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狂風暴雨
一邊是狼子野心的顧家人,一邊是居心叵測的元豐帝,顧小桑只覺腹背受敵,宛如一隻闖入狼群的綿羊,周圍都是餓得雙眼發綠的惡狼,要把她生吞活剝。 不過,她到底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朝元豐帝微微一笑,「陛下明鑒,早在數年以前,臣妾剛從宋家回來時,便與他們立下文書,此生不再來往,雖是長輩卻與陌生
人無異。」
「我大齊重孝,你連爺爺奶奶都不認,會孝順太后嗎?」元豐帝站起來,走到顧小桑面前,目光咄咄逼人,只要顧小桑稍有不對,便會抓住她的小辮兒大做文章。 「孝順父母天經地義,臣妾對父母很好,至於爺奶……自有父母孝順。臣妾愛憎分明,誰待我真心,我自真情以報,但對於那些想吸我血吃我肉的人……惹不起還躲不
起嗎?陛下也不想有一群水蛭附在錦王身上吧。」
水蛭這個比喻真是形象又貼切。
「所以我才不想十七娶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你也別說別人,你自己就是一隻吸血蟲!」在元豐帝看來,所有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皆是一方在吸另一方的血。
所以灰姑娘什麼的,只是美麗的童話而已,家世懸殊,即使花得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依舊會被人指著鼻子罵。 「陛下此話未免有失偏頗,臣妾是不如王爺大家業大,王爺天生貴胄,生下來便有一大筆財產可繼承,我的每一個銅板都是自己賺的,從無到有也不過短短三年。不是
我自傲,全大齊也找不出幾個我這樣的。他好,我也不差。」
噗!
元豐帝非常不給面子笑出來,不尖銳,但很刺耳。
「朕沒有聽錯吧?你不差?不差在哪裡?論學識、論相貌、論家世你哪點比得上他?」元豐帝都不知她哪兒來的自信,可笑至極。
「若按陛下所說,整個大齊翻過來,也找不到比得過他的女子。比不過就不娶,那豈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顧小桑挑眉,絲毫不懼元豐帝的目光。
元豐帝一再針對,倒是激活了她的天生反骨。
「強詞奪理!」元豐帝指著她氣得眼珠瞪得賊圓,呼吸粗重,好一會兒才順過來。
「哼,果然牙尖嘴利,朕差點被你帶著走了。」到底是一國之君,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沒什麼硬骨頭沒啃過,回上座位上喝了口茶后,便又神色如常。
元豐帝好整以暇,目光越過顧小桑落到顧家人身上,顧家這次來了五個人,有顧小桑的奶奶賀氏、大伯顧仕忠、大伯母岳氏、三叔顧仕安和姑姑顧心萍。
賀氏是典型的農家婦人,見識淺薄卻又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調教媳婦子孫,哪怕是錯的也不準人忤逆。
顧仕忠名字里有「忠」字,但一看就是不安分喜歡鑽營的人,只是智商有限,鑽營了大半輩子也沒活出個什麼名堂,岳氏面相刻薄,與他倒是一對。
顧仕安看起來沒有顧仕忠那麼油滑,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顧心萍……元豐帝看到她只想到一個字——蠢!
人蠢而不自知,還特別愛作。
顧小桑這些長輩一個比一個不堪。
元豐帝的心抽搐了一下,疼的呀……如明月一般的穆錚怎麼就落到了臭水溝里。看到顧家人的嘴臉,元豐帝越發為穆錚感到不值。
早在穆錚說要娶顧小桑的時候,元豐帝就派人調查過她,顧家的齷齪事倒也知曉幾分。
元豐帝目光一變不知道打什麼主意,他抬了抬手對顧家人說:「都起來吧,你們也算是朕的姻親。」
說完又轉頭對著卓青遙:「賜座。」
「是。」卓青遙命太監端來椅子。
當一位小太監把椅子端到顧小桑身後時,元豐帝叫了一聲「慢著」。
元豐帝抬眼,「誰讓你給她看座?」
小太監一臉懵逼,「您不是說賜座嗎?」
「你是在質疑朕?」
「小的不敢。」小太監跪地求饒。
元豐帝:「還不快端著椅子滾!」
顧家人都坐下,唯獨顧小桑站著,元豐帝擺明了殺她威風。看顧小桑受辱,顧家人心中里一個比一個快意。
哼,拽什麼拽,別以為嫁了王爺有多了不起,在皇帝面前還不是什麼也不是。
元豐帝賜了座又上了茶,顧家人從沒喝過頂尖的御茶,喝得直揸把嘴,顧心萍因為喝得太急還被嗆到。
顧小桑搖頭,真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她算明白了,元豐帝是想通過大廳里的五人羞辱她。
「錦王妃脾氣不好,你們平時一定沒少受氣吧?」元豐帝用閑話家常的語氣問。 「可不是。」賀氏放下茶杯,茶水已經喝完了,連帶茶葉也被她卷進嘴裡咀嚼。賀氏加油添醋數落顧小桑的不是,在她嘴裡顧小桑簡直就是欺師滅祖,十惡不赦的大惡
人。
賀氏說完,其餘幾人也加入聲討的行列,越說越離譜,顧小桑輕閉著雙眼,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容,之所以閉眼,是怕泄露了眼中的殺意。
元豐帝本就不喜她,覺得她面目可憎,而這些人故意在聖前抹黑她,其心可誅。
「錦王妃,你沒什麼想說的嗎?」元豐帝笑,他就喜歡看這種狗咬狗的戲碼。 「臣妾無話可說。」顧小桑慢慢睜開眼,賀氏等人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只覺有道冷風吹來,身上彷彿結上一層冷霜,連骨頭都在打顫。如果不是元豐帝在場,只怕已
經嚇得落荒而逃。
顧小桑能說會道,元豐帝以為她要狡辯,沒想到竟然如此說,原本準備話和調動好的憤怒情緒被硬生生憋回去,只幽幽地說了一句:「這麼說,你是認了。」
「非也,臣妾不說,因為陛下心中早有決斷,說與不說都一樣。」事到如今她什麼重要嗎?
元豐帝若是信了顧家人的話,任憑她舌燦蓮花也沒有用,若不信,自也不用她說什麼。
與其爭得面紅耳赤失了身份,還不如揚起頭顱迎接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她有預感,會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