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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實我不止一次夢到,甚至回憶起,那一,淩雲山巔……多年前魔君降世,大地生靈塗炭,人類奮起抵抗。經過漫長而痛苦的戰爭,我們終於利用無暝決,在淩雲山將魔君打入異界,使其形神俱滅。在那一戰中,我失去了幾乎所有摯愛之人……迄今已過十二年。我們贏得了戰鬥,但是失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樹林中黑霧隱現,似暗流湧動,靜謐中的黑暗像要將整片樹林吞沒。一陣奪命狂奔忽而打破了這片靜謐,一時間林地上塵土飛揚。待塵埃落定,一隻女鞋遺落在地麵上。一頭看不清形貌的凶獸低啞地嘶吼著,緩慢地走在黑霧之中,它低首嗅了嗅地上的女鞋,一雙赤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色已晚,北堯山籠罩於一片黑暗,唯獨山腰一客棧燈火通明。在這段官道中僅此一家客棧,離山下村莊僅有不到三裏路,來光顧的大多是獵戶、官差以及一些雲遊的俠客,客人多是吃飯喝酒,住店的少。此時店二正和兩名江湖俠客高聲推薦自家釀的高粱酒,瞧見正門走進一袈裟襤褸,披頭散發的帶發僧人,將一木杖置與屋角,二話不,就仰坐於此屋角一桌,店二便眉頭一皺,端上碗筷,上前搭話。


  “大師可是佛門俗家弟子啊?”店二問。


  “嗯……“那僧人沉吟一陣後答道:“沒錯啊。”


  “敢問大師可開葷戒?”


  “管你何事?”僧人不解。


  “若是不可開葷,敢問大師是吃飯還是住店呢?”


  “喝酒。”僧人用筷子輕輕敲了敲桌麵。


  “那大師可開葷戒?”二便喜,“我們家的高粱酒可是……”


  “閑話少,拿酒來便是。”僧人不耐煩地到。二見他不太搭理,便悻悻走去後廚,搬了一壇酒置於他桌上,招呼也沒打便走開了。那僧人也不吃菜,便以碗斟酒,自顧暢飲開來。


  忽然門外腳步急促,猛地衝進來一個抱著孩童的年輕姑娘,鞋也跑丟,腳掌盡是鮮血,滿麵塵土,眼下淚珠直落。她急促地打量了一下整個客棧,猛地抱著孩童衝到一老一少兩名俠客桌前,雙手緊緊抓著其中一名年少俠客的腰間佩劍,瘋也似的喊著:“大俠救命!大俠您發發慈悲!救命啊大俠!求您救我家當家的……救救我家娃娃!”


  那名年少俠客忽的一驚,麵露尷尬,隨機抬眼瞟了一下四周,稍稍神定,扶起那姑娘便問:“姐姐莫慌,詳盡道來,我等若能助你,定當盡力而為。”


  “大俠……大俠求你救我當家的……他……我與他在南邊不遠那樹林拾柴,被妖怪擄了去了!”那姑娘罷,便嚎啕大哭起來。


  聞得此聲後,那僧人側目向他們看來,但是他的目光卻停留在少年俠客身上,神情似是看到故人,而卻又不是般。


  “什麽?妖怪?”年少俠客一怔,向同伴看了一眼,“姐姐,哪來的妖怪,莫不是凶禽猛獸,將你家丈夫追走了吧?”


  “大俠……那真是妖怪,我親眼看到,它長有獠牙,頭生雙角,渾身是青紋,從樹上一躍下來,便把我那當家的抓走了!大俠您要相信我啊!”姑娘驚恐地著,一旁的那僧人聽到後,側目看了她一眼。


  “哪有什麽妖怪!”另一名年長俠客站起身來,“姑娘你放心,我們定隨你去找,隻是我們師徒倆人行俠仗義,救人性命,也是一件江湖生計,看姑娘如此焦急,隻要姑娘身上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我家裏編一整年竹簍,也賺不出十兩銀子呀!大俠求您行行善吧!”那姑娘完便抱著孩童跪下磕頭。


  “十兩銀子都沒有……”那名年長的俠客又坐回椅子上,“此山間猛獸眾多,我倆師徒一塊去也是深入虎穴,雖本事不差,但難免負傷,沒這膏藥錢,我們實在犯不著去冒這險。”完便招手示意年少俠客坐下。那姑娘見狀,便拚命磕頭,年少俠客臉上甚是著急,可是年長俠客依舊不為所動。

  “滾你奶奶的猛獸眾多!”三名彪悍獵戶站起身來,提起鋼叉背上弓箭就向店門邊走去,其中一人“咱們前些日子在那林子裏獵鹿,還就連一頭野豬都沒見著了?你們愛救不救,姑娘,我幾個兄弟去給你救人去!你在這兒稍坐,我們一定給你把當家的找著。”話畢便走出門外。此舉引得客棧中各路客人對那兩名俠客貶語不止,而那年長俠客隻顧喝酒吃菜,渾然不顧。


  “師父,你這是何意?”年少俠客趕忙低聲求問。


  “你別管,為師幾前就聽,這一代最近忽有妖魔,底下村裏已經有好幾人失蹤,村人描述與這名姑娘所言不差,我本以為是奸商雇神棍使民間方術,擄男丁去做苦工,今兒聽這姑娘一看來確有此事。你我武功修行尚淺,況且摸不清妖魔本相,凶多吉少,犯不著為此損命。”年長俠客悄聲道。年少俠客聽得此言,雖麵露質疑之色,卻又緊閉雙唇不語,不敢有所舉動。“趕緊吃飯,吃完速速離開此地。”年長俠客又。


  “師父,徒兒近來在此山中修行,確實沒有聽聞見聞有如斯妖怪啊。”年少俠客輕聲。


  “你年紀尚輕,不知多年前世間曾有妖魔作亂,眾多豪傑為抵禦妖魔而英逝,最近發生這等奇事,必是妖魔再臨,禍亂人間。”年長俠客神情嚴肅地,並眼神示意年少俠客不得多言,卻不料旁邊一桌兩名青年將此話聽得一清二楚。


  而旁邊一桌兩名青年各戴一鬥笠,遮住麵容,隻得一人紫衫一人青衫,一人一背囊。隻見紫衫者向青衫者低耳語,兩人默默相視點頭後紫衫者湊近年長俠客,環顧一眼,低聲道:

  “敢問這位前輩對山中奇事可是卻有所聞?”是一語清亮女聲。


  那年長俠客警覺一看,打量幾眼,“這位姑娘感情也是要去救人?”


  紫衫女子從包裹中摸出十兩銀子放於年長俠客桌上,又問:“實或不實?”那年長俠客看了紫杉女子一眼後默默將銀子推了回去,“我聽姑娘音色年紀與我徒兒相仿,老夫好心相勸,望姑娘與你同行者好自為之。”。紫衫女子與青衫男子相視一眼後,將銀兩丟與桌上,轉身就要出門,那名年長俠客先是露出不解神色,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方才其中一名獵戶連滾帶爬撲進門來,滿身血汙,右臂不知所蹤,進門就拚命大喊“真的有妖怪!真的有妖怪!妖怪已經來了!快逃啊!”。青衫男子見狀趕忙上前扶起獵戶,甩下背囊,從中取出藥箱紗布招手並示意那兩名俠士,“你們趕緊來幫忙,我來給他包紮!”是一稚潤男聲。還沒等那兩名俠士有所動作,忽然門外一聲低吼傳來,嚇得店內所有人不知所措。


  “山清……退後。”紫衫女子趕忙擋在青衫男子身前,沉沉地到。青衫男子聽後神色大驚,迅速將重傷獵戶拖到牆角那名僧人桌旁,大聲呼喊店內所有人退後,遠離店門,卻見那名僧人神態自若依舊自斟自飲。


  “和尚!別喝了,幫我照顧他!躲我身後!”青衫男子奪過僧人酒碗,擲於地上,又將藥箱紗布塞進僧人懷裏,從腰間解開裹布,拿出一對短刀,而紫衫女子也已拿出一對與他一樣的兵器來。僧人倒是淡定,所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們手中的兵器,便蹲下身來以紗布為受傷獵戶止血。


  隻見門外撲進一頭滿身青紋的雙角魔獸,形似虎豹,無尾,雙目赤紅,血口大開,徑直咬向紫杉女子。而紫杉女子神色從容,輕巧地一個側避躲開魔獸攻擊,同時將手中雙刀狠狠刺入其背脊,猛地將此魔獸扯了回來,重重地砸在地上,而又飛身躍起,清麗身影直抵花板,雙腳從花板借力一蹬,如迅雷急下,雙刀交叉,斬落魔獸首級。“竟是青紋獸……”紫杉女子口中聲念到。

  在場所有人被眼前一幕怔住,目瞪口呆毫無反應,隻聽得那名僧人忽然大聲叫好,“哈哈哈!這位女俠武功實在了得,在下今日眼界大開!‘回燕舞’果然絕妙!哈哈哈哈!”那僧人一邊淡定自若地為重傷屠戶包紮,一邊笑到。


  “你什麽?”紫衫女子聽到僧人之言後立即回頭打量著他,心中暗念此人怎會識得自己所使的“回燕舞”刀法。可是還沒等她打量清楚,隻聽得青衫男子大喊“師姐心!”她還來不及回頭,便已察覺到又有一青紋獸撲來,而青衫男子則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舞起雙刀,雙刀似陣旋風般在他周身旋轉,這一套淩厲的刀法,短時間接連命中另一青紋獸數十刀,將它砍倒在地動彈不得。


  “師姐別走神啊!方才你有性命之危!”青衫男子擋在紫杉女子身前到。


  “和尚,你到底是何人?”紫衫女子依舊不解地望向那名僧人,而那名僧人隻是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苦笑。


  “我隻是個雲遊僧人罷了”那僧人完伸手指向門外,立即大喊:“你們心,不止這兩頭!”他話音剛落又有兩頭魔獸從門外衝向客棧,紫杉女子隻得與青衫男子衝出客棧外將魔獸擋下。誰知客棧門外已經有數十頭青紋獸靜伏於周圍,圓睜低吼,獠牙以待。而青紋獸中站著一個穿黑色長袍的人,這人戴著一個鬼臉麵罩,露出雙眼,卻雙目無珠隻得眼白,他高傲地昂著頭,幽幽之聲似從風中來。


  “本來我隻是帶我的寵物們來飽餐一頓,沒想到在這山中竟有意外收獲。”黑袍之人幽幽到,“看二位的身手,乃靈韻使不假吧?”


  “你是……魔族!?”紫杉女子向黑袍魔人高喊到,“多年不現的魔族為何又重現世間?”


  “哈哈哈……魔君即將複蘇,我魔族是時候報多年之仇,重新征服三界了。”黑袍魔人。


  “魔君複蘇?”青衫男子低聲到,“師姐,看來師尊所言不假……”


  “先別管這些,他身邊那麽多青紋獸,要是一起攻過來我們不但無力抵抗,還會讓整個客棧裏的人全部遭到屠殺,現在先想想辦法,我來抵禦青紋獸,你趕緊去幫客棧的人逃跑。”紫杉女子完暗示青衫男子趕緊回到客棧,自己便舞起雙刀衝上前去。


  “哼……不自量力。”黑袍魔人隻一揚手,青紋獸便前仆後繼地衝向紫衫女子。


  “師姐你撐住!我馬上就來幫你!”青衫男子趕忙衝進客棧,疏散所有人從後廚窗外逃走,而那名僧人依舊坐在桌前抱著酒壇喝酒。“和尚你快走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裏喝酒!你不要命了?!”隻見那僧人不緊不慢地執起木杖走向門外。“你回來!走這邊,那邊危險啊!”青衫男子大喊。


  “你不救你師姐了?”僧人朝青衫男子揚了揚手,“速與我同來。”青衫男子一臉困惑,但是一想此時自己師姐在外勢必寡不敵眾,情況堪憂,他看了一眼客人們全都在奪窗而逃,咬了咬牙便提刀與和尚衝出門外去。


  此時門外戰勢明朗,紫衫女子武功再是了得,也隻能將青紋獸擋離客棧門前,數十頭青紋獸不停地來回向她發起攻擊,她僅能將其擋下,自己卻一步步退向門前。“哼哼……不玩了,一起上吧。”黑袍魔人一揮手,所有青紋獸一齊猛撲向她,她大口喘著氣,,張開雙手擋在臉前,眼中盡是絕望之色。她身後青衫男子拚命衝向前來,卻也來不及趕到她身旁。


  “讓您失望了……師尊……”她輕聲自語。


  “你讓開。”那僧人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旁,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抱起扔向青衫男子懷中,另一手解下袈裟望前一甩,袈裟放出金光,瞬間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將所有青紋獸震擋於屏障之外。那黑袍魔人心中一驚,看著金色屏障好似想到什麽,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僧人將木杖往地上一震,木杖表麵木漆盡數散落,露出一杆金棍,隻見那金棍首端忽然燃起火焰,僧人用力揮了一棍橫掃,燃起一片衝火光,刹那間便將半數以上青紋獸燒成灰燼。他舉起手,向黑袍魔人食指輕勾,淡淡地:“來。”那黑袍魔人大驚失色,向後一招手示意剩餘青紋獸逃走。“想走?問過我沒?”那僧人猛然躍起,金棍一揮,揮出的火焰將所有青紋獸燒盡,黑袍魔人見狀,躍起到空中,化作一縷黑風逃去,隻剩下一臉輕鬆地將袈裟收回,隨意地搭在肩上的僧人,和倒在地上驚愕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的青年男女。

  紫杉女子默默摘下鬥笠與麵紗,露出清麗麵容,皓月明眸嬌伏柳下,膚若白玉,怔怔地看著僧人,朱唇輕啟,緩緩問到:“你……是……陽遠山?”


  僧人低頭一笑,轉過身來向二人行了一禮,:“哎呀哎呀……藏不了啦。沒想到時過多年,還有人記得在下。哈哈,想必是靈韻殿主鑾辰子讓你們來找我的,她老人家……別來無恙啊?”


  一個月前……


  宮。


  伏魔台上,神僧羅伽於金蓮座上打坐,伏魔台置於門之後,為鎮守宮第一關,羅伽雙目緊閉,常年打坐於此,以心眼觀世,感受地之靈蘊,吸納萬物之智慧。忽然間,羅伽手中珠串崩斷,佛珠散落一地,他麵色一驚,仿佛感受極大壓迫,雙手攥緊袈裟,良久才緩緩站起身來,眉頭緊鎖,回身麵向宮深處。


  “請傳入靜神君……”


  九霄殿上,帝金裝聖袍正襟危坐於大殿階頂座上,蒼發銀須,神威奪目。神官光印著灰白長袍印閉目執符立於一側,大殿正中台階下一身錦袍裹輕甲者,舉一傘蓋,乃界統領聖娑羅,兵將皆列於大殿兩側,莊嚴肅穆,盡顯威光。此時,眾神皆似在等待什麽。不一會兒,殿外走進一披碧綠鬥篷之女,鬥篷帽子蓋住麵容,隻看得見深紫色的嘴唇,她手中捧著一麵半人高的鏡子,直至階前乃拜。這便是界神君之一——入靜。


  “入靜見過帝聖尊,見過聖官、聖統。”入靜拜過殿上之後,便舉起手中鏡子,“羅伽方才喚我,他感受到了魔星聚攏,我即刻回宮察看‘花水月’,便看到此情此景……”隻見鏡中浮現人間場景,顯出掩藏在大漠風沙中的一個山穀,幽幽黑霧籠罩在山穀口。


  “蒼龍穀……”聖娑羅緩步走下台階,接過入靜手中鏡子注視著,“這裏是魔界入口。”話音剛落,鏡中山穀湧出數到黑風,四散飛去,緊接著大量魔獸從穀口躍出,占據了鏡中所現的整片荒漠。“魔星聚攏,群魔再現,難道是魔君再臨?”他將手往鏡麵一抹,鏡中畫麵隨即消失,遂將鏡子交還入靜手中,便轉過身去麵向帝,收起傘蓋,雙手作輯。“啟稟聖尊,此事定要徹查!”


  “神官可有看法?”帝神情漠然,揚手示意光印表態。


  “依下官之見,不必查了。魔族不會無故聚集,十二年來他們被隔離於世外,無法走出魔界,若是要重新侵襲人間,必須破壞結界,此結界乃宮眾神合力布下,若非極高魔力不可破壞!而今魔族重現於世,必是蒼龍穀結界被破壞……魔君再臨,即成現實。”光印神色凝重地。“我們需要無暝決……”


  “本尊讚同神官所言……”帝的聲色極為冷凝,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卻又環繞殿宇,不失威儀。“諸位,請做好聖戰之備。”帝完後起駕離座,左右攙扶著他步履蹣跚地走向殿後。


  “多年前陛下受到的魔族重創,至今依舊沒有恢複……本座即去重修宮屏障,人間之難,煩請聖統立即行事。”光印完將手中兵符交予聖娑羅後也退去了。聖娑羅神色凝重,雙手撐著傘柄,環顧一眼整個殿上,便揚手示意入靜退去。

  “令神將山無廣集隕、仙木鍛造神兵;傳神君津那,聯結人間靈韻殿。”


  鳳鳴山,靈韻殿。


  鳳鳴山的靈韻殿是界於人間的聯結處,山頂啟台上有一道門,宮使節降臨人間後,便傳話靈韻殿主鑾辰子,殿內靈韻使便代神明行意。靈韻使皆是人,從便受過精良訓練,所持一對短刀,習門派刀法“回燕舞”,同時善使飛刀,巧布機關,醫術精明。


  “鑾辰子領靈韻殿眾使,恭迎神明!”


  山頂啟台上,靈韻殿殿主鑾辰子低首站於界之門前。她已是一名六十七歲的老人,非神非仙,卻鶴發童顏,有飄然出世之氣。界之門於啟台上打開,門內仙光環繞,輕盈走出一仙美人,她身著錦緞,緞薄若紗,隱隱可見酮體;麵裹輕紗,眼若星辰,顧盼生輝;頭戴銀冠,冠上孔雀翎,紮起黑亮長發長辮直至齊膝;手捧一琵琶,所鑲寶石琳琅滿目,笑聲清澈而動聽;她赤裸玉足,緩緩渡出,步步生蓮,行至啟台中央。她是宮樂師,也是界於人間的信使——神君津那。


  “見過津那神君!”鑾辰子引眾人齊拜。


  “嗬嗬嗬,殿主不必多禮。”津那掩嘴輕笑。“這道門啊,十二年沒打開過了,大地上真是美景無數,讓我流連忘返啊……”


  “神君聖降,必有要事,敢問神君有何吩咐?”鑾辰子。


  “宮洞悉到群魔現世,魔君即將再臨……”津那即刻收起臉上如花般笑顏,嚴峻地,“聖統使我帶令,靈韻殿眾使任務有二。其一,通知帕米爾一族匯集於不周山以禦魔族;其二,尋陽遠山,隻有他才能重新開啟無暝決。”


  “陽遠山……我老太婆已經十二年沒有見過這孩子了……”鑾辰子抬起頭來,目中神向遠方,種種往事湧上心頭,“他隱於世間無人再曾見到,神君可有他的消息?”


  “北堯山一帶。”津那湊近鑾辰子耳邊,“業法蓮華的燈芯依然在他手中,羅伽也沒有把靈武袈裟收回來。”


  “老身曉得了、曉得了……”


  “尋得陽遠山後,即刻稟報界。”津那完便帶著標誌性的輕笑走回門中,門即閉。送走津那後的鑾辰子靜立在原地,滿麵愁容,她望向山下,滿眼遍是十二年前生靈塗炭的景象,當年逝去的麵容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在眼前。她默默地歎著氣,腦海中描繪出陽遠山十二年前奮戰的樣子。


  必須盡快找到他,隻要有他在,我們必能戰勝魔障……鑾辰子心中默念。“端木嵐,沐山清,你們上來。”鑾辰子喚來一男一女兩名青年,兩人年齡皆是二十出頭。“老身需要你師姐弟二人去尋一人,並即刻修書一封與你二人帶去給他,尋得之後傳書回報,急不容緩,即刻啟程。”


  此人名叫陽遠山,老身不知他現在作何形貌,但他手中有兩件寶具:一金棍,名“恒明”,此棍原為宮神燈業法蓮華的燈芯,能召神火;一袈裟,名靈武,神僧羅伽所賜,等形一屏障,抵禦萬物,若非神力皆不可傷其。你等若得見如老身所言之寶具,此人必是陽遠山,找到他,告訴他魔君即將重現於世,盡速去尋無暝決!


  端木嵐的腦海中回蕩著鑾辰子的這席話,她趕忙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鑾辰子的親筆信交予陽遠山手中。“陽英雄!晚輩端木嵐,我與師弟沐山清這一個月來都在找你,這是師尊托我交給你的信!魔君重臨,懇請盡速去尋無暝決!”沐山清也摘下鬥笠麵紗,露出俊朗而稚嫩的臉龐。


  “我可不是什麽英雄……”陽遠山接過信件拆開來,“再了……我也不知道無暝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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