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做父
「六王子，草民初見索、不，桃夭兒的時候，也以為她是個中原的女子，但是她會說匈奴話，聲稱自己的丈夫在前線打仗死了……」
「等等！」万俟烈聽到這裡，眉心猛地挑高，忽然打斷古路扎的話。
「……是。」古路扎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頓了頓，及時住口了。
低下頭，万俟烈望著懷裡的桃夭兒，拖長了調子，神色頗有些耐人尋味：「你是說自己……喪夫？」
此言一出，登時把古路扎驚住了！
是啊，桃夭兒不是晉王姬十三的夫人嗎？
堂而皇之地稱自己喪夫，這不是生生的詛咒晉王死嗎？
頭頂上方是万俟烈若有所思的視線，桃夭兒咬著唇，一瞬間，對姬十三的複雜情緒壓過了對万俟烈的厭憎。
「他已經另娶了王后，在我心裡，他已經死了——難道這還算不上喪夫嗎？」
微微抬頭，桃夭兒望著万俟烈，目光中是強自忍耐的失望。
万俟烈一愣，下意識反問：「什麼另娶？他不是……」
說到一半，他忽然住口，從桃夭兒的態度中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你是說，姬十三娶了其他人，所以你就當他死了？」
試探著，万俟烈視線不離桃夭兒的眼睛，低聲問了一遍。
桃夭兒不想再談論姬十三，把頭一縮，徹底迴避了這個話題。
万俟烈盯著桃夭兒的頭頂，除了覺得這個動作挺可愛，更多的，則是對自己剛剛獲知的消息震動不已！
她竟然不知道姬十三迎娶的就是「桃夭兒」！
這簡直，簡直……
万俟烈又驚又喜，一時間，眼珠子都有些發紅！
***
保持著愉悅的心情，万俟烈放了古路家的人，只留下幾個人貼身監視，他自己則很快將桃夭兒帶到匈奴的主部落。
一路上，他把桃夭兒裹得密不透風，不給路人一絲一毫的機會看到桃夭兒的臉。
前一晚，万俟烈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抓捕桃夭兒的對策，包括打聽古路一家人的家族淵源，最近動向……
就連他今天所帶的士兵，也是自己的死忠，所以万俟烈有信心把今天的一切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
所有事情皆盡如人意，万俟烈抱著桃夭兒回到帳篷，迫不及待地想徹底佔有姬十三的女人。
「傳令下去，今天發生的事，就算父王親自過問，你們也不能泄露出去，聽到了嗎？」
打橫抱著桃夭兒，万俟烈對身後的狼牙吩咐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帳篷。
狼牙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緊閉的帳篷門，站了一會兒才皺眉著去執行万俟烈的命令。
六王子，桃夭兒可不是普通的中原女郎，這麼一位殺傷力巨大的女郎，就算現在綿軟似羊，但是保不齊還會亮出爪子傷人。
希望您在享受過後，還要能下得了手啊……
帳篷里。
万俟烈一進帳篷門，就把桃夭兒放到了床上，接著他拿出昨晚準備好的繩索，徑直綁住了桃夭兒的手腕。
這繩索是由千蠶絲編織而成，韌性絕非一般的絲線可比，束成繩索后更是堅不可摧，以刀劍的鋒利程度，根本割不斷。
之所以沒有用手銬，實在是情非得已。
他們匈奴人用鐐銬的用途只有一個，那就是對待俘虜，所以鐐銬做得又重又厚，戴在一個成年壯漢的手腕上，不出幾刻，便會讓人手腳酸軟，傷筋動骨。
万俟烈見獵心喜，哪願意見好好一個美人兒受那般折磨，便讓人尋了這繩索，正好在此時用上。
「你想幹什麼？」
眼見万俟烈桎梏著自己，開始綁繩子，桃夭兒忍不住打破沉默，有些驚慌地往後縮。
「別動！」
從古路家，万俟烈就開始忍，等回到自己的地盤，他覺得自己身上著了火，熱度高得不正常，偏偏桃夭兒還露出這種眼神，這讓他憋地愈發難受。
桃夭兒望著万俟烈，聽著他粗聲地喘氣，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些微細汗。
但是他不會動她的。
因為……
「万俟烈。」桃夭兒神經緊繃，感知著身上男人的呼吸，突然出聲說。
「嗯。」
万俟烈已經把桃夭兒的一隻手綁好，正握著她的另一隻手開始綁，聽到桃夭兒叫他的名字，他頭也不抬地嗯了聲。
「我……懷孕了。」桃夭兒吐氣，深呼吸，直接把自己懷孕的事實脫口而出。
剎那間，万俟烈動作停住了。
「你說什麼？」
空氣凝滯了一秒，緊接著万俟烈猛地抬頭，瞪著桃夭兒的樣子，活像她方才說的是天方夜譚。
「我懷孕了。」
沒有錯過万俟烈的表情，桃夭兒心底稍稍放鬆了些。
前世她雖與万俟烈接觸的時日不長，但是對這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万俟烈天性狡詐兇狠，但因為自幼喪母，對那些懷孕的女人便多了幾分尊重，這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這時候，面對自己想要的女人，得知她其實是孕婦，想必……他暫時也下不了手吧？
桃夭兒蜷起身子，警惕著万俟烈的一舉一動，心思遊離不定。
見她的反應，万俟烈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他瞪著眼看她的小腹，見那裡確實有些鼓，頓時信了三分。而她眼神雖有些閃爍，卻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帳篷里曖昧的因子漸漸消失，凝重的低氣壓縈繞在万俟周身，氣氛漸漸轉冷。
良久，万俟烈盯著桃夭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懷的是姬十三的孩子？」
桃夭兒緩緩點頭。
得到確認，万俟烈的臉色一瞬間變了！
巨大的驚喜，轉眼間「喜」就沒了，只剩下「驚」，這完全出乎万俟烈的意料之外！
莫名的，万俟烈覺得自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怎麼辦？
把人退回去？
不行！這是姬十三名義上的王后，又是自己看上的美人，還殺了那麼多族人，放回去簡直就是笑話！
可是就這麼認下姬十三的野種，然後自己喜當爹？那不是吃虧吃大發了么！
罕見的，万俟烈陷入了兩難中。
放人是不可能的，不過要是換一個角度……他的目光落在桃夭兒的小腹處，大拇指與食指摩挲著，神色陰晴不定。
「你放了我，我立刻離開這裡，改頭換面,再不找你的麻煩！」
見万俟烈久久不應，不知在想什麼，桃夭兒像是預感不妙，臉上不自覺地浮現一抹焦急。
離開？
万俟烈眼中閃過一道暗芒，馬上下定了決心。
「不。」他的態度一瞬間堅定起來，對桃夭兒肚子里的娃，敵意漸漸轉變為某種興味。
「桃夭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不顧桃夭兒陡然錯愕的目光，万俟烈牽過她的手，交疊著放在她的小腹處，眼神有些暗：
「要是姬十三的種，生下來卻冠上了我万俟烈的姓，這聽起來，好不好笑……」
乍聞万俟烈的想法，桃夭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這是讓自己和瑜郎的孩子，認賊作父？
沒有錯過桃夭兒難以置信的表情，万俟烈呲牙一笑，笑容中的鋒利，讓桃夭兒一陣發冷。
「你不能這樣！它是我和——」
「可是姬十三不要你了。」
不等桃夭兒反駁，万俟烈立刻打斷她的話，語氣中很有種涼薄的味道。
霎時間，桃夭兒被噎得心口發堵，一口氣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地很難受。
「既來之則安之，放心，我都不在意是不是你懷著姬十三的崽子了，你又矯情什麼？」
經過那麼一茬，万俟烈也失了興緻，不過此時見桃夭兒一臉抗拒的神色，壓下的燥火又有緩緩上升的趨勢。
既然暫時不能動她，万俟烈不敢拖延，他瞟了眼桃夭兒的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接做出最後的決定：
「呵，明天我就傳消息出去，你是我新納的甄夫人，目前已經懷孕……兩個月。」
說著，万俟烈看也不看雙手被縛的桃夭兒，徑直出了房門。
愣了片刻，桃夭兒才從万俟烈的話中回神，幾乎是万俟烈走出帳篷的下一刻，帳篷里傳來了桃夭兒的喊聲：
「甄夫人？你在想什麼？回來！」
「万俟烈！我不會讓我的小孩認賊作父的，你死心吧！」
「我不要做你的夫人，你給我回來！」
……
万俟烈還沒有走遠，聽到桃夭兒有些奔潰的喊聲，頓時一挑眉，興緻更加高昂。
姬十三那個狗東西，雖然沒能殺得了他，不過，要是知道他的孩子認自己為父……
万俟烈的眼睛眯了起來。
***
万俟烈走後，古路家的氣氛霎時變得很怪異。
不提家中時時刻刻守在一旁的士兵，所有人的腦海中同時閃現出桃夭兒的樣子。
古路扎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拿著煙槍，抽起了戒了許久的大煙，在煙熏霧繞的包裹下，神色明滅不定。茜拉靠站在帳篷的柱子上，擔憂地望著古路扎。
古路花坐在火堆前，盯著燃燒的火堆怔怔出神，臉色有些沉重。 古路朵什麼也不知道，她有心想問索熱迪到底怎麼了，但是見大人們神情不對，漸漸的，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