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 新時代（下）
而且肌膚相接，他只覺得這些侍女的體溫要略高與正常人。
「果然是這樣。」他輕嘆一聲，看向牆上壁畫。他初來此地時，這裡的壁畫皆以金粉繪成，極盡人間荒淫之能事，反射著燈光將此地變成一處極樂園。
可這一次他再看，牆上的壁畫竟全部變成鮮血繪製，就好性一頭野獸吃完了獵物后在牆上隨意剮蹭，將皮毛上的鮮血全部抹乾凈一樣，這些壁畫也毫無章法可言。但張狂恣意，散發著兇猛獸性，帶來遠古洪荒的野蠻與殘忍。
來到這裡的人，全都在不經意間變成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人性被掩蓋，只剩下無限渴求慾望的野獸。
古聽雪的變化，同樣引起了紅浪漫的變化，剝下外表的熱鬧，此地其實跟屠宰場沒有任何區別。
只不過這些事情和申辰無關，在兩個侍女帶領下他一路走進黎叔的會客廳，只覺得這裡的木質裝修顏色也更加暗紅，彷彿這些木頭全部在鮮血中浸泡過，只要輕輕一按就會從中滲出血液。
龍族血脈隱居之地，竟然透出陣陣陰風，光線也異常昏暗。
黎叔也早就得到申辰到來的消息，已經在會客廳中等待。他照舊左擁右抱摟著數個美女，有幾人裸露著身體躺在沙發上見申辰到來以眼神勾引，絲毫不覺羞恥。甚至有一女子低頭趴在黎叔兩腿之間，申辰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
「申大公子，你總算來了。」黎叔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茶猛喝一口。茶杯中裝著的是一種粘稠的暗紅色液體，並非血液，但申辰也不知道是什麼。
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申辰沉默了一會兒道，「看來你等我等的很急？」
「急？」黎叔嗤笑，「你拐走了我妹妹，你現在來問我急不急？」
「那是她自己逃走的，與我無關。」申辰聳肩，當初的確是古聽雪自己從此處逃出。接著他又反駁道，「而且從輩分上來說，她應該是你姑母，而不是你妹妹吧。」
黎叔一愣，只能咬著牙怒視。
黎叔乃是古天的孫子，而古聽雪是古天用自身精血直接創造，只不過出生時間比黎叔還晚一些。如果按照凡人輩分來算，也不知道古聽雪應當是黎叔姑母還是姑奶奶。也只有黎叔自作多情將其當成妹妹看待。
「現在我妹妹出了事，你才想起來還有我這麼個人？」黎叔似乎並不打算以凡人輩分來看待他和古聽雪之間的關係，依舊稱其為妹妹。
「你的重要，不及古聽雪四分之一。」申辰回答。
「龍族的血真有這麼好？」黎叔苦笑，他的體內只流著四分之一真龍血脈，申辰這樣說似乎並沒有錯。他突然憤怒的長大嘴巴咬向懷中美女脖子，兩顆尖銳獠牙刺入血管吮吸血液，看起來哪有龍族威嚴，根本就是一隻低劣妖獸。
可那美女不但沒有反抗心甘情願被吸血，甚至沒有絲毫痛苦之情，反倒口中呻吟，似乎比與男人交合更加爽快。等到她面色蒼白之際，黎叔用力一推便將她扔到牆邊不省人事，唯有臉上掛著笑意。馬上又有女子笑盈盈填充她的位置躺在黎叔懷中，似乎能被黎叔吸吮血液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申辰眉頭一皺，此時的黎叔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今他的肉體可以堪比二階妖獸，想來與真龍血脈的覺醒有關。只不過隨著血脈覺醒，血脈中的瘋狂也在影響著他，使他將紅浪漫變成這幅模樣。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一舔嘴唇動作極為誇張，惡狠狠對申辰道，「我看人血也挺好，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執著於龍血。」
申辰不答，這個問題他心中隱隱知道答案，可與他所想的不符。
世人皆求龍血龍元以長生，渴求獲得直窺天地的力量，可他不是。他只想要古聽雪，無論古聽雪是真龍，亦或者是其他什麼妖獸化形都無所謂。
見申辰這幅模樣古天更加癲狂，彷彿喝醉了酒般揮舞著手臂，幾個侍女措手不及被他強悍力量甩出撞在牆上扭斷了脖子，「我爺爺是個瘋子，他血管里流的是瘋血。他看著龍族一步步走向毀滅時就已經瘋了，他想重現龍族輝煌，可我不想。龍族什麼樣關老子屁事，你們都說我身上流著四分之一的龍血，可我連真正的龍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夠走出這片小天地，看看外面的女人長什麼樣，然後花天酒地過一輩子。」
「可悲的是他血管里的瘋血也傳給了我們，所以我妹妹瘋了，想著要幫那個死老頭子創造一片全新的小世界來重現龍族輝煌。如果可以，老子真想當年死憋在我爸下面那玩意兒口子里不出來憋死他，這樣龍族血脈就真的斷了，就算我妹妹創造出適宜龍族生存的小世界也沒有用。這股瘋血也就徹底斷絕。」
「只不過我畢竟還是被生出來了，然後你看看現在成了什麼模樣？世人都道龍血乃天地聖物，可身上流淌著天地聖物的我卻連野獸都不如，我也控制不了體內的瘋血。龍族血脈早就應該斷了，天道法則都拋棄了我們，我們還有什麼必要苟延殘喘。」
他這番話說的情緒激動，長大著嘴巴幾乎將申辰吞下。
申辰一笑，並不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直接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救活古聽雪。如今的她還有一線生機，可我不知道救活一條龍該怎麼辦，特別是古聽雪這樣的異類。」
黎叔情緒也逐漸穩定，又喝了口茶也不正面回答申辰的問題，而是反問一聲，「你是想不明白，你去了龍都一趟，怎麼就丟了一條手臂。」
「我將這條手臂賭在新時代上了。」申辰摸著自己的斷臂，似笑非笑，好像在想很遙遠的事情。
「新時代？」這下連黎叔也有些想不明白。
申辰大大方方的靠在沙發上直視著黎叔道，「我相信你身懷龍血一定能夠感覺到，天道法則變了，這個世界早有不同。」
黎叔沉默，最後點了點頭。
只不過他體內龍血稀薄，對於天道法則改變的感覺並不清晰，只能隱隱約約察覺到世界發生了輕微扭曲。
「天道法則改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一切推翻重來，所有人都要死，就連整個宇宙都要死而復生一次。而另一種可能，就是迎來新時代，有人能夠站出來重整天道撥正指針。」
「我不確定那人會是誰，甚至不知道那人會不會是地球修士。但新時代必然到來，到時候龍族作為天道的舊日守護者必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所以古聽雪不能死。若是你肯幫我，那龍族也定當光復，你也可從這股瘋血中解脫。」申辰謹慎地與黎叔談著條件。
黎叔苦笑，他原以為自己活不長，龍族血脈早就被天道法則拋棄，壽命和力量都與凡人相差無幾，最多會七八十年也就死了。可哪知道古聽雪這麼一鬧，他體內龍血正向著錯誤的方向變化，也就是他所說的瘋血。
如今的他，活個兩三百年也不是難事，若繼續任由血脈變化覺醒，兩三千年恐怕也極為輕鬆。在他死之前，估計他早就被徹底逼瘋。
而且似乎是天道法則有意為之，雖然拋棄了龍族，可並不想讓其徹底斷絕，黎叔就連自殺都做不到。
過了許久黎叔才嘆了口氣道，「我能否先見見她。」
「不能。」申辰直截了當的回絕。古聽雪被安置在天帝寶庫中，紅浪漫本身就是一個小世界，無法連同身為另一個小世界的古劍銀行，而黎叔也無法從紅浪漫中出去。
且不說申辰不想讓他見，就算允許，黎叔也沒有這個能力。
黎叔沉默，過了許久終於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擺了擺手，「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他的話一出口，就有人前去拿什麼東西。
「我只有一個要求。」看著拿來的東西，黎叔鄭重的對申辰說，「必須救活我妹妹，不然我也定不讓你活。」
「這一點不用你來多說。」申辰簡單檢查了一遍黎叔拿來的東西，發現這只是一張藥方，上面記載的藥材他大多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天帝寶庫中有沒有。
接著他站起身，眼神睥睨著黎叔道，殺意洶湧。就連黎叔也不禁呼吸一滯，驚嘆於申辰何時竟變的如此強大。
拿到了東西，申辰並不再逗留，而是直接轉身離去，黎叔也沒有要申辰留下最後一滴龍血。
因為他二人都清楚，這滴被封印的龍血乃是最後的保險，正是這道封印沒有解開，所以龍血中的瘋狂沒有徹底侵蝕黎叔神智。不然的話，估計紅浪漫早就毀於一旦。
而且這滴龍血，也是煉製救活古聽雪丹藥時極為重要的一味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