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地宮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的中央擺著一個平台,蒲川的母親就被困在平台上。塔孜城的地底擁有源源不斷的地下水,這些地下水順著地宮水池處的幾個龍頭狀的出水口往水池裏不停地注水。蒲川從通道跑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平台之上擺放著一個封閉起來的玻璃箱子,那玻璃箱子的壁上全都是孔,再過一會兒,水位上升沒過了玻璃箱子,那些水就會從孔湧進箱子裏,若不及時救出蒲母,她就要被活活淹死在箱子中了。
“娘!我來救您了!娘!您聽見了沒有?!”蒲川朝著遠處的母親放聲呐喊,但是蒲母好像在昏迷之中,不管蒲川如何呐喊,她都一動不動地躺在箱子中。蒲川不顧那麽多,抬起腿來邁入水池之中,但是那水池的水極其冰冷凜冽,他剛一邁進去,雙腿就被極寒凍得受不了,隻能將雙腿拔出,坐在水池邊上。
蒲川想等待陽遠山來幫助自己,但是轉念一想,此時陽遠山正和蒙麵人作戰,哪有閑情功夫來幫助他,而且他已經立下誓言,作好了自己拯救母親的覺悟,他便開始想辦法。先觀察一下四周,是否有能夠幫他渡過這水池的物品,但是整個大房間裏除了幾塊石碑,什麽都東西都沒有。
蒲川看著池水,打算咬著牙忍痛淌過去,於是他將上衣解了下來裹在腿上,再次邁入水中。但是就算入次,那池水極寒刺骨,就算裹了一層上衣依舊讓他疼痛難忍。
蒲川坐在岸邊望水興歎,“這水比冰還要冷,但是卻沒有結冰,若是結冰了多好,我就能夠踩在冰上麵走過去了……”蒲川自言自語到。而此時,蒲川看到了手中的望曦劍,忽然他靈光一現,握起望曦劍便來到了一塊石碑的麵前。
石碑上刻的是空聞教教主柳如口述的教義,蒲川站在石碑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頭來之後,便將望曦劍舉了起來。
“柳教主,對不住了……”蒲川揮動望曦劍一劍朝石碑斬去,望曦劍卻被石碑彈了回來,那石碑卻連一點裂痕都沒有。蒲川再次嚐試,用更大的力氣再次斬去,結果也還是和剛才一樣。“不可能啊,這可是陽前輩給我的神劍!”蒲川又猛地朝石碑連斬數劍,發現石碑依舊沒有一點破損,他惱羞成怒,歇斯底裏地揮動望曦劍朝石碑連砍帶打,直到力氣耗盡癱倒在地。
他從沒有這麽懊惱過,明明已經做好了覺悟,明明已經得到了陽遠山提供的神兵利器,卻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看池水漸漸深了起來,離關著蒲母的玻璃箱子還有不到一尺,蒲川咬著牙又站了起來。他的腦海中回蕩著莊一寒與陽遠山對他過的話,與自己母親含辛茹苦地撫養他的畫麵交雜在一起,他心中的情感給他帶來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讓他的雙手感到充滿了力量。
如果這世界上隻剩下一個奮不顧身的理由,那麽這個理由一定叫做“家人”。
蒲川雙手斜舉望曦劍,他的身體被不知名的力量充盈,他顧不上思索那股力量究竟,奮力一劍朝石碑揮去,望曦劍砍入了石碑之中兩寸。蒲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興奮之餘依舊記得身體裏當時的那種感覺,試著找尋那種感覺,再次揮劍斬去,這一次,望曦劍砍入了石碑之中半尺有餘。
“對……就是這樣……”蒲川閉上雙眼,讓自己心中的情感再次翻湧起來,他讓自己鼓起勇氣,睜開雙眼,眼中充滿了堅毅。這樣的神情也許他一輩子都沒有出現過,但是此時的蒲川已經徹底不同於往日。“這一次,一定會成功!”
一劍斜斬而過,劍身掃過一道白光,石碑成功地被蒲川斬為兩段;蒲川一刻都沒有猶豫,抱起石碑就放入池水之中,讓那石碑漂浮在水麵上。蒲川躡手躡腳地爬到石碑上,石碑依舊穩穩地浮在水麵,但是此時隻是一個人的重量,若是兩個人重量加起來,還不知道那池水有沒有這麽大的浮力。蒲川從石碑上站了起來,跳起踩向石碑,石碑在水麵搖晃了一陣,依舊沒有沉下去,看來這水的浮力比一般水的浮力要強不少。蒲川這才稍稍安心,用望曦劍劃動池水,將石碑緩緩劃向水池中央的平台。
不知道陳芝然給池水裏麵放了什麽東西,池水越靠近中央就越難劃動,蒲川用望曦劍攪動了一下水,發現靠近中央的池水變得非常的粘稠,已經不是正常的水了。他這一想才明白,也許這池中的本就是這些粘稠的液體,隻是依靠塔孜城的地下水注入才將這些粘稠的液體稀釋成水的樣子。而不妙的是,此時的池水的水位已經與平台的底部持平了。
蒲川皺了皺眉頭,飛快地劃動望曦劍,試圖以更快的速度靠近自己的母親;但是那是一把劍,劍刃並不是很寬,不如槳劃得那麽稱手,而且那粘稠液體也十分奇怪,不管蒲川怎麽劃動望曦劍,石碑始終難以向前挪動一寸。救母心切的蒲川心急如焚,他直接用雙手插入水中去劃動石碑。
中央粘稠的液體比遠處的池水更為刺骨,蒲川剛將手伸了進去,便疼得大喊起來,他隻劃動了一下,便受不了而將手抽出。抽出來的雙手,十指幾乎都被凍得失去了知覺,蒲川隻得不停地搓手來讓自己的手掌回溫。池水此時已經開始沒過平台了,還差一點就要沒過玻璃箱子上離底部最近的那些孔。
蒲川已經沒有任何時間與選擇的餘地了,他不像陽遠山等人,擁有強大的靈力,也不像空聞教的護法,獲得了異界之力,他也非神非魔,隻是一介普通的凡人,此時為了能拯救自己的母親,靠的隻有自己的決心和毅力。
不管那池水在刺痛,他依舊猛地連續將手掌插入水中,強忍劇痛將石碑劃到了平台上,他的雙手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連手中的劍都已經握不穩了。
“不行……不能放棄……”蒲川用牙齒咬著望曦劍的劍柄,將自己身體在空中打了個轉,咬住望曦劍劈向玻璃箱子;但是那玻璃箱子也是堅硬異常,僅憑這樣子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傷害。蒲川跪在箱子麵前,向孔之中呼喚著蒲母,想要喚醒蒲母看看箱子之中是否有打開的機關,但是蒲母依舊沉睡在箱中,怎麽都叫不醒。
蒲川站起身來,眼神之中閃爍著極強的決意,他將望曦放在了平台上,後退兩步,用頭狠狠地撞向那玻璃箱子。隻是……任憑他撞得頭破血流,那玻璃箱子依舊完好。蒲川卻沒有放棄,但是他此時也沒有任何辦法,隻得拚命地繼續撞過去,直到陽遠山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蒲川!停下來!”蒲川喜出望外,轉過頭來,看到了站在水池邊上的陽遠山。
“陽大哥……你來了……”蒲川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張臉,順著他的下巴一直往地上滴。
“讓我來幫你!閃開!”陽遠山從腰間拿出降魔鐧,朝著那玻璃箱子擲去,降魔鐧穿過玻璃箱子,將其擊得粉碎。蒲川趕忙衝到自己母親身旁,將蒲母身上的玻璃渣子拍掉,搖著蒲母的肩膀再次不斷地呼喚著她。
“娘!您醒醒,兒子來救您了!娘!=您怎麽了!?”
“你娘還活著麽?”陽遠山跑到池水另一邊的牆上,將嵌入牆中的降魔鐧拔了出來,轉頭向蒲川問到。
“還活著,她還有呼吸,但是就是醒不過來啊!”蒲川焦急萬分。
忽然一陣銅鈴的聲音傳來,陽遠山身後的通道,好似有人一邊搖著銅鈴一邊順著通道走來,那銅鈴的聲響回響在空蕩的房中,讓人聽著分外詭異。
“為什麽……會有銅鈴聲?”陽遠山疑惑起來,剛要轉身向身後的通道望去,蒲川忽然發出了喜出望外的聲音。。
“娘!您醒了!您終於醒了!”
蒲川手中的蒲母睜開了雙眼,而她的眼中,卻是一雙碧綠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蒲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