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殺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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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快又從雲中鑽了出來,皎潔的光華並未給塵世增添多少光明,反倒給人一種陰冷恐怖、鬼怪將出之感。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船後傳來,循聲望去,那是一根繩子在不停搖動,跟船舷劇烈摩擦。
繩子綳得筆直,壓得船舷輕微「嘎吱」作響,像是下面綴著一個重物。
整艘船靜悄悄的,駕駛室還有三位值班的船員未睡,無人說話,神態間都帶著濃重的倦意。
室中有一塊掛鐘在「嘀嗒嘀嗒」走著,一個船員打了個呵欠,抬頭看鐘,現在已是凌晨兩點,正是人一天里最困最疲乏的時段。
一個船員實在受不了這種睏倦,跟另外兩位打了個招呼,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叼著出了駕駛室,準備到外面透透風,抽根煙提提神。
煙在嘴中點燃,他深吸了一口,一股煙氣從嘴入到肺,一股舒爽的勁兒入骨,那難耐的睏乏在尼古丁燃燒的味道中似乎也驅散了不少。
微涼的夜風拂動他的衣角,這是一個中年漢子,常年在海上漂泊,使他的容貌比正常看起來要更老。
中年漢子一邊抽著煙,一邊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個老舊的小本。
小本在手中攤開,每一頁都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多是以一個普通日本女人和一個小姑娘為主。
一頁一頁翻過,照片里的小姑娘慢慢地長大,偶爾的幾張,還能看到漢子的身影,只是那時候的他,明顯比這時要更加年輕。
中年漢子粗糙的手指摩挲過照片,看著相片里的妻子女兒,滿布風霜的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美奈子、千黛,等我……」
中年漢子將相片貼在胸口,臉色陶醉,說了一通聽不懂的鳥語,全然不曉不知何時,一隻黑色的怪獸立在了他背後不遠。
怪獸奇怪地看著這廝,在琢磨,我是殺了他呢,還是殺了他呢,還是殺了他呢?!
漢子煙將抽完,又看過妻女照片,疲乏盡掃,精神滿滿,將小本小心地藏在胸口,還用手摸了摸。
只是……,等他一轉頭過來,就看到一隻黑色的小怪獸正張嘴沖他獰笑。
嘴中叼著的煙頭還未燃盡,中年漢子想要大喊,不料煙頭落到嘴裡,燙到喉嚨,等他再想要出聲,已經遲了。
四根寒亮的爪指在他眼裡放大,一巴掌扇在他的頸部。
爪刃如刀,極快地切斷了中年漢子的頸動脈和氣管,溫熱的血水飆出,「撲通」一聲,漢子一頭栽進了水中。
程凡甩了甩爪子上的鮮血,感到有些鬱悶,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自己專門挑這麼個時間遛達上來殺人奪船,就是想悄悄地殺人,打槍的不要。
沒想特么一爬上來,居然遇到這麼個半夜不睡覺、出來思念家鄉親人的鬼子,他當然只好深明大義地送他去見上帝。
咦?鬼子信奉的啥?是上帝,還是天皇?好像鬼子的神挺多的。
程凡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搖搖頭,趕緊將腦海里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刨出,準備接下來的事宜。
唉,本想做一隻安安靜靜、陰在暗處的毒獸,如今看來是做不了了,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啥,那就……放手殺吧!反正本獸又不是什麼好獸!
果然,程凡剛躡手躡腳藏在一坨他不知其名的鐵疙瘩之後,一位船員打著手電筒喊著鳥語,朝這邊來了。
那中年漢子飆出的鮮血流淌在船舷邊的甲板上,隨風而起的血腥味飄到了這位船員的鼻中。
他皺了皺眉,神色一肅,使勁嗅了嗅這股味道。
不對,這不是海腥味,也不是魚腥味,帶血,很像自己流鼻血時的味道。
這名船員是個很瘦削的青年,觀其容貌,約莫二十五六上下,打著一個手電筒,在甲板周圍來回掃視。
月痕淡淡,手電筒的光很亮,照在船舷邊上,一灘刺目的血跡從船舷一直染到了甲板。
這船員也是膽大,蹲下身來,用手指蘸了蘸甲板上的血搓了搓。
血還未凝、有溫度,證明人是剛被殺不久。
青年船員眉頭一動,他剛才來時,似乎聽到一聲落水聲。
他忙起身看向茫茫大海,手電筒的光沿著船舷來回在海中照射,他一邊喊著什麼,一邊沿船弦走動。
可即使他現在被死神小學生附體,也不可能猜到這是一出從海里爬出的怪獸殺人事件。
他反而認為這是船上的某人或者某幾個人所為!
畢竟,從海里爬出一隻怪獸殺人的可信程度遠不如人為殺人要高!而且,人心本就難測!少一個人分錢,那不更好?
青年船員一步步挨近了程凡藏身的鐵疙瘩,他手電筒的光有數次在程凡藏身處游弋,差點就照到了他,讓他忍不住暴起傷人。
這種氛圍既緊張又刺激,使程凡感到極為的興奮。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興奮?難道自己的潛意識裡就是個瘋子?只是以前的平凡隱藏了這一屬性?
他在計算青年船員的步伐。
一步、兩步、三步……
近了、近了、……、更近了……
就是現在!
手電筒的光剛要落在程凡身上,程凡已暴起。
一隻手爪掐住了青年船員欲叫的嘴,另一隻無情地捅穿了船員的胸膛,血水沿著胸口流到程凡手爪,那是一種粘粘溫熱的感覺。
「撲哧」
程凡將手爪從青年船員胸口拔出,使勁一推,這名青年船員也步了那中年漢子的後塵,栽進海里,成為魚蝦的晚餐。
在殺了青年船員后,程凡眼神一眯,略做沉思,輕手輕腳朝船艙行去,看來他還沒有被發現,那麼趁月黑風高,正是大好殺人之時。
大概是剛才青年船員出來的匆忙,進入船艙的門沒關,被風吹動,門與門框碰撞,「哐當,哐當」作響,昏暗的走廊里,一條黑影從那裡閃過,老式的監控設備忠實地記錄下了一切,可也許是太過疲憊,也許是粗心大意,那名僅剩的值班船員並未發現異處。
船艙里燈光昏暗,由於是在海上,船在不停晃蕩,時而偏右,時而偏左。
程凡足夠小心,在艙內無聲遊走,很像恐怖電影里在獵殺獵物的異形。
順著一個樓梯,程凡爬了上去。
爬樓梯時,他不慎踩倒一個垃圾桶,發出了一些響聲,但未引起多大注意,那名值班船員還以為是同伴回來,嘴中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孰不知一顆怪獸頭顱從樓梯口探出,冷冷盯著他的背影。
這個大意的傢伙還挺歡樂,嘴裡愉快地哼著不知名的歌,右手拿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左手則在不停不可描述……
程凡看的挺歡樂,在心裡也不由感嘆,這在大海上討生活的日子,果真是寂寞如雪啊!
一隻爪子悄悄地從這名正獲取「快樂」的船員背後捂上,船員驚恐地想喊叫,可這隻爪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嘴,然後他感到脖子被冰涼的玩意兒劃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里不斷湧出。
他死命想掙扎,兩條腿奮力彈動,只可惜,絲毫無用。
好睏、好乏、好想睡覺,血液的流逝流使他眼睛閉合,漸漸失去了人世最後一線光明。
頸動脈噴出的粘稠血漿將半邊座椅染紅,一具死屍靜靜地坐在那裡。
駕駛室的鐘錶仍在「嘀嗒嘀嗒」走著,程凡抬頭一看,現已是凌晨四點,再過兩三個小時,一天清晨又將來臨,可船外的夜色卻越發顯得深沉。
窗外,烏墨重重,嗚嗚的海風吹著,配合海波浪起的聲音,如諸多文學作品中描述的一樣,一股無形的黑暗悄悄籠罩著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