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蒙麵人氣勢洶洶地推開了空寺地下室的大門，陳芝好站在那裏背對著他，麵前案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陳芝好聽到動靜之後，將手中的刀和剪刀一起放到一旁，在盆子裏洗了洗手上的血跡才轉過身來。
“子座護法？找陳某有何貴幹？”
蒙麵人一把抓住陳芝好的衣襟，眼中怒火燃起，“是你把牛刀派出去的？”
“是我，怎麽了？”陳芝好泰然自若地看著蒙麵人到。
“你知道他幹了什麽嗎？！這一夜之間我們空聞教已經瞬間喪失人望了，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派他去！”
“我知道啊。”陳芝好依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我隻是想趁此機會將那陽遠山一行人一網打盡而已，省的他們再阻我大業。”
“阻你大業？你到底要幹些什麽？你答應我當你的試驗成功了你會救活如夢！所以我才對你的所作所為毫不幹涉，但是你現在幹的所有事情徹底破壞了柳教主建教的初衷！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麽……”蒙麵人喊著喊著忽然胸口絞痛難忍，他捂著胸口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陳芝好整了整衣襟，轉過身去拿起抹布邊擦手邊：“明知自己的心髒已經不行了，就不要勉強自己操心那麽多事情了，哥哥。待我的實驗完成之後，我再給你換一個嶄新的心髒便是，我會替你挑選這城中心髒最好的那個人，然後將他的心髒轉移到你的胸腔裏……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複活如夢，其它的事情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我空聞教有神石在手，世間還有何懼？而且這神石之力……可堪比神明之力，此時正是我空聞教稱霸世間之時。先統治塔孜，然後再圖西域，進取中土，這得下的誘惑難道不夠大麽？”
“你……你瘋了……”蒙麵人口中的鮮血從他的麵罩上滲出，“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變成這樣……你還妄想奪取下？！你憑什麽？！”
“就憑我這可以讓人死而複生的方式，憑我這可以讓人長生不死的秘方！”陳芝好走向旁邊的一個巨大的水箱，伸手將水箱旁的開關一按，水箱的門便緩緩打開。“哥哥，你看這是什麽？”陳芝好一副看著自己滿意傑作的自豪表情，轉頭向蒙麵人露出笑容來。
蒙麵人看著緩緩打開的水箱，雙眼流露出驚恐的眼神來，水箱裏的東西讓他的麵色猶如死灰……
“我……有一個理想。”索朗格來張開他那幹燥的嘴唇，一個字一個字地著。
“沈教主怎麽樣？”陽遠山朝從房中走出來地沐山清問到。
“沈教主生命沒有大礙，隻是疼痛讓他依舊昏迷不醒……他失去了雙腿，以後再也無法站立了。”
“百姓們呢？”陽遠山又轉頭問向抱著裝滿血水的臉盆走過他身旁的端木嵐。
“城裏所有的大夫都忙不開，不過受傷的百姓們已經大多得到了醫治，就是……他們的心情十分低落……”端木嵐完低著頭走開了。
“陽前輩，我也去幫忙吧，夏菱姑娘來到這兒以後一直在照顧我，我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林湘走到陽遠山身旁。
“不行，你還有傷在身。”陽遠山擺了擺手，“你留在山清那裏幫忙，讓夏菱去到百姓那裏幫助那些大夫們吧。”夏菱朝陽遠山點了點頭，步跑向了百姓所在的側殿。自從來到塔孜之後，夏菱什麽忙都沒有幫上，一直在照顧受傷的林湘，看到眾人血戰歸來之後，心中甚是慚愧。
“陽大哥放心，有什麽就盡管使喚夏菱就可以了。”
明文若抱著一袋碎銀與銅錢從內務室跑了出來，“陽大哥，教中所有錢都在這裏了，這些全都要拿去買藥材嗎？”
“全都拿去，過兩我把空聞教的金庫給他拆了，要回屬於瓏真教的錢，再把裏麵搜刮來的其它錢全都交還到百姓們的手裏！”陽遠山完喝了一口水，朗明寺之中所有人都忙裏忙外跑個不停，完全沒有人理會索朗格來。“你剛才你有什麽？”陽遠山向索朗格來問到。
“我有一個理想。”索朗格來再次到。
“你有什麽理想能夠淩駕於這芸芸眾生之上？你看看你那空聞教幹的好事！塔孜這座信仰之城本是那麽欣欣向榮，這下倒好，大家立馬就沒有了追求，所有事情全都白白忙活了。”陽遠山越越氣，使勁將茶杯放到桌麵上，不心打碎了茶杯。
“我的發明創造，是可以讓萬萬人民過上好日子的！”索朗格來著急的扭動身體，但無奈捆著他的繩子實在太緊，他無法掙脫。“你能不能先給我鬆鬆綁？”
“鬆綁？你開什麽玩笑，你可是空聞教的護法！鬼知道你私下禍害了多少人。”陽遠山沒好氣地，“我沒拿鞭子好好抽上你一頓算不錯的了！話回來，那時那些機關銅人全都是你操縱的？”
“是我操縱的沒錯，怎麽樣，做得不錯吧？”索朗格來得意地。
“相當不錯，都快把老子給弄死了，你你做那些玩意來幹什麽？”
“這些機關銅人作用可大了！可以用作軍事，也可以用作農業與工事！用我的銅人鎮守邊疆，能夠抗金抗遼；還能夠開山鑿石，伐木造屋；甚至還能夠代人灌溉莊稼，替牛犁地！這麽多的用處，真的是可以造福萬民的！”索朗格來大聲喊著，情緒極為高亢。
“得了得了，你和我這些沒用，你方才告訴我，你帶著你的這些發明曾經向朝廷自薦，人家把你趕了回來，你可知道為何？”陽遠山又拿過一個茶杯，端起茶壺給茶杯裏頭倒水。
索朗格來咽幹舌燥，看著陽遠山手中的茶壺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朝中之人嫉妒我的才華！”
“我這麽問你吧。”陽遠山喝了一大口水到，“鎮守邊疆需要多少機關銅人？開山鑿石需要多少機關銅人？那麽一家農戶耕田勞作又需要多少機關銅人？”
索朗格來轉著眼珠子想了想，：“若是千人之軍，隻需五十機關銅人便可；若是開山鑿石，如塔孜外那座山隻需二十機關銅人；至於一家農戶，隻需一個銅人便可啊！”
“那你告訴我你造一個銅人花了多少銀兩？”陽遠山捏著茶杯坐在椅子上，歪頭看著索朗格來。
“呃……僅是材料的費用隻需不到二百兩白銀即可，但若是大量生產，必須聘請能工巧匠，由我來指導他們，學懂了的工匠依我的圖紙，五人三日即可完成機關銅人所有部件。”索朗格來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番，告訴了陽遠山。
陽遠山一把又將手中的茶杯摔了個粉碎，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來，指著索朗格來大聲到：“不到二百兩！？那他媽不是錢嗎！？這還隻是材料費用，加上請工匠的錢和總體造價，加起來不得將近五百兩白銀！？”
“這麽算來也差不多。”索朗格來點了點頭，“你別摔杯子了，讓我喝口水，我一宿沒喝水了，一直被你綁在這裏……”
“還差不多？照你這麽，那一支萬人部隊需要配備五百個銅人，那就是兩萬五千兩白銀，光是開山鑿石就需要一萬兩白銀，農戶家庭也需要五百兩白銀才能用得起你的銅人。朝廷國庫裏的錢啥都不幹了？就讓你拿來造銅人？你可真的是異想開！於是你就加入了空聞教，就是因為他們能夠給足你機關銅人的造價，還能提供你免費的人力，可想而知他們是搜刮了百姓多少錢！”陽遠山指著索朗格來的鼻子大吼。
“但是這能夠徹底改變這個世界，你設想一下，這些機關銅人能夠做各種各樣人難以做到的事情，那我國力發展豈不更為強盛？而且我不止能造銅人，我還能夠造各種機關，用作各種用途！隻要舍得給我錢，我就能改變所有人的生活！”索朗格來反駁到。
“隻要給你錢？”陽遠山氣得臉色鐵青，“你他媽當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你可知道塔孜所有民眾半年勞作下來的錢，都還不夠那些讓莊一寒一腳踢爛的銅人的錢！”
“但是我的發明……真的是有大用啊……”索朗格來一臉不情願的撇過頭去。
“老子知道你才華橫溢，但是你也考慮考慮現實，朝廷的人也不是全都吃幹飯的，那麽多銀兩撥給你造銅人，那麽多工匠陪你造銅人，其它產業都得停滯！感情你看上了沈教主能給你帶來希望，你是想利用沈教主以後的人望替你斂財集資，繼續造你的發明吧？”陽遠山完，索朗格來默不作聲地低著頭，一臉的委屈。“你別給老子擺出這幅表情來，你是個人才，但是你的理想太過於偏激，這樣的理想是不可能實現的。相比你這一晚上和我的其它護法的身世來，你算是比較正常的了。但是你為什麽要打算離開空聞教？”
索朗格來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歉疚的表情，“來慚愧，其實我也是做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事……”
陳芝好站在水箱的前麵，洋洋自得地向蒙麵人：“這是酉座護法為我打造的特殊器皿，你別看它隻是一個水箱，但是它可以讓我得意的作品在裏邊逐漸成型。”
“你……你真的是瘋了……”蒙麵人一邊，眼角的淚一邊掉了下來，“我真後悔……後悔當時與你交換了身份！”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這條路你隻能陪我一起走下去。”
站在陳芝好身旁的，是一個身體布滿了縫合線的男人，他表情呆滯，鼻息輕而緩慢，然而他的嘴唇是淡紫色，麵色極為慘白，兩眼的周圍也有一圈烏青。
“我留下了他的頭，剩下的全都是我為他量身定做的身體，他的諸多器官與四肢都來自於不同的人。”陳芝好自豪介紹著自己身旁的男人，“他死於肺部疾病，我給他換了一個嶄新健康的肺！是一個十九歲青壯男性的肺！他的心髒源自於一個體質極為優秀的士兵，你聽聽，這心髒的跳動聲，多麽鏗鏘有力啊！”陳芝好將頭側在那男人的胸口，一臉陶醉的表情。
“你殺了那麽多人……就是為了給他拚湊出一個身體嗎……這就是你所謂的複活之法！？就是將一個死去的人活生生的做成了屍人！？”蒙麵人大喊起來，一把扯掉臉上的麵罩，露出了與陳芝好一模一樣的麵容來。
“因為隻有健康的活人的器官才能用得了啊……”陳芝好拿起一支豎笛，輕輕吹動起來，那屍人聽到了豎笛的聲音，雙眼漸漸有神，四肢也開始緩慢的活動了起來。“這就是我至今為止最成功的作品！複活了的空聞教子座護法——聞名於世的俠盜，錦鼠宇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