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曾經的文明

  在影像當中，程凡看到，那時候的地球並不像現在這樣，陸地更加廣袤，棲息的種族更加繁多。


  可惜，最終的一戰，毀滅了數不清的生靈，埋葬下了太多族群，甚至連一方大陸都沉在了大洋海底……


  程凡看著一幕幕過去的場景，禁不住為這個文明感慨，如果沒有與一顆星球為敵，他們或許會走得更遠。


  可是誰能想到？


  他們最大的敵人不是其他種族，也非內部矛盾，而是這顆星球本身！


  戰爭中，他們舉世皆敵，幾乎所有的種族都是這個文明的敵人。


  天空、大海、陸地，巨獸橫行於世，咆哮乾坤。


  程凡在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基多拉、摩斯拉、金剛、巴特拉、北海巨妖、幽靈鯊，還有一頭頭彷彿來自西方神話中的巨龍……


  不知道多少頭怪物巨獸廝殺在一起！

  一座座高山被摧毀，一條條河流被打得逆流改道！


  可怕的武器從天宇投下，在地面留下了一個個不可磨滅的痕迹！


  最終，這顆星球其他的智慧種族被他們全部摧毀。


  他們似乎獲得了最後的勝利，然而就在此時，冰雪覆蓋了天空，海水滔卷了大地，他們曾經繁衍生息、發展壯大的家園在晃動，漸漸向海中沉去……


  無數的小人望著天空，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家園，他們揮舞著翅膀，在冰雪中一齊詠唱聖歌。


  那種語言，程凡聽不懂，但那音樂像是一抹出現在漆黑夜中的火光，一點點壯大，從微小走向強盛。


  聖歌嘹亮，彷彿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即使相隔這漫長的歲月，程凡也能在耳邊依稀地聽到……


  聖歌聲中，無論男女，無論老幼，所有小人的意識同調，相與為一，形成一股浩瀚震動天地的族群意志與一股從星球深處降臨、同等浩瀚的意志碰撞在了一起。


  「轟」


  瞬間，天崩了，地塌了！


  就是這麼短短一瞬的撞擊，天空陣陣轟鳴，像是要被撕裂，冰雪的烏雲被攪碎扯開，大地上高山被粉碎，留下了一條不知延伸多少里的深溝。


  兩股龐大的意志在交戰，他們從星球的這邊移動到那邊，從一方大陸移動到另一方大陸，沿途過處，高山夷為平原，河流被蒸干，蒼翠森林化成了茫茫沙漠，大海起無盡波濤。


  數不清的生靈在兩股意志交戰中被殺死！

  哪怕是那些擎天巨獸，也只能在這兩股堪比天地的意志下崩滅隕落！

  兩股意志殺上了天空，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終於，不知過去了多久，大地滿目瘡痍，天空垂落下一縷縷陽光，透過烏黑的雲層，照耀塵世。


  程凡從未感覺過陽光是如此的乾淨純潔，劃破簾簾不絕的雨幕，為這塵世帶來光明和溫暖。


  可真的光明溫暖嗎？


  程凡眼睛死死盯著影像，天穹上，無盡的流星隕石衝破大氣，撞擊向星球，其中的一股意志崩潰了，那嘹亮的聖歌再一次響徹蒼穹。


  這，是他們進化數千上萬年的族歌，也是他們一族的聖曲！


  嘹亮的歌聲迴響整顆星球，雖然不是程凡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但他能感受到歌曲中被寄託的喜怒哀樂！

  他彷彿看到，在一片古老蒼茫的大陸，一個種族從蒙昧中崛起，他們繁衍、發展、生息，一步步從弱小邁向強大，從原始走向文明！

  而這首古老的歌謠啊，便是從最古老的時代而來，一直陪伴他們族群，吟唱直到如今……


  歌，即是歷史，承載了他們過去的興衰榮辱！


  歌，即是他們的族群意志，如黑夜之火，照亮著他們前進的路！

  只不過，這首聖歌不會再有人唱起……


  他們被族滅了……


  不知在什麼時候起，天空又開始聚集了起了烏雲，大海怒嘯，巨大的海嘯衝上了大陸，無盡的雪花飄落，漫天冰雪覆蓋一座座空無一人的城市。


  一切終將沉入海底，一切終將歸於歷史的塵埃……


  無數的光點在陰暗的天空下起舞徘徊，他們不舍，他們留戀，卻最終又無能為力！


  是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們又能如何呢？


  「砰，轟」


  洪水和冰雪之中，大陸震動，有強大的力量撼動了一方大陸根基，拖著偌大的陸地開始一點點往海中沉去。


  這不是一座島嶼沉海，不是一個國家沉海，而是陸沉一方龐大的大陸！


  程凡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傷感，他閉上眼睛，似在悼念。


  地球上，曾經這麼一個強大的文明就這麼滅亡了，連著他們的祖大陸也被沉進了海底！


  影像到此為止，程凡睜眼，他還立在峽谷的廢墟之中，一道模糊人影則立在他身前不遠。


  人影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銀光，身材修長，生著一頭銀色的長發，耳朵尖尖，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子，男子著一身白衣，正仰頭望著風雪穹蒼上的星海。


  不似人間至，恍如月中來！

  雖只是一道虛影，但男子的眼中透過了歲月，有著一股難掩的滄桑。


  「你好，後來者。」


  銀髮男子回過頭來，對程凡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