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砰砰」兩聲，這次可不是什麼空槍，也不是擦過的戲碼，子彈直接穿過血肉，刺進骨頭，濺出血液的聲音，還有裴文耀，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破碎而絕望的悲吼。
裴牧宇皺眉，並沒有生氣，反而很平靜地看向白落羽，也很淡定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白落羽眨眼，笑得很燦爛：「我不是聽從二少的意思嘛，成全他想死的決心，呵呵，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有這麼奇怪的請求……」
顧陽跟楚離還算淡定，畢竟他們也見過不少類似白落羽的變態，裴牧宇在其中的排名也絕對是前三。
陸悅之卻無比震驚，一臉驚恐，不是說這個人是醫生嗎？這個醫生乾的是殺人的買賣嗎？
裴牧宇嘆氣，朝陸悅之看了一眼：「發什麼呆啊，這不是你的活嗎？」
陸悅之恍惚，直到楚離在旁邊推了他一下，他才趕緊拿著準備好的醫藥箱上前給裴文耀止血。
「這才多大點的事兒，有那麼矯情嗎？」白落羽忍不住翻著白眼，明明身體里還有相同的血液，這個男人怎麼跟自己老大差這麼多，如此看，老天爺在造人的時候心裡還真是沒什麼譜。
「裴牧宇……你，你到底想干這麼？」裴文耀臉色刷白，他終於意識到，如果繼續跟這個男人對著干，自己可能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的新女友，叫麗莎，對吧？」裴牧宇臉色依舊是冰冷的，語調平穩，既沒有讓裴文耀挫敗后的得意，也沒有威脅他的狠絕。
裴文耀想了想，他的女人多了，最近又因為爺爺非要裴牧宇接管裴家的事情，鬱悶不已，睡了多少個都說不清了，哪還記得誰是誰啊：「你喜歡，給你好了……」
在廠眾人皆汗顏，裴牧宇面色更是尷尬，此刻他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顧熹子，也難怪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評價那麼低，現在來裴文耀都這麼看他……
白落羽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冷聲道：「你他媽想什麼呢？我們老大能跟你一個品味。」
「好了！」裴牧宇頗為無奈，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這個女人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原本裴文耀痛的呲牙咧嘴，聽到這個消息后，五官瞬間柔和了許多，趕緊追問：「真的啊，你卻定？」
他艱難的拿過那張照片，是個B超的剪影，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小孩的影子。
「我就要當爸爸啦？」裴文耀的聲音里竟然還有幾分愉悅。
雖然不知道孩子母親長什麼樣子，是誰都不知道，但得知要當爸爸的裴文耀居然莫名有些小激動。
這大概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怎麼？你想要這個孩子？」裴牧宇故意問道，帶有挑釁的意味。
「我當然要了！裴牧宇，你什麼意思？你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把那個麗、麗……你把我孩子的媽怎麼樣了！」裴文耀難得硬氣了起來，跟剛才那副慫樣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顧陽和楚離才知道，裴牧宇真正的籌碼原來是麗莎。
「我只能保證，在我拿到我想到的東西，得到我想要的承諾之後，他們母子才會平安。」裴牧宇淡淡說道，之後還頗為感慨地說道：「哎，才四個月大的孩子啊，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我告訴你，裴牧宇你不準傷害他們！」裴文耀愈發的激動，也根本不管自己腿上的上，堅強的挪動著想要找裴牧宇示威。
「好了，你就省省吧！把這份協議簽了！我可以讓你們兩個通一次電話！」裴牧宇有些嫌棄地說道，他伸出手，一名黑衣人就將協議遞了上來。
其實裴牧宇倒不是擔心這個裴文耀真的鬧了會對自己怎麼樣，只是他此刻身上混合著鮮血與尿液的味道，實在讓人嫌棄。
這時候裴文耀終於不在掙扎，眼神裡帶著恨意，但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什麼樣的協議他都要簽。
如此看來，這個囂張跋扈，腹內草莽的男子也並不是壞透了，也證明了所謂的虎毒不食子吧。
不過，這個時候，裴牧宇卻遲遲不肯將協議遞過去，眉頭皺緊。
「裴牧宇，你他媽又想耍什麼花招，什麼協議，你拿來我都簽！你不就是想利用我當傀儡嗎？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孩子，一切都好說！」這時候的裴文耀可以說是世界上最man的人了，正氣凜然。
裴牧宇只是轉身，輕輕地問了一句：「協議弄髒了，是不是不太好？」
顧陽和楚離不約而同的點頭。
裴牧宇又看了一眼白落羽，那傢伙立即心領神會，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陸悅之從給裴文耀處理傷口的時候就滿頭大汗，兩個子彈直接打到了腿骨神經，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腿就廢了，可偏偏他還被裴牧宇的話語激怒，一直在動彈。
「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陸悅之眼睜睜地看著白落羽拿著一個消防用的沖水槍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頓時覺得大難臨頭：「我以醫生的身份警告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他的腿就廢了……不行啊……」
陸悅之哀嚎著，被顧陽和楚離架著離了兩三百米的距離。
之後的場面，其實一點也不血腥，但真的很慘爆。裴文耀已經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巨大的水流衝過，直接將他淹沒，才三十秒的時間，他本人就被衝到了三百米開外的地方。
白落羽關上的時候，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些手下也是趕緊找了一塊乾淨的毛巾，直接衝上前給他擦拭乾凈。
這時候裴牧宇才走上前，裴文耀臉色說慘白，卻有被水流衝過的紅色印記，整個人簡直不是能用一個「狼狽」能形容的。
「裴牧宇！我跟你勢不兩立！」裴文耀惡狠狠地瞪著他。
裴牧宇反而認真地點點頭，這個時候味道就好聞很多了嘛，手也不髒了，可以正式簽約了。
在他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裴牧宇皺著眉頭，可能因為受傷的緣故，字寫得有些虛，他拿起裴文耀的手，在他腿上的傷口狠狠的按了一下，之後又將帶著血的手按在了文件上……
「裴牧宇……」
裴牧宇滿意地走開之後，身後只剩下裴文耀罵罵咧咧的聲音。
「裴牧宇，你知不知道，他的腿上很嚴重！這樣下來，他肯定是瘸了！」陸悅之身為醫生，自然是正義感十足。
裴牧宇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身為盛世集團的總裁，他怎麼能是瘸子呢？白落羽！」
「是，老大！」
「讓他完好無損的站到我面前！」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陸悅之汗顏，這兩個人是在這裡說笑話啊？
顧陽卻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恭喜你，有了一次學習的機會！」
學習？學習你個大頭鬼！
最後，當然不可能是那三位少爺來處理殘局了，可憐了陸悅之，無緣無故被拉過來，最後卻還不帶他走。
當然，也不只是他一個人鬱悶，顧陽跟楚離也是。
「你都已經想好策略了，還讓我們跟來幹什麼？」顧陽忍不住問道，畢竟沒幫什麼忙，還不如在家裡陪陪老婆孩子呢！
「這種小事不麻煩你們了。」裴牧宇這個時候到知道客氣了：「只是公司有很多賬目，加上分公司的，海外的生意，如果是我一個人估計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還得讓你們幫忙。」
呵，還真是物盡其用。不過攤上這樣的朋友，他們倆人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這麼聽裴老的話，下一步，不會就要娶唐筱月了吧？」顧陽玩笑。
如果真是這樣，高興的就應該是楚離了，即解決了一個並不喜歡的追求者，又可以少一個競爭對手。
「我需要女人來證明自己嗎？」裴牧宇直接翻起了白眼，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你只是需要聽爺爺的話！」顧陽接話。
「呵，那我要聽的就不只是一個爺爺的了！」裴牧宇帶著些許自嘲的語氣說道。
剩下兩個人也就不再敢調侃什麼了。
此刻天已經微微亮了，好好的一個晚上就這樣就浪費了。
裴牧宇看著車窗外的華燈，還有天邊泛白的微光，呵，到底哪個才算是指明燈呢？
同樣是裴家的子嗣，裴文耀無論站在真實的陽光下，還是虛幻的聚光燈下，都是貨真價實的。而他呢？
裴牧宇知道，自己能活著真他娘的太不容易了，多少人才組成了這條命，別問值不值得，最起碼，他連決定自己生死的資格都沒有了。
也許他也可以站在陽光之下，感受一下真實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了，黑暗的角落才不會被灼傷啊。
顧陽向後看了一眼，別看平日里的他嘻嘻哈哈，可是躲開了人群，他永遠都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喪極了。
這個時候估計又在感慨自己的命運。
縱觀裴牧宇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驚險的、刺激的、玩火的場面他見得多了，最經典的例子莫過於當年江裴兩家因為他的歸屬劍拔弩張之際，他腹背受敵在夾縫中求生，雖然最終還是引火上身成了一個倒霉的炮灰，但終究是從萬丈深淵中歷練出來的人。
這樣的生活，註定了裴牧宇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他是流氓？呵，那你真是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如此歷煉出來的裴牧宇會殺人，也會玩。這一點無數S市的單身女性都見識過，裴牧宇晚上真要玩起來，相當放得開，否則如今銷魂入骨的床底技巧哪裡練得來。而極少數的人知道，他殺人的時候也是絕決，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狠絕時眼裡無痕，玩時眼裡留情，很少有人能偶分清楚哪個是真的他。
傳道書第九章第四節寫得清清楚楚，活著的狗比死了的獅子更強。能在江家及裴家的兩大勢力之下保全自身，這些年來做得到的，只有一個裴牧宇。
如此這般的人生，聽起來是多麼的成功啊。可也註定了，他就只能在夾縫中生存。而且將來如果江家跟裴家的勢力出現變動，那他也只能跟著艱難的挪動，才能「苟活」。現在勢力變了，裴牧宇已經找不到夾縫，藏在黑暗處，也不知道最終能夠躲多久……
而另一邊還有一個掙扎的人，一個看似跟他的故事無關，卻早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闖進他生命中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