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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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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靈找人打聽,很快知道了, 這還真不是柳卿第一次這麼做, 小花還算是「運氣好」的了, 她在學校潛規則男學生,還有不想就範最後沒辦法畢業的, 可假如舉報她, 以後就別想在圈子裡混了, 而且沒有足夠證據和勢力支持,有人豁出去了最後還是落得一場空。


  洛寒當時被謝沂春外婆安撫說讓他別管他們大人會處理的,他不是很放心, 可他家都是醫生, 和演藝圈完全沒關係, 他想幫忙也沒辦法,他就拿謝沂春的血去醫院做了個血檢,有個他被下藥的證據, 其他的……柳卿還真沒碰他,怎麼告?沒這個條款?

  但他一直在關注著, 過了一段時間, 柳卿被爆出受賄的確鑿證據,學校先一步開除了她, 接著她被告上法庭, 資產凍結。新聞像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樣濺出來, 又有她以前的學生匿名爆料她會潛規則男學生,還會組織女生去所謂的「聯誼」,牆推眾人倒,圈子裡的人一下子對她避之不及,她平時造孽多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個在報復她。


  她氣急敗壞,私下找了最開始提供她受賄證據的學生威脅對方,結果又被錄了證據下來,說要和她魚死網破。


  謝沂春看了新聞以後,很擔心地問:「那那個告發她的姐姐以後該怎麼辦啊?她學了那麼多年都白費了?」


  外婆說:「我給她安排了另一所很出名的學校的面試,加了一個名額,只要她考的上就可以進去讀書,都是名師,我打過招呼她要不是特別糟糕會有書讀的。」


  外婆有點感慨,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把小花教得好還是教得傻,看到柳卿出事第一反應是擔心舉報人而不是幸災樂禍。


  這次以後她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她外孫雖然身體是快長成大人了,情商還是個小朋友,可能怪她保護得太好,反倒不能讓他自己立著。


  她又不可能隨時隨地保護外孫一輩子,他快長大了,遲早得自己面對社會。就像當年,女兒說要出去闖,她覺得那是女兒自己深思熟慮並且成年完成學業后做出的決定,所以沒有攔著。


  她前後是怎麼做的,全都告訴了謝沂春,謝沂春第一次發現外婆……這麼可怕。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只是從側面輕輕推動了一下,柳卿就倒了。


  外婆讓他學著點。


  還有幾個受害者外婆也沒讓他們干白工,她托關係讓女婿給人安排個工作,給個機會,但不保一輩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轉眼到了元旦。


  元旦學校表演,謝沂春被指揮去唱歌,他隨便唱了一首。


  下台發現家長區不僅外婆在,他媽媽和繼父也在,還有個小胖子,仔細辨認了下,這個小胖子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頭回一大家子人過來看他,謝沂春反倒不太適應,以前都只有外婆在。


  他小時候超級不喜歡這個弟弟,他嫌棄這個弟弟又胖又丑,媽媽卻還偏心寵愛這個小胖子。


  但是這個討人厭的小胖子卻崇拜地仰頭看著他說:「哥哥你唱得好好啊。」


  誰准你叫我哥哥了?謝沂春心裡是這麼想的,嘴巴說出來的卻是:「還行吧,也就那樣,今天天氣太冷,唱得有點抖了。」


  繼父說:「你媽剛才還說你唱的好,她年輕的時候都沒跟你外婆遺傳到半分唱歌天賦,天生五音不全,你這是隔代遺傳。」


  謝沂春剛想說話,媽媽惱火了罵他繼父:「要你多嘴!」


  繼父笑呵呵地不回嘴。


  謝沂春回班級的座位,和洛寒鄰座,看錶演,最後領了個二等獎的獎狀。


  謝沂春說:「唉,沒拿到一等獎。」


  洛寒誇他:「已經很棒了,你媽媽還有繼父在等著你呢。」


  謝沂春回過頭,看到燈火闌珊處,一大家子人等著他,他看了看洛寒,依依不捨地離開,回到家人的身邊去了。


  馮長齡當司機把一大家子人載回去,他聽到小兒子和大兒子在後座說話。


  他經常在小兒子天天面前誇謝沂春,天天知道哥哥成績好會唱歌會跳舞還會拍戲,挺崇拜他的,他在車上拿著psp玩,打得爛,謝沂春在邊上瞄了幾眼看不下去了,指點他一下,天天還是不會,讓哥哥幫他玩。


  謝沂春有大半年沒打遊戲了,其實是真的很想玩,心存僥倖地想就玩兩把應該沒什麼吧,上手以後還是所向披靡。


  他那個便宜弟弟看他的目光都不能用崇拜形容了,那是看天神了,捧著胖胖的圓圓的臉,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小花哥哥你好厲害啊!」


  「這不算厲害的……」謝沂春說。


  他媽媽在副駕駛座聽著覺得是不是該阻止下他帶壞弟弟打遊戲了,就聽見謝沂春接下去說:「遊戲打多了也就那樣,沒勁兒,我在學校讀書成績很好,在車上還打遊戲對眼睛不好的,要是近視眼戴眼鏡就不是帥哥了。」


  不過他們接下去還是又討論起了遊戲,一回家,謝沂春就帶弟弟去自己房間看他珍藏的遊戲光碟和美漫手辦,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謝沂春忽然有點慶幸,幸好這是個弟弟,要是個妹妹他絕對玩不到一塊兒去,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哥哥,可以教訓別人了,有模有樣地說:「我可以陪你打遊戲打一會兒,就半個小時,玩夠了得寫作業,知道不?」


  安可看到兩個兒子上了樓,心情複雜,回頭看到丈夫和媽媽坐在沙發上在看相冊。


  馮長齡從岳母那知道了謝沂春的事,他也出了幾份力,但關鍵不是這個,他覺得挺愧疚的,當初謝沂春還小的時候他應該堅持一點把孩子帶過來養的。


  隔一輩帶孩子總不如父母周全。


  元旦劇組放假,他來之前就和老婆商量把謝沂春和岳母都接過來一起住,一是岳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今年就生了場大病,該有人照顧,二來是把謝沂春接到他們身邊教養。


  暑假一起待了兩個月,安可對大兒子偏見其實沒那麼多了——雖然還是偏心——有幾回她去看謝沂春演戲,演得是真好,比她自己年輕的時候好多了,就是太久不接觸了,她欣賞這個男孩子,卻覺得不太像自己兒子。除了長得像,別的好像哪都不像。


  馮長齡先拿出帶過來的禮物,是謝沂春暑假在劇組拍的圖,裝了一整本相冊。


  外婆當時也拍了不少照片,不過肯定比不上專業攝影師,把小花拍得特好看。


  洛寒過來找謝沂春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客廳桌子上那本敞開的相冊了,他不經意地撇了一眼,好像是謝沂春?


  外婆說:「小花在樓上呢。」


  洛寒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看相冊里的照片,問:「挺好看的,小花放假去影視城拍了這個玩?」


  馮長齡沒有避諱地說:「劇照,不是寫真。小花演了少年漢武帝,戲還沒拍完,明年可以拍完,大概後年會在電視台播,到時候可以看看啊。小花演得可好了呢。」


  洛寒突然推門進來,謝沂春打遊戲正打得開心,嚇了一跳,手一滑。


  直接game over了。


  謝沂春轉頭就看到洛寒站門邊跟個黑面神似的,趕緊把遊戲手柄給扔了,辯解說:「我、我就今天我弟來了陪他玩一會兒……我作業都寫完了!真的寫完了!」


  女人買包,男人買表。他買不起太貴的,把賺來的十萬多片酬都花進去了,買完只存摺里只剩下幾千塊。


  以前他從沒存過錢,每年洛寒生日,手上有多少錢他就花多少錢,有時候還要問外婆要,這是他頭一回攢那麼多錢,也是頭一回給洛寒買這麼貴的禮物。


  可他還是擔心,他問瞿正秋:「你給你好朋友送什麼禮物?」


  瞿正秋說:「我家裡窮你知道的,我不參加別人的生日,我自己也不和同學朋友辦什麼生日,這樣他們不用送我禮物,我不用送他們禮物。我媽媽會給我做碗面吃,我就很開心了。」


  謝沂春覺得這個回答很有參考價值,洛寒之前就罵過他不會照顧自己,那他也親手給洛寒做點什麼?湯麵什麼的不好放,謝沂春決定做個蛋糕。


  於是拿剩下的幾千塊報了個西點班外加買材料,每周末都不見人影,跑去學做蛋糕。


  洛寒不知道他在忙活什麼,鬆了一口氣,以為謝沂春是放棄追逐自己了……謝沂春這時候果然還是小孩子,沒有後來那麼多年的糾纏,也沒多喜歡他,一下子就讓他放棄了呢。他還以為謝沂春有多喜歡他,原來不過如此。


  他回來之後跟阿姨打聽了才知道謝沂春整個暑假也都在外面玩,好像是跟他外婆一起去旅遊了。搞得他有點尷尬,覺得自己怪自戀的。


  晚上放學回來寫完作業了就在廚房處理各種材料,做了一堆失敗品,有的還可以就拿去給外婆獻寶。


  暑假拍了兩個月的戲沒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演員明星什麼的,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參加過不少唱歌跳舞的比賽,也許是因為他家生活環境比較特別,他外婆拍戲過,他媽媽拍戲過,那他拍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家裡人沒當這是一回事,他也無所謂。拍戲對他來說和參加個課外活動或者說打了份短工沒太大區別,就是賺的錢比一般打工要多。


  謝沂春沒和別人說自己暑假跑去拍戲了,班上沒人知道,他上學期期末爆種考了太好,暑假光顧著拍戲,也就剛把作業寫完,沒預習新學期的課,開學了聽說好多同學放假都上補習班先學過了,他害怕成績掉下來會被洛寒瞧不起,每天往死了k書,下課除了上廁所都不出去晃了,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書寫作業。


  做操的時候有男生打鬧聞他身上的味道,笑嘻嘻地說:「謝沂春你是怎麼回事啊?最近身上這麼香?聞上去好甜啊。」


  謝沂春這一個來月天天和果醬奶油打交道,滿身蛋糕味,前一天做了草莓蛋糕的話就是草莓味奶油味,做了巧克力蛋糕就是巧克力奶油味,每天身上都香噴噴的,但他自己是聞不出來,沒好氣地罵回去:「別瞎說,你鼻子有問題。」


  洛寒成年工作后很多年沒有正經地過生日了,他沒特意去記自己的生日,只把毛毛的生日和謝沂春的生日記得很清楚。


  等到了十月十日前一天,他爸媽問他:「明天是你生日,在家裡慶祝還是出去給你訂一桌?」


  洛寒這才記起來,哦,好像今年是他十七歲生日,他早就過了在意過生日的年紀了,隨意地說:「就在家隨意做一桌吧,做碗長壽麵。」


  他想起毛毛了,他走了,毛毛是會被爸媽領養還是給他再找養父母呢,他們會對毛毛好嗎?會給毛毛過生日買蛋糕嗎?

  謝沂春提前一天準備材料,第二天一放學就飛奔回家做蛋糕。


  鬆軟的蛋糕上雪白奶油塗抹得平平整整,裡面是果醬和水果夾層的,上面又裝飾著鮮艷的草莓和藍莓,中間用巧克力醬寫了happy birthday。現在十月了,買到反季節水果並不便宜。


  他端著蛋糕,口袋裡揣著禮物,小心翼翼地走到洛家門口,敲了門,開門的是他們家保姆阿姨。


  謝沂春反倒鬆了一口氣,把蛋糕遞過去,說:「這是我送洛寒的。」


  阿姨下意識借過蛋糕,圍裙口袋裡又被謝沂春塞了什麼,聽見謝沂春說:「這個也是給洛寒的……那我走了。」


  他挺高興的,轉身回家去,還沒走幾步,被人叫住:「謝沂春!」


  洛寒把蛋糕就放在玄關的柜子上,阿姨又把兜里的天鵝絨小盒子掏出來給他,洛寒打開一看,這表一看就很貴,沒有幾萬買不到的。他突然就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


  帶著怒氣喊:「你給我回來。」


  謝沂春心頭一顫,不太敢過去,踟躕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走回去了。


  他慌張又茫然,幹嘛這麼凶,為什麼啊?他又做錯什麼了嗎?

  洛寒跟教導處主任似的,拉著臉問他:「你這表多少錢買的?」


  謝沂春支支吾吾地說:「五、五萬。」其實遠遠不止。


  洛寒知道他肯定在說謊,絕對不止五萬。這個王八蛋上輩子就是這樣,有了錢就拿去玩,從不知道要存錢,買了一堆跑車心情好了居然隨便送給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不知道他怎麼過的日子,後來潦倒了,居然連個房子都沒有,住都沒地方住,窮的叮噹響。


  看來就是從小消費觀不正確!窮奢極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便是所謂的荊輪效應了,敢情他十幾歲就敢這麼亂花錢了,幾萬塊的手錶他說買就買,說送人就送人。這會兒房價還沒漲,加點錢都夠一個小房子的首付了!


  「誰教你這麼亂花錢的?」洛寒罵他,「我還以為你學好了,不亂花錢了,這麼貴的東西你就買來當個生日禮物?這是你自己賺的錢?又是你爸媽的錢吧?還是問你外婆要的?你外婆就那麼點棺材本,你都想給糟蹋了嗎?還不會賺錢倒是學會亂花錢了,你哪裡學來的毛病?」


  謝沂春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眼睛一下子濕潤了,特別委屈地說:「我打工攢的,沒怎麼花他們的錢……」


  話還沒說完,洛寒就打斷了他的話,在洛寒心裡謝沂春的信用值是負的,狼來了的話聽多了,他不相信這小混蛋:「別騙我。這麼貴的東西我也不能收,蛋糕你也給我拿回去。我不要。」


  他拿起蛋糕遞過去,謝沂春不接,又遞,謝沂春伸手把蛋糕打翻了。


  他紅著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洛寒,喘著氣,氣得發抖,把手錶給拿出來,看也不看,用力地擲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


  他媽的這都快一年了!


  他伏低做小那麼久算什麼?大熱天的穿那麼厚的古裝,每天都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整個背上都捂得長痱子。他每天學做蛋糕,之前還燙得手指上一個水泡,前幾天剛好。


  他很容易嗎?他做的還不夠多嗎?


  憑什麼這麼對他啊?!


  他再喜歡洛寒,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他都覺得自己賤了。


  「不要拉倒!」謝沂春氣狠了,轉身就要走。


  「站住!」洛寒說,「你跑別人家裡砸東西?砸了就想走?你怎麼老是和蛋糕過不去?糕點師做個蛋糕容易嗎?」


  謝沂春氣炸了:「蛋糕是我自己做的!」


  洛寒皺眉:「你什麼時候會做蛋糕了?」


  謝沂春難受得整顆心都揪著,他為了忍住眼淚,鼻子里快有水流出來了,抽抽鼻子說:「我去學的啊,我上個月都在學做蛋糕,真的是我自己做的……」


  他越說越委屈,憑什麼啊,他還不夠改好嗎?還不夠誠心嗎?為什麼對他那麼壞啊?

  他忍不住了,抽泣著,哽咽地說:「你幹嘛老是不相信我,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不對。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洛寒看著他哭,覺得他真是個小孩子,心裡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過分了,但話都說出口了,他說不出什麼哄人的話來,說的出來也覺得不能和謝沂春說,他們是要絕交的。但這番話又挺觸動他的,謝沂春確實乖了很多,他再這麼對待小花,真的很像個惡毒的不講道理的人。


  洛寒猶豫著要說什麼時,謝沂春蹲了下來,把扔在地上被他踩壞的手錶撿起來,塞在口袋裡,往洛寒家裡走。


  洛寒抓住他胳膊:「你幹嘛?」


  謝沂春甩開他的手,輕車熟路地往他家一樓洗手間走,洛寒爸媽他們都在客廳,噤聲看著倆孩子。謝沂春從他家洗手間拿了垃圾袋,拎了拖把出來,把蛋糕的殘渣裝進垃圾袋裡,弄得兩隻手都髒了,然後再拖地,拖乾淨,又風風火火把拖把洗乾淨放回去,提著垃圾袋走了。


  一句話都沒說。


  剛才氣氛太可怕了,洛寒爸媽這會兒才敢說話,兩個小朋友就站在門口吵架,誰都聽見了。


  洛寒的媽媽說他:「小花就算做錯了什麼,他都和你這麼道歉了,道歉那麼多次了,你幹嘛還這麼對他?你對他好點不行嗎?我覺得小花比你乖多了呢,你怎麼這麼壞啊。」


  洛寒真是無語,後來要我把小花趕出去別管他死活的也是你呢。


  可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謝沂春將來可能變成多麼糟糕的的人。


  謝沂春回去以後就不哭了,他死心了。


  他受夠了!


  絕交就絕交吧!洛寒愛怎麼著怎麼著!

  他再倒貼洛寒他就是烏龜王八蛋!!!


  謝沂春:「……」


  洛寒:「……」


  他們回了教室,還沒上課,教室里鬧哄哄的。


  有個同學站在講台上,把雜誌捲起來當擴音器,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喊:「洛冰山和謝小花複合啦。」


  下邊一片人啪啪啪鼓掌,叫好,起鬨。


  謝沂春耳朵都紅了,弔兒郎當地問:「閉嘴!什麼複合?你用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詞兒。」


  對方瞭然地點點頭,轉頭說:「謝小花說我說得不對,我也覺得不對,不能說複合,應該是復婚。恭喜謝小花和洛冰山復婚。」


  同學們嘻嘻哈哈地笑,覺得好玩,起鬨得更厲害了,還有來推他家把他們推作一堆,喊「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


  謝沂春整張臉都紅透了。


  洛寒想起來,他的少年時代這種事似乎是不少見,他只當成開玩笑,卻從沒注意到謝沂春會因此而臉紅。


  本來青春期小孩子的性/取向就很模糊,謝沂春那時候因為失去外婆對自己倍加依賴,平時大夥又都愛這麼胡說,他懵懵懂懂,分不清友情和愛情,就以為自己喜歡最要好的朋友了。


  這幫人全是幫凶啊!


  洛寒想到這,沉著臉,冷冷地掃視了周圍一圈,他目光所及之處都噤若寒蟬,沒人敢繼續開玩笑了。


  「有點嚇人啊。」


  「你也不用真的生氣吧,開個玩笑而已……」


  「恐同即深櫃哦。」


  洛寒臉上不帶一點笑:「有些事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以後不要再這樣亂說了。我和謝沂春是朋友。」


  謝沂春的臉色一點點變白了,他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說:「對啊,你們以後……別亂說了。這種事怎麼能拿來開玩笑的。」


  放學,謝沂春猶豫了好半天才過去問:「我們一起騎車回家?」


  以前是一直一起騎車上學放學的,絕交以後都有大半年沒有在一塊兒了。


  洛寒沒有拒絕:「好。」


  路上,謝沂春裝成漫不經心地問:「你今天怎麼那麼生氣啊?你……你是覺得同性戀很噁心嗎?他們也就開個玩笑,又沒人會當真。你看我交過那麼多女朋友。」


  謝沂春說這話的時候,緊張得手心都汗濕了。真的很緊張,比他拍戲還緊張。


  洛寒心裡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裝成不知道,面無表情地說:「不會,同性戀是一種正常的性取向。但我不是同性戀,所以不想被當成同性戀,我討厭這樣被開玩笑。」


  他說得很決絕,想讓這個傻孩子早點醒悟過來。


  「哦……」謝沂春輕聲說,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我也不是同性戀,不能讓他們這樣亂說。每次我都懶得管,後來就傳得亂七八糟了。」


  洛寒對他說:「你以前男女關係方面是處理的很不好啊,也不能都怪別人說。」


  謝沂春上杆子問:「我們都和好了,那我今天晚上能去你那寫作業不?」


  他們受傷,這幾天被許可不參加晚自習,其實作業也可以偷懶不寫,但是謝沂春想找個借口去洛寒家。


  洛寒皺了皺眉,看謝沂春這麼期待地看著自己,勉強答應了。


  謝沂春在家陪外婆吃了晚飯,背著書包,高高興興地跑去洛寒家。他爸媽大概還在醫院加班沒回來,只有保姆在,他打了聲招呼,蹬蹬往二樓洛寒房間跑。


  洛寒坐在書桌的一邊,開著檯燈,桌子另一邊擺了另一張椅子。謝沂春熟稔地把包掛在椅子背上,坐下,莫名地有種勝利的快感。


  他抻著脖子看洛寒正在全神貫注看的書,又是本全英文的醫書,或許是因為洛寒的表情太嚴肅,讓他也不由自主降低了聲音,輕聲問:「你不寫作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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