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滿足
其實顧熹子的心意舒傲寒一直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想放開顧熹子，哪怕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安靜的吃頓飯，心裡也格外的滿足。
愛一個人很複雜，你想為她做任何事，你想把最好的都給她，你想要她幸福。愛一個人也很簡單，有她在，就好。
舒傲寒對顧熹子，就是這樣的心情，哪怕顧熹子那樣堅決的表達過對鍾靳昀的愛意以及對自己的歉意，自己也還是想留住她，哪怕只是粉飾太平。
知道顧熹子接下來想說的話，舒傲寒並不打算給她說出那些話的機會，他神態疲憊的對鍾熹子說：「熹子，我今天連續開了好幾個小時的集團會議，現在又累又餓，有什麼事情等我們用過餐以後再說，好嗎？」
鍾熹子從戰凌那裡知道舒傲寒沒有說假話，看著舒傲寒臉上的神色確實很疲憊，一時之間也不忍心再說下去，只好說：「那就先用餐吧。」
舒傲寒聞言，舒心的笑了起來，然後招呼服務員上菜。
餐廳里想起了鋼琴聲。顧熹子聽出來，這首曲子是卡農，以前在法國的時候，顧熹子最喜歡讓舒傲寒彈這首曲子給她聽，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是一直充滿回憶的鋼琴曲，讓一切顯得那樣靜謐，讓人產生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也是舒傲寒安排的吧，哪怕只是這樣臨時決定出來吃一餐飯，舒傲寒也會這樣細緻的安排一切。顧熹子已經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嘆息。
這麼好的舒傲寒，這麼愛自己的舒傲寒，可偏偏自己愛的人不是他，真是造物弄人。
舒傲寒很是享受這與顧熹子相處的點點滴滴，語氣裡帶著對回憶的眷戀對顧熹子說：「你還記得的吧，咱們剛到法國那段時間，你總是不開心，我就想盡辦法逗你開心。你說你喜歡卡農，我就每天彈給你聽；你說你喜歡藍色妖姬，我去花店裡找開的最艷的送給你；你喜歡吃鵝肝，我去五星級餐廳里找認識的大廚拜託他們教我做，我從來沒有做過飯，剛開始的時候總是弄傷手，還不敢讓你知道怕你追問就沒有了驚喜。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做鵝肝給你吃的時候你臉上的不可思議，你大概從來沒想過我也會做飯並且味道還不錯吧，哈哈，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在做給你吃之前我已經嘗試了無數次，失敗了無數次，不過看著你吃得一臉滿足，我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弄傷的手指很值得，被倒進垃圾桶的失敗品很值得。」
舒傲寒回憶起從前為顧熹子做的種種啥事，臉上露出了很平靜的微笑，說到為顧熹子學做飯這件事情，舒傲寒眼含深情的看著顧熹子的眼睛對她說：「其實你也從來都不知道，我只為你一個人做飯。」
此時此刻，舒傲寒的深情根本就是顧熹子難以承受的，顧熹子說不出話來，只能在舒傲寒說完后佯裝不在意的將目光移開看向其他地方。
好在餐廳上餐速度極快，服務員有條不紊的將一道道菜上到餐桌有序的擺放開，鵝肝，黑松露，魚子醬，牛排…
顧熹子看著上上來的菜肴，每一道都是自己以前常吃的，做法都是自己最喜歡的。顧熹子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已經不記得這是見到舒傲寒之後的第幾次嘆氣了。
而對面的舒傲寒已經開始為顧熹子布菜，嘴裡還一邊說：「這些都是你最喜歡的菜，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今天就當陪陪我，多吃一點。」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顧熹子怎麼可能拒絕呢，就算自己已經單方面和舒傲寒分手可這畢竟是在自己最低沉的時候一直陪著自己的人。哪怕做不了情侶夫妻，顧熹子也希望自己是舒傲寒身邊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舒傲寒用非常標準的西餐儀態斯文的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顧熹子面簽的餐盤裡：「嘗嘗看合不合你胃口。」
顧熹子覺得舒傲寒不管什麼場合做什麼都能這樣優雅真的很不可思議，這個人哪怕是切牛排，也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真是給人帶來視覺上的享受。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顧熹子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在心裡教訓起自己來：「顧熹子你在想什麼呢，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你應該想的是怎麼和舒傲寒說清楚，現在不是犯花痴的時候，你給我清醒過來！」
這大概是寫作者的一個通病吧，想象力和聯想能力特別豐富，不管眼前看到什麼都能思緒飄飛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平時也就算了，偏偏是這樣的時候。顧熹子怒自己不爭的閉上眼睛深呼吸冷靜了一下，這才沒有在腦袋裡面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舒傲寒還是那樣不疾不徐的吃著東西，可是顧熹子因為心裡想著事情，根本沒有胃口吃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裡送吃的，看起來非常心不在焉。
「熹子？熹子？」舒傲寒喊了兩遍顧熹子都才回過神來。
「嗯，怎麼了？」顧熹子像是元神剛剛歸為一樣，反問起舒傲寒。
「想什麼呢，叫你都聽不見。我是問你，要不要喝一點紅酒？」舒傲寒也沒有責怪顧熹子，反而向她解釋了起來。
顧熹子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呢，聽舒傲寒問她要不要喝紅酒，心裡想著，也許可以借著酒意微醺把該說的都說出來。正所謂酒壯慫人膽，雖然顧熹子才不承認自己是慫人，不過道理卻是這個道理。
「嗯，你想喝我就陪你喝一點吧。」顧熹子回答道。
於是舒傲寒招來服務員吩咐他們上酒：「服務生…」
依然是以顧熹子的喜好點的Lafite，不過顧熹子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現在只想按自己的想法，把自己灌得微微醉好借酒說出今天來找舒傲寒的目的。
服務生把酒端上來為顧熹子和舒傲寒分別倒上酒，顧熹子也顧不上品味，直接一股腦的就把酒倒進了嘴裡，這樣的牛飲，真是糟蹋了好酒。
「你慢點喝，著什麼急啊。」舒傲寒看著顧熹子這種喝酒的方式很是好笑的讓她慢一點。
顧熹子哪裡聽得進去，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停了三秒鐘又像之前那樣直接入肚。也不搭理舒傲寒對自己說的話，自顧自的開始喝起來。
不知道是受顧熹子的影響，還是也想買一場醉，舒傲寒也不再和顧熹子說話，而是像顧熹子那樣，一杯紅酒接一杯紅酒的喝了起來。兩人分飲，一瓶紅酒很快見了底，這次不等舒傲寒招呼，顧熹子直接喊起了服務員：「服務生，再上一瓶酒！」
舒傲寒看顧熹子臉上已經帶了些酒意微紅，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阻止。想喝就喝吧，平時的我們已經克製得太多了，難得今天這樣的氛圍，何不任性放縱一次。
酒很快上來，顧熹子不等服務員幫他們倒酒，直接拿起了紅酒瓶為舒傲寒和自己添酒，服務生識趣的退了下去。
舒傲寒覺得顧熹子已經醉了，她喝了這一杯之後搖晃著紅酒杯，開始眼神專註的看著舒傲寒，這是清醒狀態下的顧熹子不會做的事情。
顧熹子的眼神是那樣的專註，就這樣直直的看著舒傲寒，彷彿她的眼裡只有舒傲寒。
「真希望這雙眼裡只有我。」舒傲寒自嘲的想，「大概我也醉了吧，呵。」
顧熹子還在看舒傲寒，然後像是沒有意識的，她說：「你可真好看呢。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鬢如刀裁，你這個樣子放在古代，就沒有潘安什麼事咯。」一邊說，還一邊舉起食指，隔空描繪著。
舒傲寒看著顧熹子微醺的樣子，坦率又無邪，覺得非常可愛，笑著問道：「醉了？」
顧熹子一聽，放下手指眉頭一皺：「誰醉了，我才沒有呢！我還能喝呢，我喝給你看！」
說著還真的抱著酒杯往嘴裡倒酒。
舒傲寒怕她嗆著自己，急忙站起來把她手裡的酒杯拿開，一邊拿一邊哄著：「好好好，沒醉沒醉。」
舒傲寒吩咐服務員去準備些醒酒的湯來給顧熹子，免得顧熹子酒醒以後頭疼。然後自己拿著酒杯，一點一點的喝著酒。
這些年來，處處為顧熹子打算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哪怕顧熹子對自己說了很決絕的話，自己還是沒辦法停止對她的喜歡。這種喜歡像是長進的舒傲寒的身體里，和他的血液一起流淌，根深蒂固不可轉移。
舒傲寒看著顧熹子，微笑著用最溫柔的聲音問顧熹子：「我這麼好，可你怎麼不愛我呢？」
原本不安分的想要拿酒杯的顧熹子聽到這句話后一下呆在原地，緩緩的，緩緩的抬起頭看著舒傲寒的臉，然後低下頭，幾乎是一瞬間，舒傲寒看到有眼淚掉進顧熹子面前的餐盤裡。
鋼琴音一直在奏響，可是舒傲寒卻覺得萬物寂靜，只剩顧熹子那滴淚，掉在餐盤裡，掉在舒傲寒的心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淹沒所有聲音。他的眼裡，耳中，所有感官只能感受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