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劍銀行
古劍銀行。
光聽名字申辰總感覺這銀行的老闆是個標準的武俠迷。畢竟「古劍」這樣的名字用在銀行身上怎麼都不靠譜。
而在尋找的過程中，申辰更是感覺銀行老闆應該是個盜賊角色，連帶著他開辦的銀行都完全隱身了。他從下午五點一直找到晚上十點，幾乎乘著公交車將城西兜了一個轉，卻連古劍銀行的一根毛都沒有看到。
楚昂上一次來古劍銀行的時間也已經是五六十年前了，這裡的環境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自然也是說不清楚古劍銀行的具體所在。瞎指揮了半天，申辰反倒繞進了一個死胡同里，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說老鬼，那銀行不會倒閉了吧。」申辰扣了扣鼻子。他在外露宿一夜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長成這樣也根本不用擔心有人對他不軌。而且看他樣子也不是有錢模樣，估計真有搶匪也懶的對他動手。
只是被楚昂忽悠著在外瞎逛了半天，腳都走酸了卻什麼都沒發現，這還是讓他十分不爽。
「不可能，華夏銀行倒了，古劍銀行都不可能倒。」面對申辰的質疑，楚昂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我們怎麼找不到。」申辰無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從書包中拿出一個麵包啃了起來。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早早的買了些乾糧備用，不然的話現在身處死胡同中周圍連一點鬼火都沒有，恐怕就得餓死在這裡。
「不許吃！」剛咬下第一口，楚昂就大叫一聲。申辰被這麼一嚇，一口麵包全部噎在了喉嚨里，猛的咳嗽了一聲，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照這個態勢下去，嚇出心臟病也不是沒有可能。
申辰剛想要開罵，楚昂就接著說道，「你把這塊麵包碾成碎末，一路走一路撒，就沿著這條衚衕往外走。」
「你招魂呢！」申辰吐槽一聲。農村傳說中生人會用大米為死者引路，倒也和楚昂所說的差不多。
只是配合著現在這黑漆漆的環境，還真是有點滲人。
「不是招魂，是找人。」楚昂自信而笑，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申辰心中一凌，終於明白了其中緣由。
不過他也並不多問，而是聽從楚昂的話站起身來，將麵包在手中碾成碎末一邊在地上撒出一道細線一路向前走去。
因為麵包不大的緣故，申辰一路撒的都很小心，生怕半路就不夠了。
但不知為何，申辰一連走了半個小時，手中的麵包屑都還在一直向下漏著，張開手一看，麵包屑竟然一點沒少，而他身後則有著一條長長的由麵包屑畫成的細線，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夜深，不知道何時這條衚衕中竟然已經起了霧氣，讓人前後都看不太清楚，就連周圍的房屋都被盡數隱沒，好像進入了一塊沒有邊際的平原。但申辰試著伸手向兩邊抹去，依舊能夠摸到堅實的牆壁，說明他還是沒有走出衚衕。
「接下來不會真的撞鬼吧。」申辰心中惴惴不安，即使他身體上附著一隻大鬼，他還是不想要碰到別的鬼。
「會，但他們不會吃了你。」楚昂也有些不安，仔細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申辰的嘴角抽動了兩下，臨安城歷史悠久，除了城中心的一片現代繁華高樓之外，在市郊還有著無數被保留下來的古建築，如他們現在行走的這條衚衕也是古建築的一部分。
但以申辰所知，臨安城中還沒有任何一條衚衕能夠像他現在走的這一段般神妙非常。幾乎連想都不用想，申辰就可以斷定，他現在已經走進了網路修真小說中時常描寫的「小世界」中。
又或者說，是與臨安城相接的另一個位面。
但是在現實中這到底應該叫什麼，還要請教楚昂才行。
「小客人深夜造訪，不來此處算算今後機緣嗎？」
申辰正聚精會神的走著，身旁突然想起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嗓音，那條聲帶似乎是被埋在地下許久而已經腐爛一般，說話帶著大量的氣泡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回頭一看，申辰才發現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袍老者。這老者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張長桌，桌上放著三文銅錢，活脫脫一個算命先生模樣。
只是透過黑袍看向老者的臉，申辰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彷彿這個老者的身體就是一團黑氣，黑袍中本就不存在任何東西一般。
「別看他的臉，接下來我說什麼，你說什麼。」楚昂小聲的提醒一句。
申辰點點頭，趕忙移開眼睛向前踏出一步走到了老者面前。
「小客人想算什麼？不過我先說好，我這裡算命，收的錢也是你的命。」黑袍老者桀桀笑著，彷彿隨時都會蹦起來吮吸申辰脖子里的鮮血。
「今日無風無月，明日無天無地，緣何索命貪生。」申辰沒有絲毫懼意，跟著楚昂念出了這句話。
黑袍老者明顯一愣，整個身子都不由的顫抖起來，「風月皆幻象，天地亦無用，唯古劍長恨，生亦報之，死亦報之。」
「劍所天成，心為劍鑄。怨報之念，已違劍道。」申辰繼續說道。
到了現在他心中也大概清楚了，這所謂的古劍銀行，竟然是一所由死人開辦的銀行。而眼前的這個黑袍老者，大概就是古劍銀行的引路人。這也難怪他在城西兜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古劍銀行的所在。
要是沒有楚昂陪著，估計申辰早就嚇的尿褲子跑了。才不會留在這裡說些稀奇古怪常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那老者冷哼一聲，右手直接在長桌上一拍，那三枚銅錢高高躍起，呈高下之勢竟然擺出了一個三才之陣。而老者右手再度一番，那三枚銅錢竟然逐一開始分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密密麻麻不可盡數，將諸天星辰運轉演了個透徹。
申辰站在面前，只覺得劍氣鋪面，那每一枚銅錢都似一柄絕世好劍，凌冽劍氣要將他斬為肉末。
等到老者將銅錢演化完畢，申辰只覺一柄寶劍直直抵在自己心口。
「取錢還是存錢，古劍銀行沒有第三項業務。」老者悶聲說道。
死！
那一刻，申辰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醒來！」楚昂在申辰腦中爆喝一聲，將申辰的意識拉了回來。剛才若是再晚半秒鐘，申辰的意識就會在劍氣影響下衰竭而亡。
即便這柄劍並沒有傷己申辰，但申辰的意識以為自己死了，那麼他也就真的死了。
「不為取不為存，只為了解前世因果。」申辰滿頭大汗，急忙喊道，饒是如此他的腳下也沒有退過半步。
等這句話說完，申辰便覺得眼前一亮，原本籠罩在衚衕中的迷霧完全散開，露出了乾淨明亮的大廳。乍一眼看去，這裡與正常的銀行大廳並沒有任何的不同，乾淨的地面和櫃檯，明亮的燈光，甚至LED的顯示屏都高掛在天花板上，顯示著窗口的工作情況。
只是這間銀行中只有他一個客人。所有的窗口服務人員都穿著制服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客人的到來，顯的十分詭異。
「你好，我是你的專屬客服人員，你可以叫我小七。」申辰回過頭，發現剛才差點殺了自己的黑袍老者已經大變了模樣。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白凈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模樣，皮膚乾淨的有些透明，手指纖細，比一些女人還要俊俏。
申辰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我叫申辰。」申辰謹慎的說道，把右手伸了出去。
而那個叫小七的男子也毫不做作，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與申辰握了一下手，「實在不好意思，因為你是凡人的緣故，所以剛才對你多了一道防範。現在看來你確實是高人之後。」
「我才不是那老鬼的後人。」申辰心中怒罵了一聲。自從迷霧散去之後，楚昂的神魂竟也沒了一絲聲音，好像在懼怕著什麼所以躲起來了。看來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但是在表面上，申辰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道，「我受楚昂前輩之託，來這裡取一樣東西。」
「哦，原來是楚小子。」小七釋然一笑，與申辰更親密了一分，「既然是楚小子後人，我們自然不為難你，跟我來吧。」
說著，小七就走到一扇門旁指引申辰進入。
申辰遠遠的看了一眼，只覺得那扇門內黑不溜秋的，傳來陣陣陰森之氣。雖然有些懼怕，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縮的餘地，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小七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