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碧琅邁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羅伽,羅伽不禁將雙眼一眯,料想碧琅此行必來之不善,他鎮定自若地伸出手向身旁一點,一座蓮花蒲團便出現在了他的腳邊。
“神君,要喝茶麽?”
碧琅停下了腳步,站在蒲團旁邊,斜下眼睛看了一眼蒲團,又抬起眼睛盯著那團彩雲看去。“不勞煩神僧了,下官隻是巡查宮途經此處,還是不要偷懶的好。”
“那就可惜了,許久不見神君碧琅回歸崗位,還想和神君聊一聊這幾年來閉關冥想的心得呢。”羅伽雙眼不離碧琅,輕輕地搖了搖頭。
“下官哪裏敢在神僧麵前賣弄學識與思想境界啊。”碧琅擺了擺手,將羅伽召出的蒲團驅散,“隻是下官方才看到神僧對著彩雲喃喃自語,心中疑惑便上伏魔台看看而已。”
“神君向來擅長耳聽八方,貧僧方才誦讀經文,難道神君沒有聽到?”
“下官隻聽到神僧方才誦讀……什麽‘其三’?”
羅伽笑了,這個笑容意味深長,讓碧琅看著心中不禁忐忑起來,但是羅伽卻開口念到:“一部《金剛經》,早中晚各誦三遍,如此三載春秋,便是一種修行。《金剛經》三十二品,字字珠璣,貧僧最近尤喜三句,便另作抄寫,日日誦讀。其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其二,‘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其三,‘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其福勝彼。’”羅伽完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碧琅的反應,碧琅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羅伽便再開口:“既然神君有興趣,貧僧也正想與神君一齊分享貧僧感悟,這其一的是……”
“神僧真可謂是學識淵博,佛法博大精深,不是下官一時半會能夠領略的,不如另覓他日,下官沏一壺好茶,再與神僧品論《金剛經》,下官向學之心頗盛,隻是現在任務要緊,不便在此地與神僧久留了……”碧琅急忙打住羅伽,完之後向羅伽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伏魔台。
“哼,與我裝蒜,你子還是太嫩了。”碧琅走後,羅伽輕笑一聲,自言自語到。但此時已不便再與陽遠山等人聯絡,羅伽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將彩雲散去,坐到了蓮花台上,又閉目打坐了起來。
而另一邊,朗明寺中,羅伽用於聯絡陽遠山等人的神偶又變作回一隻普通的鳥,飛上枝頭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這老光頭,話到一半怎麽忽然不見了?”陽遠山一臉不耐煩地抱怨了起來。
“師父方才一定是遇到什麽情況了,所以才趕緊切斷了聯係,看來宮之中暗湧異起……”紅葉低下頭來沉思著,“我要不要回去一趟……”
“你回去幹什麽?”莊一寒坐在一旁,“你就算回去了,也幫不到你師父什麽,反倒還會牽製住你師父,如果他要你回去的話剛才就告訴你了。”
紅葉點了點頭,忽然之間,大門處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生警覺,便紛紛拿起兵器站到了門內兩旁,沈恩慈整了整衣襟便走上去開門。大門打開,一個裹著鬥篷地女子猛地衝了進來,陽遠山見狀與祁無淩互換了眼神,兩人一齊攔在那女子麵前;祁無淩長槍指著那女子胸口,陽遠山從她身後一把將她的手臂抓起。
“哎呀!!!疼……疼疼疼……疼死我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李念一聽便察覺出來了聲音的主人,急忙衝上前去將她一把拉到一旁,“你怎麽來了?!”那女子一把摘下鬥篷,握著被陽遠山抓過的手臂揉了又揉,原來是夏菱。
“疼死了……你這家夥,知道本姐是誰嗎?居然敢對本姐這麽粗魯!”夏利指著陽遠山的鼻子便罵。
“不知道。”陽遠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神情自若地搖了搖頭。
“你!”夏菱氣得滿臉通紅,轉過身來又指著祁無淩大喊:“無淩哥哥!連你也和這家夥一樣胡鬧!趕緊告訴他我是誰!”
祁無淩上前摸了摸夏菱的臉,然後冷不丁捏了一把,“你這姑娘,怎麽跑到塔孜來了!?真的是越來越胡鬧了!你可知道這裏多麽危險嗎?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和你外公交待!?”
夏菱被祁無淩這麽一吼,瞬間感覺十分委屈,看到端木嵐站在一旁,急忙跑到了沐山清的身後,抓著端木嵐的肩膀:“師父……你看看他們,全都欺負我!”
“什麽?”陽遠山摳了摳自己的耳朵,“我沒聽錯吧?”
端木嵐急忙走上前解釋到:“陽前輩沒有聽錯,嵐在孤雲城收了這位夏菱姑娘為徒,夏菱姑娘是沙邁先生的外孫女……隻是……”端木嵐完轉過臉來抓著夏菱的肩膀問到:“你怎麽來了?自己一個人?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
“沒有沒有,一路啥都沒看到,除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夏菱露出了笑臉,剛才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我隻是聽到高統領和外公了你們在這裏的情況,實在放心不下,就悄悄溜出來了,嘿嘿!”
“溜出來了!?”祁無淩立馬氣不打一處來,上前瞪著夏菱便訓斥到:“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你外公和高統領要是找不到你會有多著急?你年紀雖,但是決不可這樣任性妄為,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後果,不然以後有你後悔的!”
“無淩哥哥你好凶啊!”夏菱朝祁無淩做了個鬼臉,又躲到端木嵐身後,她看了看身旁一臉無奈的沐山清,便一把將沐山清也拉到了身邊,“師叔你也要幫夏菱話!”
沐山清尷尬地看了看眾人,擺出一副無力的表情,“我打心眼裏真的不想幫你話,你看看你幹的這都是些什麽事情……我們本來現在就陷入了困局,你還要來添亂……”
“人家才不是來添亂的呢!”夏菱一臉苦相看了看眾人,脫口大喊了出來。
“好了好了,既然都來了,我們也不去計較這些了。”李念走上前安慰夏菱,“有李念在,會保護夏菱姑娘的。”
“沙邁先生的……外孫女?”陽遠山歪著腦袋盯著夏菱打量了幾眼,“多一個人也不是不好,但是你是端木嵐的徒弟,不知實力如何?”陽遠山完看了看端木嵐。
“陽前輩請放心,夏菱雖然武學不精,但還是能夠給大家幫上一點忙的。”端木嵐對陽遠山。
“實力不咋的,但是也還湊合,就是你這個膽子實在是……不太敢恭維。”沐山清一邊朝旁邊走,遠離夏菱的身邊,一邊搖著頭奚落她。
“那就是來添亂的嘛。”紅蓮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仆人,你力道怎麽又輕了,是不是又走神了?”紅蓮拍了拍明文若的腦袋到,明文若一聽便又稍稍加重了力氣為紅蓮捶腿。
“你又是什麽人!?竟敢嘲笑本姐!?”夏菱氣衝衝地跑到紅蓮麵前朝紅蓮高聲到。
“徒兒,不可招惹她!”端木嵐沒有拉住夏菱,隻見紅蓮朝夏菱邪魅一笑,雙目泛起紅光,她張開嘴巴露出了獠牙,將夏菱嚇得花容失色,又跑到端木嵐身邊躲了起來。但就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於方才夏菱來時不同,這次的敲門聲節奏緩慢,清脆而有力。
“又是誰?”陽遠山再次招呼祁無淩站到了門邊,示意眾人退到一旁,沈恩慈再次走上前將門打開。
“沈教主,冒昧打擾了,請諸位莫要兵戎相見,我是隻身一人前來,想與諸位談談。”人未入門,先聞其聲,聽到這聲音之後,紅葉又是一副失神的表情,呆呆的看著門口走進來的人。
除了紅蓮,李念,林湘與靈韻使二人,所有人都屏氣凝息,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名摘下了麵罩的女子,陽遠山站在她的身旁,悲傷與驚訝在他臉上翻湧,抹出一雙百感交集的眼神,他的鼻翼輕輕抖動了起來。
“你……不,你不是。”陽遠山捏了捏鼻子,輕輕地。
雪兔聽到陽遠山的聲音,轉過頭看向陽遠山,那雙另陽遠山魂牽夢繞苦苦思念的雙眼,再也流不出當時那熟悉的眼神,這張臉對於陽遠山與紅葉來,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雪兔看了陽遠山好一會兒,在陽遠山看來,仿佛就要露出那熟悉而溫暖的笑容來,但是雪兔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甚至眼神中露出一種厭惡。
“為何這樣看著我,你這個家夥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