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節哀順變
「喲，巴不得我死啊！」季冷顏受不了她這麼真摯，開玩笑似的笑道。
「小姐！」杜鵑急了，看著她啞聲哭道：「小姐胡說什麼呢！」
「娘親！」
倆小的也被獨孤信抱了下來，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來。
元帥也蹭的一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嗷的狼叫了一聲，傲嬌的抖了抖脖子，仰頭看著她。
季冷顏知道，元寶跟銅錢這麼短的時間被蘭辰的人給找到，多虧了元帥。
「想沒想娘親？」季冷顏一手抱起來一個，累的慌。
銅錢小鼻子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埋在季冷顏的脖子上蹭著，不說話。
元寶點頭，眼睛紅紅的，又啞聲喊了一句娘親。
「好了好了。」季冷顏低頭一人親了一口：「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哭鼻子啊！」
「娘親～～」銅錢勾住她的脖子，拿小臉蹭了蹭：「銅錢不是大人。」
「好，你是小孩。」季冷顏心軟軟的揉成了一團，又心疼又開心，忍不住的一人又親了一口：「娘親也想你們。」
杜鵑在旁邊又哭又笑的抹眼淚。
獨孤信微微垂著頭，站在側面。
季冷顏早就看到了他左臉上一道橫貫整張臉的猙獰的疤痕，心知是在海上頭留下來的，心裡有些愧疚，有些心疼。
畢竟是一直跟著她的孩子，一路上走來，雖然他話不多，自己也早就把她當成了弟弟一樣的存在。
「獨孤，你跟宋大哥他們，怎麼逃出來的？」季冷顏看著獨孤信，聲音低沉。
「我是被嵇大哥救的，宋大哥他們，是頃澄少爺救的。」獨孤信依舊垂著頭，恭敬的回話。
怪只怪他不夠強大，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不說，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往日里說的保護她安全的話，這時候想想只覺得異常的諷刺。
緊緊攥住了拳頭。
以後的日子，他一定會更加的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
「辛苦你們了。」季冷顏感念的對著他點了點頭，眼底神色鄭重。
謝謝你們都還活著。
看到了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們該做的。」獨孤信知道，自己做的不好。
這樣的自己，根本就不配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聽到這句話，只覺的有些羞愧難當，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想哭。
「宋大哥他們沒有跟著一起過來嗎？」季冷顏奇怪的問道。
「宋大哥他們回京了，宋大娘病重。」杜鵑跟著悶聲搭了一句。
「嗯。」季冷顏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擔憂。
病重？
怕不是病重這麼簡單吧！
宋大娘身體本來就不好，又跟著韓花姐他們從漁陽縣一路顛簸去京城，身體可能受不住。
季冷顏讓杜鵑跟獨孤信先把帶來的行李卸了，讓樂毅找來的那幾個丫頭騰出來一間房子給杜鵑住。
至於獨孤信，只能另外的給他安排其他的住所了。
這邊的房子太少，明顯的就不夠住。
蘭辰早她一步，吃完飯就去海邊了，說看看徵用的船隻怎麼樣，能不能用來海戰。
季冷顏抱著銅錢，牽著元寶的手，在一個士兵的帶領下去了張玉財暫時借住的地方。
門口已經掛上了引魂幡，遠遠的就能聽到哭聲。
元寶奇怪的拉了下季冷顏的手：「娘親？」
「有個奶奶去世了，娘親要去祭奠一下。」季冷顏聲音越發的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哀傷。
銅錢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前頭白色的幡布，大概理解了是什麼意思：「娘親，奶奶是好人，一定會上天堂的。」
在生死的這個問題上，季冷顏從來都不避諱，溫柔的摸了下銅錢的小腦袋：「嗯，那個奶奶是好人，好人去天堂。」
元寶也跟著點了點頭。
元帥也跟著嗚了一聲，像是在跟著回應她的話一樣。
季冷顏這才發現本來讓在家裡的元帥，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了上來。
想把它趕回去，又不知道它一會兒還會不會跟上來，乾脆就讓它跟著。
農村裡頭，都是一家白事百家幫忙，這村子里又都是一個姓氏的，也就都算是一家人。
張玉財又是村長，平日里對鄉親們都多有照顧。
他家裡出了事死了人，村裡頭能過來幫忙的全都過來了。
季冷顏進去的時候，人群驀然噤聲了，哭聲都沒了。
張玉財正跪在地上燒紙錢，對面坐著的是張壯，小的那個被一個同村的大娘抱著。
季冷顏帶著倆小的在靈堂前行了禮，看著張玉財沉聲道：「張大爺，你節哀順變。」
「季姑娘，不敢不敢。」張玉財眼見著季冷顏就要跪下行大禮，又驚又懼的跪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瘦弱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張壯往後撤了撤身子，垂下頭不敢看她。
「張大娘的死，說到底跟我也有關係，大爺，您就讓我給她行個禮吧！」季冷顏發現了他們的異常，還以為是因為元帥呢，指著元帥道：「它是我養的寵物，不咬人的，不用害怕它。」
「季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您行這麼大的禮。」張玉財努力保持著鎮定，垂著頭聲音哽咽。
季冷顏心裡也有些難受，看著面前以頭觸地的老人，想要攙起他手卻頓在了原地。
回頭掃了一眼。
院子里，還有這靈堂上頭都站著人。
有忙活著的，有不忙的，全都低垂著頭不敢看她，像是害怕的模樣。
聽到她說那是養的寵物的時候，神色又好了許多。
張玉財也不再攔著她，任由她行了禮之後站起來。
「季姑娘，您有心了，我替我家老婆子謝謝你。」張玉財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
「張大爺。」季冷顏忙把他扶了起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儘管讓人去找我就好。」
銅錢皺了皺小眉頭，明顯的感覺到了周圍刺眼的目光。
那些人都好奇怪。
看著娘親的眼神好奇怪。
張玉財受了驚一樣避開她的手，往後縮了縮身子，磕磕巴巴的緊張：「沒有……沒有什麼事……季姑娘還是回吧。」季冷顏以為這些人是害怕元帥，忌憚她的身份，免得害的他們不自在，帶著孩子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