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回家過年（下）
「真是這樣？」宋霞疑惑的看著申辰，只見申辰眼神閃爍，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真話。
申辰心中也極為苦悶，心想總不可能告訴您老，您的兒媳婦變成一條龍飛了，現在正躺在冰窟中醒不過來吧。這也太超現實主義了，兩個生活在山村中的質樸之人又怎能夠理解。要是這麼解釋的話，估計就連申鐵柱宋霞都會將他當成神經病看待。
雖然說這兩年他在外面也確實沾了幾個女人，但那都是為時局所迫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的心依舊向著古聽雪，倒也不算是變心。
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回答說，「真的真的，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為什麼不把她帶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二十五歲都不結婚那我還能不能抱上孫子啦？你要是這次將聽雪那姑娘帶過來，那我也好風風光光給你們辦一場婚宴。」宋霞有些惋惜地說。
雖然時代在進步，可這些生活在山村中的老人對於婚姻的思想並沒有多大改觀，二十五歲還未結婚的申辰在他們眼中早就是大齡剩男。可是要知道，在臨安城中一般人的結婚年齡也要到二十七八，更何況是申辰這樣的人。
要不拖到兩千五百歲再結婚？
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麼意思，連父母都不能在旁看著，結婚時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媽你說什麼呢，人家聽雪都還沒讀完書呢，現在結婚算什麼樣子。」申辰揶揄道，只能這麼敷衍二人。
「讀書？」宋霞有些不信。
申辰把頭點的像是搗蒜，口中同時道，「聽雪小我兩歲半，現在不過二十二歲。她可不像你這沒出息的兒子，讀個專科學校就了事了，她在龍都大學讀書，讀完以後還要讀研究生呢，再怎麼說也得等她讀完書再結婚不是？」
「研究生啊。」宋霞口中喃喃，眼中有一絲憧憬。縱然是她也明白讀書的重要性，當年申辰沒考上本科她和申鐵柱二人也不禁為他惋惜了好久，如今知道古聽雪竟然在龍都大學讀書心中更是感慨萬千，「你說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看上了你這坨牛糞。」
「你說你個敗家娘們，咱家兒子差什麼了怎麼就不能夠娶到古聽雪這樣的姑娘？」一直坐在旁邊的申鐵柱有些聽不下去，一拍桌子對著宋霞瞪眼。
宋霞也不服氣，兩人一下就進入對轟階段。不過申辰並不打算勸架，因為二人雖然爭論不停，但並非在吵架，反倒有著一種難言的和諧。
或許只有這樣吵吵鬧鬧才能夠算一個家吧，申辰不在的時候這個家一直都顯的太過冷清。
說著說著，申鐵柱和宋霞二人都笑了，捂著肚子做到椅子上長嘆一聲。家中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過，他們也感到久違的歡快。
只有宋霞又嘀咕了一聲，「那再怎麼說也把聽雪帶過來讓我們看看，這麼漂亮的兒媳婦連我都看不夠，你怎麼就捨得暫時跟他分開。」
宋霞的話中滿是她兒子沒有眼光不知道珍惜的感慨，申辰抽動了一下嘴角悻悻道，「這不是過年嘛，她也得回家啊。」
「也是。」聽到這裡宋霞才算徹底放下心來，然後開始追問古聽雪的籍貫。
對於她有些八卦的問題申辰也並不厭煩，略一思考後回答，「她就是龍都人。」
本是真龍，居於龍都，這樣說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先不說申鐵柱宋霞沒有追查的能力，就算二人真能追查下去，他出面拜託龍都中的東方家給他安排一個假身份也十分方便。
對於修真者來說，他們才是在暗處掌控世界的真正力量，這根本算不上事兒。
「我可聽說龍都人都嫌棄咱們鄉下人，聽雪這姑娘懂事，沒有架子，你可得好好待她。要是你將來帶回家的是別家姑娘，我讓你屁股都開花。」好像生怕申辰待古聽雪不好似的，宋霞再度威脅道。
申辰對此也只能悻悻點頭，然後試著伸出筷子夾菜。這一回宋霞沒有再阻攔，他終於能夠吃到家鄉的紫芯菜。
只不過經過剛才這一番問話，原本美味的紫芯菜在申辰口中也味如嚼蠟。
帶古聽雪回家，他也想這麼做，可如今古聽雪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想要救活她連方法都沒有找到，帶她回家又談何容易。
而且申鐵柱宋霞只是凡人，想要在三五年內救活古聽雪怎麼想都不可能，最終對他的父母而言，這依舊只是個美麗謊言。
吃完了飯，申辰又帶著二人驅車出去兜了兜風。二老極少坐汽車，這一回又是自家兒子的車，更是開心的合不攏嘴。一直到晚上睡覺時候，二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神色。
躺在床上，申辰瞪著眼睛怎麼都睡不著，看了一眼表如今不過晚上九點。
他並沒有選擇修鍊，難得回到九味村，他不想再繼續在修真界時緊張的日子，這幾天中只想把自己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過幾天凡人般的安生日子。只不過常年不睡覺，導致他如今根本沒有絲毫睡意，摸了摸床鋪也只覺得旁邊少了個人。
若是古聽雪此時能夠與他同眠的話，那才當時人生幸事。
右手異獸臂依舊有些隱隱作痛，他強自忍耐才剋制住沒有亂動，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不知到幾點鐘才渾渾噩噩進入夢鄉。
結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被穿著一身紅色外套的宋霞從床上拖起來，說是要去趕早集置辦年貨。
明天就是大年夜，他家還沒有買下一件像樣的東西。
並沒有用魂力驅散睏倦，他就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跟著宋霞外出。
對於修真者而言歲月實在太過悠長，動輒千年的生命使他們對於過年這個概念已經太過淡薄，有些強大修士一次閉關就要幾十年，又如何會白費時間參與到這種無意義的活動中去。
可凡人不一樣，總共也不過百年生命，總會盡全力享受好每一次和親人團聚的機會，所以凡人的年總是極為熱鬧。開著車去到最近的集市，申辰差一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呆。
雖然沒有仙道醮那般人多，但擁擠此地擁擠程度卻絲毫不遜色於仙道醮。附近五六個村莊的人全都在此時湧入小小的集市中，爭搶著買下最為鮮嫩的蔬菜，為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慶祝。
申辰也只能無奈笑笑，拉著宋霞的手穿入擁擠人潮。
可他還是小看了宋霞的戰鬥力。雖然年邁，但在人群中穿梭起來宋霞步履輕快，好似有輕功護體，就連他都追趕不上，幾乎被隔壁大叔的啤酒肚擠扁。幾乎沒有花多少時間宋霞就採購到了想要的東西，背在背上裝了滿滿一麻袋。而看她依舊面色紅潤連大氣都不出一口，反觀申辰則是一臉離死不遠的模樣。
趕年市，比仙人打架還要累。他總覺得若是這些中年大媽能夠取修真，那修真界早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這樣的場景他並非沒有經歷過，只是時隔許久再次看到，總有些感慨。
如今物是人非，他也算半個脫離凡塵之人，如此熱鬧景象與他並沒有半分關係，就好像是霧裡看花，總有種不真切。
可那份喜慶的氣息卻依舊讓他有些觸動。即便沒有修真，估計他如今早就平安成家，也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只不過世間之事皆有定數，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失去了凡塵的平淡快樂，得到的卻也是這些凡人所不能夠理解的。
幫著宋霞提過麻袋，他二人又逛了一遍傢具店以及首飾店等，為家中添置了幾樣新傢具也為二老買了幾件金器，當然這些全都是申辰出錢。等到這輛家用轎車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的時候他們才趕著回家。
雖然從凡人的角度看起來申辰十分不孝，但起碼在這幾天中他想要做一個孝子。
將來之路遙遠，他也不知道會走到哪一步。仙凡終究有隔，他能夠在二老身邊盡孝的日子並不多，有這個機會他自然想好好表現。
回到家后又是一番熱火朝天，申鐵柱在家門口架起一口鐵鍋，晒乾的柴火燒的噼啪響，將剛買來的豬肉整個放入其中燜煮，只等著明日就能夠一飽口福。
當天又經歷過一輪日落日出后，申辰再一次與朦朦朧朧中被宋霞叫起。只不過去這一次宋霞不止自己穿著大紅衣服，手中還拿著一件，看形制大小，分明是給申辰穿的。
本能的感到一絲不妙，申辰往後縮了一步道，「媽你要幹嘛？」
「你別多問，趕快穿上跟我走。」宋霞一把將大紅外套扔在申辰身上，人也不走出房間似乎要看著申辰穿上才算罷休。
看著她的眼神，申辰心中有些發憷。如今就算是合體期的強者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如此害怕，可這個平凡的山村女人就是有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