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個人的意願
頃澄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她從來都不知道，也一直都做好了他隨時會離開的打算。
可是他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最起碼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也沒有表現過自己要離開。
「銅錢不想小舅舅走。」銅錢抽了抽鼻子，大眼睛霧氣氤氳，鼓了鼓雙腮，傷心了。
「你怎麼知道小舅舅要走？」季冷顏好笑的捏了下她鼓鼓的雙腮：「別杞人憂天了，等他走了再說。」
銅錢這麼說，季冷顏就不得不在意了。
銅錢的第六感，準確的讓她害怕，有時候都在想這小傢伙是不是個小怪物。
救了那人之後，頃澄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看了他兩個時辰，其他時候跟往常無異，跟銅錢玩，倆人一起在甲板上頭釣魚。
晚上的時候，季冷顏路過頃澄房間的時候，聽到裡頭傳來低低的壓抑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
她停下了腳步，再想仔細聽的時候，那聲音又不見了，彷彿她剛剛聽到的就只是幻覺一樣。
救了的那人，是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醒來的，醒來之後過來找她道謝。
頃澄扶著他。
「在下古維，多謝小姐跟少爺的救命之恩。」古維看著甲板上背對著他的女人，聲音低沉沙啞，一雙犀利的雙眼探究的打量著她。
「是他要救的你，別謝我。」季冷顏轉身，對上男人的眼睛。
面前的男人，一身的正氣好不耀眼，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沒有一絲的邪氣跟雜念，全然都是正直。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真的是好人。
要麼就是個壞到了骨子裡頭卻掩飾的太好的壞人。
很顯然。
他應該是屬於前者。
「少爺說要不是您首肯，他也不敢救我，說到底還是要謝小姐。」古維沒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美嬌娘。
「客氣了，只要俠士不給我帶來什麼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季冷顏說話也不客氣，她現在是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去管其他人。
古維低頭，皺眉，本就慘白的臉色這會兒越發慘白：「這個還請小姐放心，在下到了下一個碼頭，會自行離開。」
「那就多謝了。」季冷顏對著他拱了拱手，臉上含笑，眼底神色清冷，一望到底。
頃澄跟在旁邊，這會兒也不說話了，一會看季冷顏，一會兒又看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天之後，古維就沒有再出現過，只是呆在屋子裡頭。
頃澄除了給他送飯，還有晚上的時候會跟他一起外，其餘時間都是跟季冷顏他們一塊兒。
天氣晴朗，海面上萬里一色，澄亮開闊的藍色讓人的心境也不由跟著豁達了起來。
季冷顏在甲板上鋪了塊地毯，拿著簡單的速寫本畫畫。
杜鵑坐在旁邊打毛線，白色的帽子，已經打了一小半了，很漂亮。
「小姐，頃澄少爺這幾天怎麼怪怪的？」杜鵑心裡頭有些奇怪，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是嗎？哪裡怪了？」季冷顏看向平靜的海面，問道。
「不知道，說不出來哪裡怪。」杜鵑皺眉，想了一下又道：「昨天我經過頃澄少爺屋子的時候，聽到他們好像在吵架，還聽到少主什麼的。」
反正就是奇怪。
自從救了那個人之後，頃澄少爺就變得奇怪了，說不上來的感覺。
「少主？」季冷顏皺眉，手裡動作一頓，紙上頭立馬就出現了個大黑點，被她三兩筆的變成了一隻黑色的翱翔大鳥。
「嗯，我就是經過的時候，偶然聽到的。」杜鵑怕她生氣，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我沒偷聽。」
「激動什麼？」季冷顏笑她：「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偷聽了？」
「小小姐還老問我頃澄少爺會不會走。」杜鵑手下頭的動作未停，只是慢了下來，若有所思。
「是去是留，都是個人的意願。」季冷顏搖頭，低嘆一聲：「誰也不能一輩子都跟誰在一起不是？」
「才不是。」杜鵑不贊同：「杜鵑就要跟著小姐一輩子，走哪兒跟哪兒。」
「你不想你哥哥啊！」季冷顏看了她一眼：「你哥估計正罵你沒良心呢！走了也沒跟他說。」
「才不會，杜鵑跟哥哥的命都是你們救的，哥哥肯定不會這麼想，杜鵑就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杜鵑認真的回答。
「好好好。」季冷顏好笑的點頭：「一輩子跟著我，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最後再變成沒人要的老奶奶。」
「那樣也很好。」杜鵑笑，似乎已經想到了自己變成老姑娘的模樣：「以後杜鵑還得給小小姐，小少爺看孩子呢！」
「人家都是想成家立業往好了過，還沒聽說過誰要當一輩子的丫頭，你現在年紀小，等你大了就不會這麼想了。」季冷顏手裡的一幅畫已經完成，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來一幅無邊寬闊的海洋。
「我一直都這樣想的。」杜鵑接著小聲道：「就算成家了也能伺候小姐啊！」
季冷顏已經拿著畫站了起來，船尾也傳來了興奮的喊聲，頃澄他們又釣到魚了。
「娘親，看看這個，巨大！」元寶抱著一條大魚跑了過來。
「祖宗，你慢點，小心掉海里，沒有人會下去撈你啊！」季冷顏看著他小身子一歪一歪的，下一刻就要倒向船舷的似的，疾走兩步迎了上去。
「我會游泳，不需要你們救。」元寶得瑟的仰著小腦袋，看著季冷顏：「娘親，這是什麼魚？」
「金槍魚，你小心點，小心那鰭扎著。」季冷顏指著他警告。
「娘親，咱們晚上吃這個吧，生魚片。」元寶興奮的雙眼放光，一下子就把魚摔在了甲板上。
金槍魚還撲騰亂跳著，一跳老高。
銅錢跟頃澄也從後頭跑了來。
銅錢手裡頭拿著個大的帝王蟹，頃澄拎著個大木桶，裡頭傳來撞擊的聲音，想必魚也不少。
「娘親，又是帝王蟹！」銅錢興奮的把螃蟹舉到頭頂。季冷顏急了：「你扔下來，你放下，夾到了手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