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忽悠瘸了的老牛（下）（3/3）
老牛臉上羞慚之色更濃，程凡適時放緩語氣，這樣更能讓雞湯入味，雞血入體，他長聲一嘆，又道：「兄長，我們這些妖怪，仙瞧不起，佛看不上，雖嘴上都說個眾生平等，但背後指不定說的是『披毛帶甲，濕生卵化』之輩。仙有天庭，佛有靈山，我等為何便不能立這妖庭？難道我等立妖庭，還需看靈山和天庭臉色？」
理確實是這麼個理，可人家拳頭比你大啊，不看別人臉色，要挨打的啊。
老牛被程凡一席話激得熱血沸騰，一對牛眼如見了紅，亢奮得不可思議，跟發情期的公牛，聞到母牛的荷爾蒙激素一樣。
光激將打雞血是不行的（di），還要為老牛描繪下美好的未來，讓其看到希望，才更有動力，雞湯才能灌得更到位。
程大忽悠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我有一個夢想，終有一天，妖怪們會站立起來，掌控自己的命運，實現天地開時便留下來的真理：萬靈生而平等。
我有一個夢想，終有一天，我等妖怪能不被修道人肆意屠殺，抽筋扒皮，奪取妖丹。
我有一個夢想，終有一天，妖庭將永世不朽，妖皇之車行走諸天，播撒妖皇之名，妖皇當威加宇內，四洲夷服，妖皇法旨號令天地，莫敢不從。
我有一個夢想，終有一天，在天宮瑤池，在靈山雷音，昔日的主人將能夠和昔日的坐騎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
……
我相信，妖族必將崛起；
我相信，妖皇必將出世；
我相信，妖庭必將不朽！」
程凡這番話採用排比、誇張等多種修辭手法，嚴重借鑒了某位黑人大佬的演講，說得慷慨激昂，讓老牛一腔牛血徹底燃燒了起來，忍不住想要在洞中現出原形，直立起來，激動地嚎一嗓子。
那之中描繪的是怎樣偉大的一副場景啊，那是老牛從沒想到的，從不敢想的！
妖怪們在三界中雖數量眾多，能人不少，但一直地位低下，難得長生之法不說，弱小時，可能會遭到修道人屠殺，拿去做了別人修行資源；強大時，又會引人來伐，打了小的來老的，說不得一旨告上天，被天兵神將殺個魂飛魄散；即便不惹事生非，夾著尾巴老實做妖，可如果哪尊仙人佛陀看上了你，指不定要淪為別個坐騎，萬一遇到個黑心主人，來個去勢啥的……連做妖的尊嚴都沒了。
可程凡這話中圖景，那是怎番景象？
妖怪們會站起來當家做主，與仙佛平等，不再有妖被奴役，作為坐騎，不再有妖被屠殺，成為修道資源。到那時，妖庭與天庭、靈山並立，甚至更強，妖皇戰車行遍諸天，向眾生傳播妖皇之名，播撒妖皇之輝。
妖皇之名動天地，妖皇之威令眾生，法旨一出，號天令地，莫敢不從。妖怪們也能參加瑤池盛會，與曾經的仙佛主人們坐在一起，稱兄道弟……
此中景象，令老牛心折，他禁不住想到，這才是妖皇，這才是一個妖怪該有的妖生啊！
老牛一時痴了，程凡拿眼看他，摸著下巴，心道：「這貨莫不是被我忽悠瘸了吧？我說的話，有時我自己都不信……」
過了好一會兒，老牛才從程凡話中回神過來，激動地拉著程凡手臂：「賢弟，你說的太好了！這才是妖皇，這才是一個妖怪該有的妖生啊……」
老牛的口水都噴到了程凡臉上，程凡想要掙脫，卻被這廝死死抓住，聽到他這話，程凡心裡不禁翻了個白眼，想到，「老牛，你下一句是不是該說『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牛』？」
老牛被程凡引動情緒，打開了話匣子，拉著程凡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抱負、他的思想、他的老牛夢啊。
其實老牛的話中心概括起來便是……
那年，若我為妖皇，當如何如何……
那年，我做妖皇時，當怎樣怎樣……
嗯……
如果記述下來，做個總結，成一本書，可以命名為《牛的奮鬥》！
直到過了幾個時辰，這頭牛才終於吹完，將一腔沸騰的熱血稍歸於平靜，他放開拉著程凡的手，認真嚴肅的看著程凡。
程凡居然在老牛臉上居然看到了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彷彿這廝要做什麼神聖偉大的大事一般。
程凡心中懷疑道：「這貨現在這狀態，怎麼像以前我研究過的宗教瘋子和那些狂熱信徒？莫不是老夫這鍋雞湯灌得過猛，將這貨給洗腦了？嗯……靠雞血和雞湯語洗腦了一隻妖怪，很值得研究。」
老牛表情神聖肅穆，一躬到底，程凡想要去拉他，老牛卻用他的法力避開，對程凡道：「賢弟，請助我！」
程凡立刻懂了老牛玩的是什麼把戲了，這傢伙被程凡一鍋心靈大雞湯（砒霜）給洗腦了，他心有野望，要成為程凡話中所描述的妖皇，立妖庭，封妖臣，征戰不服，號令乾坤。
老牛此時懷著崇高夢想，立誓成為皇者，當然要折節下拜，以明主之姿納賢臣。
老牛的牛格升華了啊，已經是一隻脫離了低端趣味，有夢想、有追求的牛！
至於什麼天庭，什麼靈山，成為妖皇、建立妖庭，要遇到的阻礙，他已然想通，世上本沒有路，還不是生靈披荊斬棘開闢出來的？如遇困難險阻，不過是不服就干，生死看淡罷了。
捨得這身肉嘎嘎（四川方言，肉的意思），敢把玉帝拉下馬！
程凡故作遲疑，沒立即回復老牛，老牛依舊躬身行禮，也不抬頭，再過了會兒，程凡才嘆道：「兄長請起，我助你便是。」
老牛這才直身立起，向程凡道謝，程凡又勸道：「兄長如今既有成霸業之心，且不可再猶豫退縮。」
「賢弟，我再也不會了。」
程凡點點頭，他給老牛灌了半天雞湯，其實老牛本來問的問題屁都沒講，他現在才道：「兄長，此番三大部洲妖怪齊出，我覺得這是天在助我等。否則何能冒出這麼多妖眾？」
老牛聞言有不解，這妖怪出，為何變成了天在助他？
程凡笑道：「這麼多妖怪出，豈不是應了妖皇出世之意？即便本來不是，也可以是嘛！」
老牛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過來，對程凡笑道：「賢弟大才，敬賢弟一杯。」
飲完這杯酒，程凡又道：「此乃天意助兄長也，這麼多妖眾，若收歸兄長麾下，必成一番助力，待兄長稱尊立庭，天庭靈山來伐……」
話不說滿，程凡之意，老牛嘿嘿一笑，我懂，我懂！
其實你什麼也不懂，只是一頭被某隻無良哥斯拉打了瘋雞血的可憐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