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有一次，請你離開

  「你也知道，這三年和你交往，我承受了多大壓力。」賀旭陽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的朋友看了你的照片，都以為我女朋友是個未成年，嘲笑我老牛吃嫩草。那次我們四個去旅行明明是分開睡的，可你記得那服務員異樣的眼神嗎？彷彿我是什麼罪犯一樣。」


  顧熹子哽咽了一聲，艱難地開口問他：「這就是你和馬依然結婚的理由？」


  「這三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根本不知道！」說到最後，賀旭陽幾乎是咆哮著。


  直到現在賀旭陽心裡還是放不下顧熹子，可顧熹子給他帶來了太多恥辱，太多誤解，他受不了別人的看法了！


  他是個正常人，普通人，不是什麼猥褻少女的罪犯！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文件還要給鍾總看……」


  顧熹子細弱蚊蠅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一聽這話鍾靳昀動了，他才想起自己就是返回來拿這份文件的，怎麼莫名其妙變成了偷聽別人談話呢？


  「熹子啊，你聽我說，我其實還是愛你的，我……」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前方傳來激烈爭執的聲音，鍾靳昀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就見賀旭陽粗魯地拉扯著顧熹子的裙子，鍾靳昀墨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意。


  他衝上前去推開了賀旭陽，一拳捶在他肩上，賀旭陽被打得撞上身後的護欄發出「嗡」一聲巨響。


  「鍾，鍾總？」賀旭陽忙不迭戴上眼鏡，看清是鍾靳昀之後嚇了一跳，聲音都抖了。


  鍾靳昀左右打量了一下二人，蹲下身撿起那份被賀旭陽踩了好幾腳的合同。


  「那個，那份文件是組長讓我轉交您的.……」顧熹子站在鍾靳昀身後，他寬闊的背影讓顧熹子有些望而卻步，不太敢靠近，可又怕聲音小了鍾靳昀會聽不到，「是機密文件，所以一定要親自交到您手裡。」


  「機密文件，你就是這麼對待機密文件的？」鍾靳昀冷笑著轉身，將破損的文件袋舉到了顧熹子眼前。


  東西是賀旭陽撞掉的，鞋印也是他踩的，可以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顧熹子很無辜。


  可她還是立刻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工作的失職。」


  「我有警告過二位，在公司要收斂一些，私人恩怨不要帶到工作中來對吧？」說著，鍾靳昀向後退了一步，吊燈下的光將他稜角分明的輪廓投影得更加深邃，他面上仍是一副平靜，可漆黑的眼眸中早已翻湧起波瀾。


  「對不起，是我的錯。」顧熹子站在一旁，她已經有些麻木了，除了對不起似乎想不出什麼別的話。


  賀旭陽有些不忍心，可他又怕鍾靳昀真的怪罪下來，自己要倒霉，於是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開口。


  「你呢，沒什麼話要說嗎？」鍾靳昀將目光放到賀旭陽身上。


  「.……我正準備下班，是這位同事硬把我拉來說一些私事，之後我們起了爭執，這件事我也有錯，我承認。」說話的時候賀旭陽的根本不敢看顧熹子一眼，他垂著頭，掩耳盜鈴一般忽視著顧熹子滿是控訴的目光。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

  顧熹子急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次次短促地呼吸。


  鍾靳昀怎麼能不知道他在說謊？「剛剛的肢體接觸非常不禮貌，我希望你先向這位女同事道歉。」


  賀旭陽怯怯地望了一眼鍾靳昀，轉身朝顧熹子鞠了個躬，「對不起。」


  接下來走廊里安靜了大約有一分鐘，兩人都不知道鍾靳昀還要幹什麼，但他們又都不敢開口問。


  鍾靳昀一直在等顧熹子說話。他在給顧熹子一個機會反抗，給她一個機會說出真相，可惜顧熹子讓她失望了。


  「至於你，這次只是一個警告。」鍾靳昀轉身，滿是鋒銳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顧熹子，「你這麼草率地對待機密文件，已經犯了大錯，扣半月獎金，下班吧。」


  顧熹子再沒說話，點點頭退了出去。


  「鍾總，那沒事的話我也.……」


  「你先等下。」


  等到防火門合上，發出「啪」的一聲，鍾靳昀才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的神情已經冷漠得不成樣子，霎時間狹窄的走廊里瀰漫起了低氣壓，比顧熹子在時要難受百倍。


  「我說過，少把這些私事摻和到公司來，你怕是忘了吧？」


  「沒，沒有.……」在鍾靳昀這駭人的目光之下，賀旭陽甚至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兩年前進入A&z分部任職，經手了大大小小几百萬的項目，還曾連續兩季度被評委了優秀員工。」鍾靳昀圍著他繞了一圈，細數著他的一條條豐功偉績，最後停在了他面前。


  「但我絕不容忍員工品行惡劣，說謊就是其一。」


  聽著，賀旭陽身子一顫。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希望你今後，認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