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夢
沈彥看著那雙烏泱泱水潤潤的眼睛里只剩他一個人的身影,看著平日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女人, 此刻懵懵懂懂, 生澀嬌羞的模樣,看著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看著她淺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似想要吐詞清晰……
他腦中的某根弦狠狠的彈了一下。
肌肉不自覺繃緊, 雙唇抿得更緊,呼吸有些急促, 連呼出的熱氣, 似乎都多了情|欲的味道。
沈彥心說, 他絕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
就算是,面對她的時候也不是。
「小姑娘對你是有感覺的,偶爾做出稍稍出格的事反而可以增進感情。」
那位知心姐姐的話冷不丁在腦海里響起。
他從主神空間回來后一直都沒有真的吻過她……
他這麼久以來都只吻過兩次, 在她生日宴時借著催情葯……
他……
當一個人開始給自己找借口的時候,就表示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某個決定。
顯然沈彥也是。
「我……舌頭也打卷了。」他悄悄摸摸地, 靠近乖乖坐在床上的小女人。
「胡說!」葉清清迷濛著眼睛, 仰著腦袋,振振有詞, 「你個,小騙子, 騙騙別人, 騙我,根本沒用!」
沈彥一本正經, 聲音卻不自覺放低, 像哄騙小白兔開門的大灰狼:「我沒有騙你, 不信,你可以試試……」
「嗯?」
葉清清犯迷糊:他剛剛騙她什麼來著?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好像,她就是連他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就會下意識去懷疑。
「沈……」
她本來是想說,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一點信任的,結果,嘴裡被餵了什麼軟軟的東西,清清涼涼的很舒服的樣子。
含進嘴裡咬了咬。
沈彥渾身綳的感覺自己要爆炸了,還要輕聲哄騙:「乖,不能咬,用……舔的。」
潔白的大床邊沿處,葉清清乖乖巧巧坐著,仰著腦袋,而身材高大的沈彥弓著身子,垂下腦袋,淡色的唇|瓣湊到她嘴邊,供她品嘗。
葉清清仰著腦袋,含著軟軟的唇肉,舔了舔,吸了吸,覺得這軟綿綿又清涼的東西,味道淡淡的,但是口感相當好,讓她忍不住還是想咬。
還有一個問題——
葉清清突然咬住的唇肉,皺著鼻子:「脖子仰得酸。」
沈彥幽深的視線停留在她亮晶晶的唇|瓣上,只覺得喉嚨癢得厲害,想要……解渴。
他俯身將她環抱住,而後自己仰躺到床上,讓葉清清趴在他身上,手放到她腰間:「乖,我舌頭卷得厲害,你來……幫幫我……」
他的聲音里,帶著根本無法掩飾的低沉沙啞,情動到難以抑制的地步,感覺下腹不斷有酥癢的電流直直地往四肢百骸竄,又好像有萬千小蟲啃咬,既難耐,又快慰。
這種趁人之危的調|教,他該是不恥的,此刻卻是刺激得血脈噴張,肌肉緊繃。
然而,葉清清並沒有如他的願,她沒有多想就伸出手指往他唇邊探:「我幫你,瞧瞧……」
沈彥一把捏住她的手指,輕聲哄:「乖,不是用手指。」
葉清清撐在他身上,迷醉的臉上帶了絲絲不滿:「用什麼?」
他的視線,火熱熱地鎖定著她的唇。
葉清清眼睛眨啊眨的,看著他的眼睛。然後迷迷糊糊垂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不動了。
「乖,幫我順一順……」
邪惡的男人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血脈噴張到頭腦發熱。
葉清清:「……」
好睏啊。
眨啊眨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略…
葉清清睡醒后,迷迷糊糊坐起身準備洗漱,腦海里閃過的片段卻讓她渾身都僵硬了!
為什麼,她記憶中會有,某個男人壓在她身上,打樁機一樣運動的畫面?!
使勁拍拍臉清醒一下,然後就聽到身邊傳來慵懶的男聲:「醒了?」
葉清清僵得更厲害了!連吐槽的心思都沒有了!只獃獃地看著坐在床邊,慢條斯理一顆一顆扣扣子的男人,心裡拔涼拔涼的……
她還記得,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原主就是宿醉后被沈彥帶回家,然後不分青紅皂白甩了他一巴掌……
現在……她是真心想甩他巴掌了!
即使心裡各種想罵人,但葉清清面上是冷靜的,看著男人的背影慢慢吞吞開口:「你……戴套了么……」
沈彥心情微妙,表面故作困惑:「戴什麼套?」
葉清清緊握成拳,一臉憋屈,恨不得狠狠給他一下!
坐在床邊的男人穿好了衣服,一邊整理領口一邊一本正經開口:「你是不是做春|夢了?」
……春?春、夢?
沈彥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不然呢?我做沒做什麼,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額……
葉清清不自覺摸了摸自己,好像,確實沒什麼渾身酸軟等等之類歡愛後會有的感覺,所以,真的是春|夢?
但是——
她平時做過的夢都不怎麼記得清的人,怎麼就把春|夢記得那麼清楚呢?
葉清清這邊正糾結著,沈彥突然俯下頭,腦袋湊到她腦袋上面:「春天早過去了……你是和誰?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像是調侃,卻又似乎藏著什麼微妙情緒。
葉清清愣了一下,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
這個姿勢,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麼熟悉?
好像,印象中,他弓著身子、低著腦袋,她坐在床邊仰著腦袋,像品嘗什麼美味佳肴似的,品嘗他的唇……
似乎,還覺得,味道不錯?
似乎,還覺得仰著脖子酸疼,後來改成,趴到他身上品嘗?!
媽呀!
葉清清突然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不自覺往後縮了縮,然後就看到面目嚴肅清冷的男人,冷眉微皺:
「所以,對象不會是我吧?」
「……」為什麼一副非常嫌棄的語氣?
怎麼搞得好像我做夢夢到你還是我侮辱了你一樣?
葉清清真的是整個人都非常不好,即使是夢,她也不想做這樣的夢啊!
「我覺得我可能做的是噩夢……」
弱弱地來了這麼一句,葉清清立刻理直氣壯的質問:「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為什麼會坐我床上穿衣服?」
沈彥揚了揚眉,聲音無辜:「我在外面睡得好好的,突然聽到『沈彥,啊,啊』的叫聲,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沒想到……」
他一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的難以言喻的表情。
葉清清:我……
她懷疑,這個事肯定有什麼蹊蹺,或者是沈彥真的趁她醉酒對她做了什麼把她體內的邪性勾出來了,或者就是沈彥對她的身體動了什麼手腳。
然而她根本沒證據質疑他什麼。
「沈彥,我們好好聊聊。」她兩手撐著床,手臂往前用力,讓自己整個人從他的包圍圈裡退出來。
沈彥站好,又理了理領帶,右手放進口袋裡,每一個動作都看上去漫不經心,每一個動作其實都在勾|引。
「長話短說,我要趕早班機飛去帝都。」
葉清清:「其實,除了幫我認識一下秋津大師,我們之間是可以沒有交集了。」
沈彥點頭:「嗯。」
葉清清皺眉:「我想說,你幫我和大師約個時間,之後你去當你的沈氏集團繼承人,我做自己的什麼事也都和你沒有關係了。」
沈彥面不改色,用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開口:
「你了解現在葉家的情況嗎?」
葉清清知道,雖然葉家的人都沒有和她說,但她自己心裡清楚。
在外人看來,甚至說在葉家人自己看來,葉家是迫於帝都沈家的壓力苟延殘喘,還是在沈家的提拔下走向輝煌,現在是關鍵時期。
但她自己知道,不是這樣。
沈彥在最初從他自己的出租屋裡搬出來的時候說過,他會記住葉家的恩情。
而且,她也相信,他不是那種會拿其他事威脅感情的人,葉家現在看似處於未知危機中,其實是即將有更好的發展。
心裡想得明白,她看向沈彥的眼神無所畏懼。
沈彥心裡笑了一下,他本意也不是要拿什麼威脅她,雖然昨天剛學到一招叫「死纏爛打耍無賴」,但他覺得自己可以無賴得更高端一點,高端到讓人看不出,他是在耍無賴。
「嗯。」他裝模作樣點了點頭,「既然你想清楚了,我先回帝都了,以後為你聯繫秋津大是的時候再聯繫你。」
等沈彥完全離開后,葉清清才回過神來,他真的去帝都了?!
好吧,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他要死纏爛打的……
甚至在畫畫的時候,她還在忍不住想:難道,真的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看得太重了,甚至自作多情到了做春|夢的地步?
所以說,被人喜歡還真是件,比喜歡別人更令人苦惱的事。
不過,為什麼沈修被挺多女性喜歡,卻沒見他有什麼苦惱的?
伍櫛超對她的喜歡,也沒讓她苦惱過。
葉清覺得這主要還是沈彥的問題,反正不會是她的問題。
在等沈彥介紹秋津大師給她認識的期間,丁素從帝都醫院搬進了葉家,住進了原本就屬於『她』的房間。
她回家的時候,葉家為她舉辦了挺正式的儀式,將她的新身份介紹給上流社會知道。
奇怪的是,不知道沈修對她說了什麼,或者真的色誘了她還是怎樣,反正之前那個為愛瘋狂歇斯底里的『葉清清』,現在似乎比原本的她更平靜了。
葉清清以為『丁素』會對著自己的家人說出自己的真實的身份的,她甚至事先為此留好了後路,然而『丁素』卻什麼都沒說。
更奇怪的是,在『丁素』的認親儀式上,她是被要求以新的稱呼叫一叫葉家人的,「爸爸」、「媽媽」這些倒是沒什麼,畢竟她是叫慣了的,但是葉穆。
在一旁圍觀的葉清清本來還擔心『丁素』不肯叫葉穆作哥哥的,畢竟,她是真的一直沒再叫過他「哥哥」。
但是,她面對著葉大哥,反而是感情流露最豐富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而後是眼淚嘩啦啦的掉,哽咽著叫了一聲「哥」。
葉穆聽著這麼個陌生女孩叫自己哥哥,原以為會覺得不適應甚至反感的,然而,他卻莫名覺得,那樣陌生的聲音叫著熟悉的調調,他心裡竟有種久違的感覺。
因為妹妹欠了人家,他本來就準備好好補償她的,此刻被帶著哭腔的聲音這麼一叫,心裡頓時軟了一塊。
丁素搬進葉家后,葉清清準備離開葉家,離開S市,專心做自己的事了。
可能因為她這個人適應能力比較強的關係,她對「重新開始」這樣的詞有著更多的正面情緒。
本以為一切的事都過去了,自己可以完完全全開始自己的生活了,但還是有事找到她。
外面怎麼說她,有誰想約她出去,她都是可以不去理會的,奈何,陸萱早先知道了她住在學校的地址,直接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