匆忙忙的上了二樓,「吱呀」一聲推開卧室門,進入裡間便看到了端坐在大床上的林妍。
「你回來了!」面色平靜至極,她彷彿在說著今天天氣很好一般,輕鬆極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聞言,林妍眼眸動了動,站起身直視著他,冷笑,「我什麼意思?顧澤濤,我說的很清楚明白,你以為當年的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就沒事了嗎?你錯了!我們都要完了!我們都要完了!」
說到後面,她終於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瘋了似得大吼出聲。
「你瘋了嗎?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瘋了?不!我沒瘋!」
臉色陰沉的可怕,大步上前,緊攥著她的胳膊,顧澤濤面上儘是不耐煩,他警告道。
「林妍,你把我喊回來,到底是有什麼要說的?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不說我就權當你在耍我!還是說,你不想離婚才特意把我給騙回來的?」
「我騙你?呵呵!」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她瘋狂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顧澤濤,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覺得我還有那個心思和你說那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