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有好處上門（上）
「妖在洞中坐，鍋從天上來」，沒錯，一口香氣噴噴、燉著肉的大鍋從天而降，蓋在程凡頭上，沒想著，還真有這等「天上掉肉」的好事！
話說那一日，程凡馬甲龍空妖王正在洞中打坐參玄，了悟天機。
只見他面前騰起裊裊青煙，這煙可不了得，乃是發於一口深潭之中，隨一股湍流而起，升不得多高，轉眼在便消散在空中，唯留得縷縷清香撲鼻，透著自然造化玄妙。
再看那一口深潭，湍流化清泉，翻滾起浮，含盡了生死枯榮，人生一世所有興衰沉浮。
萬物之哲理，天道之造化，似乎盡蘊其中！
其實……說的這麼玄乎，不過是程凡在洞中泡了杯茶罷了！
「嗯，泡得還不錯，山神這老小子的靈茶著實不錯，為啥以前就不知道孝敬給我呢，非得讓我打一頓？這神啊，當的也是賤！」
程凡端著杯子，悠悠然準備喝茶，一股力量直達他意識中，他的身體被定住，要拉走他之神意。
「難道是三界大佬識破了我這個馬甲？」
程凡心生警覺，立即給其他分身發出信號，自身意識潛藏到原本龍空妖王的靈魂外殼中，保持靜默觀察。
只一瞬間，他感到已不在識海之中，被那股力量拉到了一冥冥未知處。
這是一處混沌空間，無天無地，無始無終，不知多大，也不知多小，混沌氣隨分隨合，每一刻演化不息，種種變化，闡盡了天地造化，道之玄奧！
一個莫名聲音在空間中響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聲音仿若大道禪音，震響混沌。
混沌頓時分開，無極化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衍八卦……
萬千大道妙理，盡呈程凡面前！
程凡聆道音妙理，觀混沌衍變，雙目無神，似沉浸在「道」之玄奧中不可自拔。
一騎青牛的老者慢慢自混沌深處行來，時近時遠，如鏡花水月般，似乎下一步就會到達程凡身前，又似永不會至。
混沌氣在青牛面前自動分開兩邊，慢悠悠走著，牛尾巴一甩，也會帶起絲絲混沌氣。青牛背上老者閉眼似酣睡，任由青牛拉著，無終無始，無名無為，如是「道」之本身。
確實可以說這老者是「道」之本身，天尊掌控的宇宙法則，相同於「道」，作為天尊分身，稱得「道」之本身，並不為過。
道音漸漸消斂，混沌演化平息，稍過會兒，程凡才裝作回神過來，看到那騎青牛的老者，立刻行大禮拜道：「小妖龍空見過太上道祖！」
「嗯。」
太上老君點點頭，閉著的眼睛睜開。
這雙眼平淡無奇，宛如一對普通老人眼睛，眼中似還有些渾濁，卻能觀三界眾生，察天地之變。
如今，這雙眼落在程凡化生出的神魂上，想要照盡程凡一切，看他所思，觀他所想。
程凡既緊張，又興奮。
緊張的是，這是一位天尊的分身，當前三界最為強大的存在，威能無限，在其面前，一著不慎，定會暴露，他這馬甲一旦暴露，那麼他為這馬甲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了意義，說不定他謀划千多年的妖皇之局也會因此成為泡影。
興奮的也正是此，能直面一位天尊分身，這種走鋼絲、踩地雷的緊張感讓他十分興奮，要是能當面瞞過一名天尊分身，豈不是說他日後能做更多的事情？
興奮、緊張……緊張、興奮……
兩種情緒在程凡意識中不停徘徊，卻又被他極力壓制，他的意識在瘋狂計算，他要根據老君的探查，不停製造出各種信息，還要把這些信息完全貫聯在一起，合得完美無瑕，沒有一絲漏洞。
這是何等艱難？
可唯有這樣，方能矇騙老君。
這已經不是老君在探查這麼簡單，而是兩位強大的存在在無形之中交手，你攻我擋，你出招我接招。
老君看了程凡好一會兒，收回目光，道了一聲：「你很不錯。起來吧。」
「謝道祖。」
程凡立起，老君揮手灑下一片青光，青光在混沌中生根發芽，眨眼便長成一片草地，那青牛見得這草，自顧自甩著牛尾巴，歡快地在草地上啃起草來。
程凡看得一陣眼直，心道：「這牛不會真是那頭青兕吧？真改吃素了？這老官兒不在兜率宮好好煉丹，今日跑來找我作甚？」
「不對，青兕那頭牛帶著自家洞府都跑到了後面當妖王，明擺著想要參與到妖皇局中。這麼說……」
程凡心思轉得極快，轉眼便摸清了老君來意：「這麼說，老君來找我，定不是發現了我這馬甲有問題，他想發展我為下線，好讓我在妖皇局中為其出力。」
適時，老君聲音響起，問道：「你可能猜到，我今日招你到此，所為何意？」
程凡假裝一番思索后，恭敬回道：「小妖不知。」
老君看他：「你是不知？還是不想知？或是知而不言？你不必為此擔憂，老道我今日尋你，乃是因那立妖皇之事。」
不等程凡答言，老君又問：「我且問你，什麼是妖？」
程凡一臉深思之狀，又帶一絲茫然，兩分懼意，三番張嘴欲言，又閉嘴不說，生動演出了一個在思考，想了很多，有一定答案，卻又不敢肯定答案的糾結角色。
一隻戲精哥斯拉啊！
這年頭，哥斯拉也不好當啊，不僅要學習各種文化知識，領悟新思想，連演戲都要學！
「你既有了答案，為何不敢說出口？」
程凡本神色糾結，聽到這話，神色決絕，對老君一禮道：「望道祖恕小妖大不敬之罪。」
「妖者，天地萬物萬靈也，不只是飛禽走獸，花木蟲魚，凡這天地之間，眾生萬靈，都可算得上是妖。」
「人是否？」
「是！」
「仙是否？」
「是！」
「佛是否？」
「是！」
「我等道祖天尊也是？」
「凡這天地所出，為萬靈，皆是妖。」
那青牛已不再吃草，聽老君與程凡一問一答，偏頭看著那不斷答「是」的青面恐龍妖，心道：「這龍空妖王好肥的膽兒，敢在老爺面前說道祖天尊都是妖，簡直是一不怕死的主。這兄弟要是今日活下來，他日一定要與他攀個關係，結個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