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虧了李倬雲小霸王一般的態度, 暫且攔住推房子的一行人, 成功拖延住時間。
令蔓風風火火地開車回A市,問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很不巧, 李儼時不在家裡, 她只好先找夏雨柔。
夏雨柔看見令蔓十萬火急地從門口殺進來,迎上去,不解道:「你不是去送外婆了嗎?怎麼回來了?」
令蔓行走如風,話語間不自覺帶了怒氣, 「有人要拆我們老家房子, 這事你知不知道?」
夏雨柔懵了, 「誰啊?」
「你老公。」
夏雨柔疑惑地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令蔓在沙發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氣, 才跟她詳細道來:「今天突然來了一幫人,把挖土機開到家門口了,說是天一集團的, 還給我看了合同, 舅舅和大姨已經把房子賣給他們了, 隨時可以拆遷。」
夏雨柔一臉茫然, 「有這事?我不知道啊。」
令蔓嘆了一口氣,「等李儼時回來,你去跟他說。」
「……我?」夏雨柔不怎麼自信地指指自己。
「那是你老公, 當然由你去說。」
夏雨柔優柔寡斷, 「我……我跟他說什麼啊?」
令蔓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當然是讓他立馬停止拆房子啊!」
夏雨柔一味吞吞吐吐,「可是……這要怎麼開口啊?」
「這還要人教?」令蔓服氣,關鍵時刻真是恨她這個媽扶不上牆。
「你就這樣說啊。」她不得不一字一句地教她,「我們結了婚,我媽就是你媽,我老家就是你老家,現在有人要拆你老窩,你能同意?」
夏雨柔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咄咄逼人了,不合適。」
「你在這個家就連這點話語權都沒有?」
夏雨柔眼眉低垂,猶豫不語。
令蔓拍拍額頭,「行吧行吧,你不肯跟他說,我來跟他說總行吧?」
令蔓在客廳坐著,乾等了一下午。
李儼時有要事纏身,忙到晚上□□點鐘才回家。
拆遷的事上午他已經在電話里聽李倬雲說了個大概,此時見到令蔓在等自己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把令蔓叫到書房裡,兩人詳談。
李儼時開門見山地說:「蔓蔓,我很抱歉,你老家的那片地目前正在實施一個很大的工程,具體涉及商業機密,我不能透露太多。我叫你來只是想告訴你,這個工程在一年之前就開始策劃了,當時我還不知道要徵用的那片土地也包括你們的家,如果我知道的話,這個方案從一開始我就不會通過。」
在家裡李儼時絲毫沒有李總的架子,跟令蔓說話也僅僅是長輩與晚輩商量事情的口吻。
這也使得令蔓的語氣柔和了許多。
「李叔叔,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老家有沒有不拆的可能性?」
李儼時沒有說話,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這只是普通的小工程,我立馬叫他們停工。但這個工程已經找了十幾個合作方,投資超過兩百億,如果我單方面毀約,虧損將會不可估量。」
令蔓一時也沉默了。
兩百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即使是財大氣粗的李家,也負擔不起這樣的虧損。
她知道商場無兒戲,在巨大的虧損面前,這樣的一點割捨是值得的。
可回想起白天外婆哭得聲嘶力竭的畫面,她還是於心不忍。
令蔓做了最後的請求,「李叔叔,那裡不僅是我的老家,還是我媽的娘家,更是我外婆和外公生活了六七十年的地方。自從外公死後,那個老房子就成了外婆唯一的寄託,今天早上挖土機要來推房子的時候,外婆直接躺在大門前面,要跟房子同生共死。我懇請你能想出一個萬全的辦法,既能降低損失,又能保住房子。」
令蔓一番話,又令李儼時陷入沉思,連聲嘆氣。
世間哪得雙全法?
即使如此他還是答應令蔓:「蔓蔓,你先回去吧,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盡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令蔓也不想逼得太緊,就此告辭,「好的,謝謝李叔叔。」
擔心外婆的狀況,令蔓連夜趕回老家。
所幸李倬雲已經將她安頓好,早早睡下了。
令蔓著急地問:「她怎麼樣?」
李倬雲說:「沒事了。」
令蔓又看向門外:「那些人呢?」
「趕走了,短時間內不會再來。」
聽他這麼說,令蔓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夜深了,兩人來不及聊太多,第二天李倬雲還要早起回學校報道。
沒多少時間睡覺,他們抓緊各自回房休息。
跑了三趟高速,令蔓的腰果然吃不消。
第二天起床時,腰疼又發作了。
李倬雲在門口等人,見令蔓撐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他上前問:「你怎麼了?」
「……腰疼。」令蔓滿面愁容地說。
李倬雲想了想,說:「我來開車吧。」
「不行。」令蔓繞開他,往主駕駛走去,「你又沒駕照。」
「誰說我沒有?」
李倬雲掏出個小本本,眉飛色舞地在她面前揚了揚。
令蔓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從哪裡搞來的?」
李倬雲按捺不住的得意,「這個寒假考的。」
不容她多疑,李倬雲已經搶先一步坐上主駕駛的位置,「趕緊上車吧,要遲到了。」
令蔓:「……」
李倬雲的教練是哪位?令蔓真要送個厚禮隆重感謝一番。
經過一個月的專業指導,不如說是管束,李倬雲狂傲不羈的車技總算是收斂了許多。
沒再把令蔓顛得上吐下瀉的。
到了學校,李倬雲輕車熟路地停好車,自己拿行李下來。
他沖令蔓抬抬下巴,「走了。」
令蔓也從車上下來,「不用我陪你去報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還要人陪。」
令蔓笑笑,又說:「李倬雲,昨天謝謝你。」
要不是當時他態度霸道,比鐵壁銅牆還管用,沒準老家那房子真的保不住了。
「下次我請你吃飯。」令蔓真誠邀請。
李倬雲不屑地挑起眉毛,「我又不是你妹妹,不吃你那套。」
令蔓心感遺憾,好吧。
又聽李倬雲說:「如果真的想報答我,有空跟你外婆學一下糖打蛋的手藝,回去做給我吃。」
說完,他將車鑰匙甩給令蔓,帥氣地轉身揮手,「走了。」
又是這麼乾淨利落的告別。
令蔓看著李倬雲大步走遠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
令蔓不知怎麼對李倬雲臨走前的那句話上心了。
某天閑來無事,她真的像模像樣地做了一份糖打蛋。
自己吃完之後覺得味道還不錯,立馬又做了一份。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興奮勁,令蔓裝好保溫盒,開車大老遠送到李倬雲學校去。
出發前想起他那幾個室友,她又去超市採購了兩大袋男孩愛吃的零食。
李倬雲正在上體育課,讓令蔓到操場上找他。
天氣逐漸轉熱,籃球場上熱愛運動、揮灑汗水的人影又多了起來。
令蔓看著男孩子們矯健活躍的身姿,眼珠子都快跟不上他們奔跑和投籃的速度了。
哇.……
哇哇……
好厲害啊。
心裡不住這樣感嘆著。
「喂。」突然有隻大手在面前晃了晃,擋住她全部視線,「看夠了沒有?」
令蔓抬起頭,對上李倬雲不滿的臉。
他指控她,「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表情像什麼?」
令蔓眨眨眼就,「像什麼?」
「猥褻未遂的怪阿姨。」
「……」
去你的!
「來找我幹什麼?」李倬雲翻了個身靠在欄杆上,神情愜意地說。
因為他剛才那番形容,令蔓有些不悅。
她有意將保溫壺往身後藏,「路過罷了。」
「路過?」李倬雲低頭瞥見她手裡提的一堆吃的。
欲蓋彌彰。
他對小女生這種口是心非的小情緒既不能理解又看不慣。
更何況令蔓也不是小女生了,還裝。
一陣惡寒。
「那你去人民廣場幫我買只炸雞啊。」李倬雲說。
「啊?」
令蔓摸不著頭腦。
這唱的哪一出啊?
「反正幾百公里的距離對你來說只是路、過。」李倬雲一臉賤兮兮。
「……」
令蔓被他嗆得說不出話。
這張嘴!
就不能饒饒別人嗎!
她只能轉移話題,目光移向遠方,「那幾個是你室友吧?他們籃球打得好厲害啊。」
李倬雲若有所思,「他們?還行吧。」
這時突然有人朝這邊叫喊。
「李倬雲!該你上場了!」
李倬雲回頭應一聲,「來了。」
他抹掉頭上的汗,臨走前對令蔓比了個耍帥的手勢,「看好了。」
這……是要大秀一把的架勢?
令蔓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是張教授發來簡訊。
「小蔓,到哪了?」
「已經到你們學校了,在操場。」
「好,我現在過去找你,吃飯了嗎?」
「還沒。」
「那一起吃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西餐廳,味道不錯。」
「好呀。」
令蔓還沒按發送鍵,突然一個籃球急速飛來,猛地砸在她腳邊。
再「嘭」地彈開。
「啊!」
令蔓驚叫一聲,手機差點從手裡掉出去。
她驚魂未定,抬頭只見李倬雲黑著臉朝她走過來。
走到跟前,李倬雲氣呼呼地說:「我進球你一個都沒看到!」
令蔓頓感心虛,手機藏到背後。
「不好意思,客棧有點事情。」訕笑著說。
她趕緊打圓場:「我買了很多吃的,叫你的同學們一起過來喝飲料吧。」
李倬雲上下看她兩眼,目光不耐。
令蔓使勁討好,「有你愛吃的哦~」
李倬雲鼻子出氣,懶得看她。
還好沒再跟她計較,招呼陽陽和大彬他們過來休息。
令蔓問李倬雲要喝什麼。
李倬雲抱起雙臂,頤指氣使:「雪碧。」
只買了一瓶雪碧,令蔓趕緊優先遞給他。
令蔓自己也口渴,拿了一瓶礦泉水,奈何死活也擰不開。
呀——!
啊——!
呀啊——!
令蔓的臉因為使力扭曲成各種猙獰的形狀。
用李倬雲的口氣說,丑的不忍直視。
他看不下去了,一手奪過,乾脆利落啪一聲就擰開了,還給她。
然而並不是遞到她手裡,而是直接送到她嘴邊來了。
這.……這是喂水啊??
令蔓怪異地看著李倬雲,猶豫不決。
不接的話兩個人都尷尬,接的話只有她一個人尷尬。
不如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默默喝了吧。
令蔓只好微微張嘴含住瓶口,就著李倬雲的手小口抿水。
她內心拚命麻醉自己:沒有違和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半。
李倬雲突然擰起眉頭,一臉嫌棄盯著她:「你的手呢?」
令蔓:「……」
「還要我給你拿多久,真當自己是巨嬰了啊?」
令蔓內心:CNM……
愉悅的下課鈴聲響起,體育課結束。
午飯時間到,男生們勾肩搭背、成群結隊地向飯堂前進。
李倬雲回頭看了一眼原地不動的令蔓,催促帶著命令的口吻:「吃飯啊。」
令蔓笑:「我就不去了。」
李倬雲一語中的,「有約啊?」
「……嗯。」
「誰?」
令蔓想著要不要告訴他。
李倬雲卻已經有答案了。
「張教授?」
「……」又被他猜中了。
看令蔓一臉見鬼的表情李倬雲就知道自己沒說錯。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臨走前還罵她四個字:「朝三暮四。」
???
什麼意思?
令蔓滿頭問號地站在原地。
誰朝三暮四了!?
她怎麼就朝三暮四了?
喂喂喂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啊!!
*
令蔓坐在操場蔭涼處等了一會兒。
「小蔓。」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回過頭。
視線卻先捕捉到走在張教授身旁巧笑倩兮的女子。
令蔓的呼吸停頓了一秒。
——林娜。
「等久了吧?」張教授說。
令蔓搖搖頭,「沒有。」
張教授為兩人作介紹,非常禮貌的手勢指向林娜,「這位是我同事,舞蹈學院的形體老師,林娜。」
接著介紹令蔓,「這是……」
他話沒到一半,被林娜笑著打斷:「不用介紹了,我跟蔓蔓都是老朋友了。」
張教授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你們認識?」
「對啊,我們認識都快十年了。」林娜向令蔓求證,「是吧?蔓蔓。」
令蔓擺出社交專用微笑,「嗯。」
林娜順勢與她寒暄起來:「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
令蔓隨口應付著。
林娜笑意更深:「剛剛聽張老師說要去見一個女孩子,我還在猜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啊。」她古怪的眼神在二人之間轉來轉去,「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啊~快說快說!」
被林娜這樣調侃,令蔓莫名地很不舒服,悶聲不答。
張教授也只是但笑不語。
氣氛正有些尷尬的時候,林娜的手機響了。
她「哎呀」一聲,憶起來:「先不打擾你們啦,我老公還等著我回家做飯呢。」
匆忙與兩人告了別,她小步往前走。
一輛豪車停在路邊,車裡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為林娜打開車門。
令蔓睜大眼睛看,不放過一絲細節。
那個就是林娜的老公?
長相看起來挺普通的。
林娜上車之前,回頭沖他們招手,嘴角微微上揚。
……
又是那樣的笑容。
令蔓記憶猶新。
第一次林娜挽著連靖的胳膊出現在她面前時,就是這樣對她笑的。
得意、炫耀、挑釁……
那個笑在旁人眼中有多甜,與她來說就有多刺眼。
久別重逢,林娜為什麼又要對她露出這樣的笑容?
一直等小轎車開遠,令蔓仍未收回視線。
張教授關心道:「你怎麼了?」
令蔓回過神,報之微笑:「沒事。」
張教授突然想起一件事,「還記得很久之前你跟我打聽過舞蹈學院的新老師,就是林娜么?
令蔓:「嗯。」
張教授彷彿隱約意會到什麼,沒再問下去。
兩人隨即朝午餐地點出發,先去停車場取車。
恰逢紅燈變綠燈,斑馬線上一群學生橫衝直壯。
張教授順其自然地牽起令蔓的手,稍微帶著保護的姿態。
令蔓有些怔忪,低頭看向兩人合攏的手。
張教授這次下課後沒再忘記洗手。
手上沒一絲粉塵。
掌心逐漸傳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有多少年沒這樣跟異性牽過手了?她真的快變成眾人口中乾巴巴的老女人了。
「朝三暮四!」
驀地,令蔓腦海里浮現出李倬雲那張嗤之以鼻的臉。
頓時氣氛全毀。
啊啊啊啊啊。
這個臭小子!
被張教授握住的那隻手,彷彿有千萬隻螞蟻爬過,特別不自在。
令蔓沒法忽略這種不安。
她逐漸一點一點、不留痕迹地將整隻手抽/離出來。
*
牛牛剛從泰國錄完美食節目回來,約令蔓出來小聚。
兩人剛碰面,正準備出發去餐廳,令蔓的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了。
連靖約她吃飯。
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多人找她?
令蔓拿著手機,正思考該如何回復。
牛牛快如閃電地伸手搶過來,「這不挺好嘛,有個買單的!」
她替令蔓回復:行啊,去哪吃?
令蔓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連忙試圖搶回手機。
奈何牛牛吃的多力氣大,令蔓怎麼也鬥不過她。
不一會兒,連靖傳來回復:都行,你定。
牛牛眼珠子一轉,表情鬼得很,沖令蔓道:「來來來,今天咱們狠宰他一頓!」
令蔓(牛牛):我要吃貴的,梅克頓餐廳。
連靖:沒問題。
成功逮到一個冤大頭,牛牛心情愉悅,手舞足蹈地說:「啦啦啦,快出發吧,去蹭飯啦!」
令蔓半喜半憂地嘆了口氣,無奈啟動車子。
到了約定地點,連靖見到牛牛很是驚訝。
牛牛嘴一撅,哼哼道:「怎麼,這麼不樂意見到我啊?我是來蹭餐飯的。」
連靖微笑請她們入座,「哪裡,是你變漂亮太多,我沒認出來。」
這話聽著順耳。
牛牛心裡美滋滋,嘴上卻不客氣:「說這些好聽的沒有用,我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待見你。」
連靖習慣了,聳聳肩說:「隨你。」
這兩人氣場不和,令蔓打圓場:「連靖,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連靖回頭看她,「我來給你送請柬。」
牛牛見縫插針地插話:「請柬?!什麼請柬?」
「蔓蔓沒有告訴你嗎?」連靖語氣淡淡的,「我要結婚了。」
「……結婚?!」
牛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目瞪口呆地看著連靖。
又轉頭看令蔓。
牛牛的反應大得誇張。
事實上,若不是當初令蔓刻意掩飾,她的反應也會跟牛牛一樣。
牛牛差點跳起來,憤憤不平地沖著連靖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你要結婚了?跟誰結啊?」
令蔓連忙把她按回座位上,「牛牛,你冷靜點。」
牛牛卻不見好就收:「行啊連靖,你不娶蔓蔓,那趕緊給她介紹個黃金單身漢啊,這麼多年一直拖著她算什麼意思?」
令蔓十分難堪,私底下一直拉她的袖子,暗暗道:「牛牛,夠了。」
她跟連靖既非男女朋友又沒有曖昧關係,他何時結婚是他的私事,確實跟令蔓沒多大幹系。
牛牛這次說話太衝動了。
也怪她自己,沒提前跟牛牛解釋清楚。
菜還沒點就鬧得這麼僵,看來這餐飯是不吃下去了。
令蔓沖連靖歉意道:「不好意思,她今天中午心情不太好。」
連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沒事。」
令蔓準備撤了:「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得先回去了,你把請柬給我吧,我會準時到場的。」
「嗯。」
連靖從包里掏出一封紅色請柬。
令蔓準備伸手去接。
連靖的目光直直穿向令蔓身後,動作突然一頓。
請柬掉回包中。
他向二人比了個手勢,「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連靖站起身,健步如飛地朝令蔓身後走去。
「李總!」
他招呼一聲。
一群身著正裝的男人從餐廳包間走出來,面上帶笑地討論著什麼。
李儼時走在最前面,可見地位高下。
連靖跑到跟前,又叫了一聲「李總」。
李儼時愣了愣,認出他:「哦,你是連先生!」
「是我。」連靖連忙與他握手,「幸會幸會。」
他順勢搭話:「好巧,李總也來這裡吃飯?」
「是,跟幾個老闆談合作,你呢?」
連靖指指自己那桌,「我跟朋友出來小聚一下,沒想到能碰上李總。」
「這樣啊。」李儼時點點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
居然看見令蔓。
彷彿心領神會,令蔓正巧也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李叔叔。」到了跟前,她禮貌地打招呼。
李儼時奇怪:「蔓蔓,你怎麼也在這?」
令蔓含笑說:「跟朋友吃飯。」
李儼時恍然,「哦,原來你跟小連是朋友啊。」
連靖一直沒看懂,看看李總,又看看令蔓。
「李總跟蔓蔓認識?」
李儼時笑,「她是我女兒。」
……
心情複雜地回到自己那桌,三人重新坐下。
牛牛這下算是揚眉吐氣了,「沒想到吧?我們蔓蔓現在可是白富美呢,後悔了沒有?」
連靖沒接話,盯著令蔓看。
「蔓蔓,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多了個爸爸?」
……
該從哪裡說起呢?
令蔓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先提問:「你們做生意的,一般不會先調查一下對方的家底嗎?」
水杯放下,她接著說:「我媽二婚了,李儼時現在是我繼父。」
*
連靖花了足夠長的時間才消化這個驚天消息,沒有說話。
令蔓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
她朝連靖伸出手,「請柬給我吧。」
連靖卻對這個話題迴避不談,「對了,還有一件事。」
令蔓問:「什麼?」
「我這次難得回國,想跟以前做樂隊的那幫朋友聚一聚,下星期三你有空嗎?」
令蔓想了想,「有空啊。」
「那你還來嗎?」
令蔓點頭。
來啊。
為什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