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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城中的百姓已經將朗明寺圍了個水泄不通,瓏真教的教眾們全部都站在了門外,一個勁地解釋與安撫百姓群眾,沈恩慈被沐山清與李念擋在門內不論他怎麽費口舌,兩人就是不肯放他出門。


  “沈教主,陽前輩了,您還是留在寺裏麵吧……”李念死死地擋在門前,雙手從背後緊緊抓住們把手。


  “是啊沈教主,您出去也不頂什麽作用,現在百姓已經徹底失了心智,陽前輩是考慮到您的個人安危才不讓您出去的,希望您理解陽前輩。”沐山清也站在李念身旁向沈恩慈勸到。


  沈恩慈十分焦急,兩條臥蠶眉緊緊纏在一塊,他不停地搓著手心的汗水,在門前來回渡步。“二位少俠,鄙人理解陽公子……但是不讓鄙人出去好好解釋一番,城中百姓們哪裏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陽遠山與其餘人坐在內殿之中,他兩手撐著膝蓋坐在椅子上,身子稍稍向前傾,一條腿不停地抖動著。紅葉心煩意亂,一巴掌拍到陽遠山的大腿上,“你別抖了!在這兒一個勁地抖什麽!?”


  “看看能不能抖出幾百兩銀子來,分發給百姓們做安撫費。”陽遠山死死地按住抖動的腿,順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該怎麽辦吧!”紅葉朝陽遠山抱怨到。


  “我要是知道怎麽辦我就不會在這裏抖腿了!”陽遠山本就心中一團亂麻,讓紅葉一通,便忍不住朝紅葉發作。


  “行了行了,一人少兩句!”莊一寒朝二人訓斥到,他一隻手托著腮,臉上的表情同樣糾結,看來他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你你怎麽能遇上這事兒?”


  “肯定是想多和人家漂亮姑娘走走唄,這下惹大禍了吧?”紅葉本就心生醋意,加上這一擔子事情,讓她的心中極為不快。


  “礙著你什麽了?還不是你讓我去護送人家的?”陽遠山見紅葉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又鼓起勁來與紅葉鬥嘴,“是她拉著我進寺廟中的,我不也是考慮到她可能被那蒙麵人跟蹤才跟進去的麽?”


  “你怎麽那麽好心腸呀?當時就該讓那蒙麵人一刀把你腦瓜開個瓢!”


  “他要是那一下過去不定整個寺廟中的百姓都要被我宰了!”


  “行了行了!”莊一寒一把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將桌子拍得粉碎,“現在全城百姓都誤解了瓏真教與沈教主,沈教主多年心血可能在此毀於一旦,你們兩個還有臉在這吵些有的沒的!”


  “還不是怪他!”紅葉聲嘟噥到。


  “行行行,怪我怪我,我現在自己出去解決這事情去!”陽遠山完站起身來,莊一寒實在是忍無可忍,一個翻掌將陽遠山以掌壓按回到椅子上。


  “你出去解決?你怎麽解決?你讓百姓拿刀殺了你麽?”莊一寒向陽遠山訓斥到。


  “又不是我殺的人,他們殺我幹什麽?殺人的是一個蒙著麵的人!百姓們可是看著我站在一旁的!”


  “等等。”沐山清走進了內殿中,聽到陽遠山的話好像想到了好辦法,兩眼忽然放出光來,“百姓們知道那人是蒙麵人殺的?”


  “是啊,大家都看到了!”陽遠山一副不耐煩地樣子回沐山清的話。


  “那就好辦了,找個人裝那蒙麵人不就成了?”沐山清雙手一拍到,“然後當著百姓的麵將‘蒙麵人’送到官府,先把百姓這一關瞞過去,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你這子腦袋挺靈光啊?”莊一寒笑著對沐山清稱讚到,“那你剩下的事情是怎麽辦?”


  “嘿嘿,以我們幾個任何一個人的身手,還擔心逃不出官府大牢麽?到時候逃出來便是,讓百姓知道這個人逃之夭夭了。”沐山清豎著食指向莊一寒到。

  “腦子轉的是很快的,但是這個辦法不夠周全,就這樣逃走了太過於牽強了,還不如放一把火燒了官府,然後找機會從裏邊逃出來。”莊一寒替沐山清補充到。


  “莊前輩這個辦法也很好,就按莊前輩這個辦法辦!”沐山清得意的搓了搓鼻子。


  “好,好個屁!”莊一寒一巴掌拍到沐山清的腦袋上,“你有沒有去看到門外的情景?空聞教的人帶著兵刃守在門口,一定要讓我們給個法,若是裝成蒙麵人出去,他們一定施壓要在百姓麵前將蒙麵人斬首!”沐山清悻悻退到一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是沒轍了……”陽遠山一拍腦門,沮喪地低下了頭。


  “還是……讓鄙人出去向百姓們解釋吧……”沈恩慈走進內殿,抓著莊一寒的雙臂,向莊一寒低下了頭。


  “沈教主,現在情況非同尋常,如果您出去的話保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您可千萬要慎重啊。”莊一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讓沈恩慈出去嚐試平息民憤。


  “莊公子放心,現在毫無對策,還是鄙人去試試吧。”沈恩慈拍了拍莊一寒的手,走到陽遠山身邊,將手扶在陽遠山的後背上,“陽公子,千萬不要過於自責,空聞教打算扳倒鄙人也許預謀已久,隻是這機緣巧合之事給了他們加快步伐的機會,鄙人曾經幫助過多數百姓,相信百姓們還是會給鄙人一點薄麵的。”沈恩慈安慰了一下陽遠山,轉身便朝大門走去。李念一臉無奈地看了看莊一寒,隻得將大門打開。


  沈恩慈跨過門檻走向門外,空聞教教眾手持的火把與百姓手中拿著的燈籠排滿了整個街道,從朗明寺門口的台階下,兩排燈火一直排到了街道遠處。燈火映照在百姓們的臉上,多數百姓的臉上閃爍著兩道淚光,他們看到沈恩慈之後,哭得更加劇烈,手中燈籠隨著身體的顫抖不停搖晃,街道之中微風吹起,吹動火把上的火苗,在這夜晚之中,仿佛奈何橋兩岸搖擺的火光。


  沈恩慈站在朗明寺的門口,伸出雙手向下輕輕地擺動,微笑著麵對所有百姓。


  “鄙人,對不起大家。”沈恩慈完跪在地麵上,向台階底下的百姓磕了三個頭。“鄙人四年前初到塔孜遊曆,看到城中父老鄉親們秉承信仰,在艱苦惡劣的環境之中依舊快樂的生活,讓鄙人對塔孜十分神往。於是鄙人三年前再次來到塔孜,變賣所有家當,創立瓏真教,為的是替塔孜萬萬百姓某幸福。沒想到今日……居然發生了這等悲劇,鄙人萬死難辭其咎,父老鄉親們,請再受鄙人一拜!”沈恩慈再次連磕了三個頭,他的前額都磕破了。


  “請沈教主不要蠱惑人心,在感情上做文章。”一名空聞教眾走出來對沈恩慈高喊,他的身後,四名空聞教眾抬著一個碩大的棺材,棺材之中放著白被蒙麵人殺死的那名百姓的屍首。“沈教主,請下來,下來看看這位無辜的夥子。”


  “沈教主,不要下去啊……”李念在沈恩慈身旁聲到。


  “無妨,一定要去。”沈恩慈完大步邁向台階之下,走到了棺材旁邊,雙手緊緊握在腹前,看了一眼棺材中百姓的屍首,閉上了雙眼,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孩子下輩子一定會大富大貴,享盡人間幸福……”


  “下輩子的事情下輩子再,咱們先這輩子的事情。”又一名空聞教走到沈恩慈的旁邊,從身後拿出日月雙輪握在手中。


  “媽的……這群卑鄙的家夥!”陽遠山看到此情景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一旁的端木嵐擋在他的身前向他搖了搖頭,同時亮出了藏在手掌中的飛刀。“那你看好了,要是這家夥敢有什麽動作,就將他的手腕刺穿讓他一輩子拿不起刀!”

  端木嵐點了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腕,悄悄跨出了朗明寺門外。


  沈恩慈站在原地沒有話,隻是閉著雙眼口中念念有詞地吟誦著經文,在替死去的百姓超度。空聞教眾看到沈恩慈這等反應,便集體轉向百姓,不斷地煽動百姓向沈恩慈施壓。


  “請沈教主給我們一個交待!”眾百姓高喊到。


  “交待……”沈恩慈睜開了雙眼,轉身麵向百姓,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到:“鄙人今日得知此事,十分悲痛,但是鄙人可以誠實地告訴大家,我瓏真教決不會這麽做,教中若有此殘暴之徒,鄙人決不姑息!”


  “沈教主這可是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啊,大家覺得這算不算交待?”空聞教眾朝百姓高喊。百姓麵麵相覷,私下議論紛紛,卻沒有一人表態。空聞教眾實在是忍不了,一名空聞教眾穿著百姓的衣服藏在百姓之中,舉起手大喊起來:“這不算是解釋!請沈教主將凶手交出來!”


  “凶手?哪有什麽凶手啊!我們可是冤枉的啊!”索朗格來也許是無法忍耐了,忽然朝那名百姓大喊到。


  這一下子空聞教眾可來了勁,一把將索朗格來擒下,將他的頭按在棺材邊上,日月雙輪架在他的脖子上。


  “休要傷我教眾!”沈恩慈急忙衝上前想要製止,卻被空聞教眾攔住。沈恩慈再次麵向百姓,他看了看所有百姓的臉,看著百姓們赤誠的雙眼,他焦慮的表情漸漸褪去,換上了一副大徹大悟的表情來。他走到一名男孩麵前,伸出手輕輕握住那名男孩的手掌,男孩的父親在男孩的身後哭泣不止。“孩子,告訴鄙人,今真的是向鄙人來討一個法的嗎?”


  男孩不知道沈恩慈的意思,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男孩的父親看了看沈恩慈的臉,抬頭又看了一眼空聞教眾的臉,哭著點了點頭,眼淚灑在了沈恩慈的手背上,沈恩慈看著男孩父親的眼淚,歎了口氣。


  “孩子,你覺得鄙人像一個殘暴之人嗎?”沈恩慈帶著溫和的笑容,摸著那男孩的臉頰問到。


  “不像。”男孩搖了搖頭,這一次,他沒有抬頭看自己的父親。


  “真的不像嗎?”一名空聞教眾走到沈恩慈身邊對男孩,語氣之中暗露威脅之色。那男孩驚恐地看著空聞教眾凶惡的眼神,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有使勁地猛點了好多下頭,轉身抱著自己的父親哭泣起來。


  陽遠山在朗明寺的門口看著發生的一切,氣得咬牙切齒,“我他媽算是知道了……這幫兔崽子就是趁著這機會來要將沈教主逼上絕路的!”


  “那我們……見機行事吧。”莊一寒心中也是極為惱火,他開始後悔自己同意讓沈恩慈出來解釋,他的決策失誤極有可能導致沈恩慈喪命。


  本來坐在門內聽熱鬧的紅蓮站起了身來,將係著頭發的繩子解了下來,招呼明文若前來,將紅繩放到了明文若手中。


  “蓮兒姑娘,你這是幹什麽?”明文若不解。


  “我每一次發脾氣,頭發就會著火,待我氣消了呢這係頭發的繩子就燒成灰了,你幫我拿著它,省的我氣消了又得到處找繩子了。”紅蓮完走向朗明寺的大門。


  “蓮兒姑娘你要去幹什麽?”明文若追上紅蓮問到。


  “我要看一看……”紅蓮的表情變得凝重而冷漠,“看看你們人類的內心到底懦弱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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