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糟了
第565章糟了
元豐帝躺在龍榻上，臉上蒼白，嘴唇發烏，腦袋昏沉，全身虛汗岑岑，每個半時辰就要換一次中衣，皇后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
兩名太醫在殿內隨時觀察元豐帝的情況。
「臣妾參見陛下。」
「臣參見陛下。」
尹貴妃和穆錚行禮請安，元豐帝先前與穆錚大吵一架，當時賭氣說不想在見到他，可這會兒大病不起，看到弟弟還是很高興。穆錚來看他，說明心裡還是有他。
「皇兄感覺如何？」穆錚起身坐到床沿關切地問。
「還行。」元豐帝要強的很，哪怕病得下不了床，也依舊不露半點弱。
「太醫院這群飯桶，只是傷寒竟然醫了這麼多天也不見起色，我明日準備潘朔進宮給皇兄看看，皇兄覺得如何？」穆錚詢問元豐帝。
一旁的皇后聽到穆錚要到潘朔來，雙目向下垂了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等已經全力醫治，陛下不出三五日便會好，就不必帶潘朔這種江湖游醫來了吧。」一位頗為年輕的太醫說，他是太醫院的資歷最老的薛太醫的孫子薛重樓，從小接受的是正統的醫學傳承，自視甚高向來看不起潘朔這等野路子。
覺得潘朔名大於醫術，不過是民間追捧的沽名釣譽之輩，比太醫院的太醫們差遠了。
薛重樓不到三十，這個年紀進入太醫院，確實了不得，難免恃才傲物。
旁邊的薛太醫聽到孫子這麼說，連忙拉住他向穆錚道歉。
「重樓年輕不懂事，還望瑞王勿怪，不過，太醫院已經商議出了治療方案，確實不用再勞煩潘神醫。」
潘朔來了，那不是等於告訴世人太醫院不如潘朔嗎？雖然他們確實不如。
「前幾天你們也這麼說，可是陛下的病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本宮以為還是讓潘朔來給陛下瞧瞧。」尹貴妃最近心跳的厲害，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還是讓潘朔來看看才能讓人心安。
「陛下只是小病，何須勞煩潘神醫，你們一個個也未免緊張了些。我相信太醫院，他們說三五天，陛下三五天內絕對能好起來，陛下你說是嗎？」皇后笑著問元豐帝。
她連著兩天的伺候在元豐帝身邊，神情極為憔悴，連著熬夜眼角也出現了幾道乾澀的細紋。元豐帝望著他的結髮妻子，眼中閃爍著難以言明的光芒。
「咳，讓潘朔來，朕在床上躺夠了。」元豐帝咳嗽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
「是。臣弟明天便帶潘朔來。」穆錚應道。
皇后的眼皮向下搭了搭，看不出喜怒。
「皇后累壞了吧，您下去歇息吧，若是您也累病了，那可不好了，有妹妹在這兒您儘管放心。」尹貴妃體貼地說，走到皇後身邊準備接替皇后的位置。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的交鋒，然後又迅速的分開。
「今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往日穆錚散朝便回，今天卻晚了許久，顧小桑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問。
「我去元極殿看了一下皇兄，又去給太后請了安。」穆錚隔著屏風脫下朝服，換上常服回答。
「哦，我的說陛下病了，病情如何？」顧小桑問。
穆錚從屏風裡走出來，顧小桑看他領子沒弄好，替他理了理，又幫他佩上白玉掛鉤腰帶。
「情況不是太好。」穆錚嘆了口氣道。
「不是說就是受了風寒嗎？」顧小桑有些意外。
「本來是受了點風寒，但是……」穆錚沒有再說下去，顧小桑見他憂心忡忡，忍不住大膽猜測。
「你是覺得其中有古怪？」
穆錚點頭：「我明天打算帶潘朔進宮看看。」
「嗯。」顧小桑點頭。
她並沒有原諒元豐帝賜，如果不是潘朔提前準備的假死丹她早就死了，但是若元豐帝出了事，太子繼位，那對她對穆錚才是最壞的結果。
「你明天小心，如果真有古怪，你與潘朔進宮只怕會不平靜。」顧小桑憂心道。
「我知道。」穆錚捧著她的臉微笑道。
「今天想吃芭蕉雞嗎？為夫給你做。」
顧小桑點頭。
顧小桑睡眠很好，但是這一晚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覺得並不是什麼好兆頭。穆錚覺得她想太多，輕撫著她的肚子哄他入睡。
顧小桑睡著之後，穆錚睜眼看著頭頂在幔帳，兩道劍眉擰在一起，但願事情並非他想的那樣。
翌日，天未亮穆錚帶著在潘朔前往皇宮，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響，凌晨的京城十分安靜。
「你今天的表情好嚴肅，是不是有人懷疑，不能與你行房，導致陰陽失調，陽氣過重，從而心煩急躁？」潘朔從愛用有色笑話調節氣氛，他說得文縐縐，實際上就是說穆錚只能抱不能碰，第三條腿兒憋得難受。
穆錚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色急攻心？」
潘朔搖手：「這話我不同意，我只對我夫人色急。」
果然是臭味相投的男人，這一點倒是和穆錚很像。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穆錚帶潘朔進宮，忽然感覺宮中禁軍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些，頓覺得不對，正想要轉身離開，忽然見皇後身邊的總管太監王亭走過來。
「老奴已在此恭候多時，瑞王和神醫請。」
穆錚和潘朔對視了一眼，不得已只能跟王亭走，沿途王亭一直在與他們說話，似在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到了元極殿發現卓青遙並不在殿中，只有一眾小太監。
「今日怎麼不見卓總管？」穆錚問王亭。
「卓青遙一直侍奉在陛下左右，本宮見他太累，讓他下去歇息了。」皇后出聲回答。
「潘神醫到了？快請進，陛下適才又出了一身汗，換好衣服剛睡著。」
潘朔請了安，卸下醫箱來到床前為元豐帝診脈，王亭一直在旁邊注視著他，觀察潘朔的神色。潘朔捋著鬍子，表情舒展似沒有察覺什麼不妥之處。
「神醫，陛下如何？」皇后問。
「回娘娘，陛下並無大礙，草民給開一副方子，按方吃藥，陛下很快就能下床。」潘朔回答。
聽起來好像診斷的結果很好，可穆錚聽到潘朔的話卻眼皮一抖，暗道一聲：「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