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是她
第247章 是她
在古路扎家只待了片刻的時間，解迦隨意吩咐了幾句孕婦的注意事項，就匆匆忙忙走了。
這時已經到了下午，桃夭兒趴在古路花肩膀上，哭得累了還沒醒。
茜拉回到主帳篷，把煮成鍋巴的粥倒在牲畜槽里，重新準備了飯食。古路扎吩咐兩姐妹照顧好桃夭兒，便著手忙自己的事情。
古路朵立刻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好桃夭兒，只差沒有立字為據，而古路花抱著桃夭兒，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言。
隨著桃夭兒的沉睡，正午時分的鬧劇就此落幕，兵荒馬亂的一家人很快便回到正軌，大人們分工明確，小孩子也各有任務。
與此同時，中原。
來自各國的貴族名流接到請帖后，住得遠些的人即刻就動身了，臨近晉國的王公則還有閑暇在自家的私庫里精心挑選一番，才啟程來到晉國。
不過，不管他們究竟是什麼心思，至少到達晉王宮之後，他們所有的表情上，都只剩恭喜。
內侍總管眼看著一輛輛豪華精緻的馬車駛進王宮，不喜反憂。
王上的大婚，來了這麼多人啊……
可是不說來賓了，他們身為王宮中人，也不知道今天大婚的另一個主人公是誰，要是到時候王上真的一個人舉辦完成親典禮，那麼可以想見，明天，不，今天晚上這個笑話就會傳遍各國來使的耳中了！
怎麼辦呀？
又是一位貴族走下馬車，將隨禮親手遞給總管，總管馬上換了副表情，笑眯眯地接過客人的隨禮，吩咐手下人登記在冊，稍後整理入庫。
哎……
人走之後，總管收起客套的笑容，默默嘆了口氣。
就在總管憂心忡忡的時候，姬十三待在華清宮中，看著懸挂在衣櫃里的嫁衣，眼眸中氤氳著化不開的濃墨，神情晦澀不清。
「主公，時間快到了，請您移步更衣。」不知過了多久，姬大推門而入，躬身在他身後提醒道。
姬十三眸光閃過一道暗芒，緩緩收回視線：「那就走吧。」
言罷，他眉心微皺，垂眸轉身離去。
姬大跪在地上，想說一些勸慰的話，但是看著姬十三的背影，卻發覺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嘆了口氣，拍拍衣服從地上爬起來，視線在那件鮮艷如火的嫁衣上轉了一圈，深感無可奈何。
桃夭兒喲，你跑到哪裡去了？
今晚的大婚，可是以你的名義辦的呀……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身著華服的客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靜候晉王來臨，順便揣測今天的新娘到底是誰。
「晉國王室的大婚，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呢！」
「哈哈哈，晉王容色俊逸，天下聞名，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待嫁的女郎要哭濕枕被呢！」
「哭什麼？就算大婚又怎麼樣？娶了一個王后，不是還有眾多夫人之位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今天的王後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也不給個准信……」
「不用再猜了，依我看必定是那位楚國公主無疑了！」
聽見身邊的人輕聲的嘀咕，陳國的公子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頭也不抬，鄙夷地說道。
「楚十公主？不會吧？要真如你所說，那麼楚王也該宣告天下吧！」
「是啊，兩國姻親，不可能只有晉國出面，楚十公主出嫁了，楚王不可能一點風聲不露！」
聞言，公子羽動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尷尬，接下來的時間，倒也閉口不談了。
姬十三的王宮裡，桃夫人又不在，現在身份最高的就是楚十公主了，姬十三不娶她，難道還能娶其他人？
搖搖頭，公子羽安慰著自己，不過片刻的功夫，又找回了自信心。
殿中，諸如此類的輕聲細語不絕於耳，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提著一顆疑問的心，越發迫不及待地等待最後揭秘。
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一聲尖細的嗓音高高吊起，在殿門外響起：「時辰到——恭迎吾王陛下！」
眾人皆靜！
剎那間，朝殿中所有人紛紛止住了騷動，閑聊的人閉嘴，喝酒的人停杯，癱軟的人端坐，就連站在賓客身後服侍的宮人們也直起背，姿勢更規範了許多。
晉王來了？
屏息中，所有人盯著緊閉的大殿正門，神色莊重又嚴肅，細看下，不難發現還有一抹期待。
***
「王上，馬上就要出現在各國賓客面前了，還請您牽著……桃夫人的紅綢花。」
總管忙完了來賓們隨禮的事情，就匆匆趕去接姬十三了，沒想到，他竟然看見桃夫人就跟在姬十三身邊，而且已經換好嫁衣，戴了鳳冠！
他當時就懵了。
怎麼可能呢？桃夫人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初一和姬大的人手還在外邊找人，結果正主兒就在宮裡？
撞鬼了？
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就這麼突兀地現身了，總管很是難以置信，甚至生出了「她不是本人」的想法。
不過，在他近距離的偷覷桃夫人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她的五官和桃夭兒一模一樣！
要是非要找出點不同，那只有桃夫人今天化了濃妝，往日的通透純凈染上了鮮艷的顏色，很是妖嬈，氣質上略差一籌。
但是除了上妝，這人在其他地方都和平日里的桃夫人並無二致啊！
總管記得自己上看下看，目光放肆到近乎越矩，也沒能找出破綻來。他本想再瞧瞧，但是時間不等人，觀察了幾眼，他就這麼跟著姬十三和桃夭兒過來了。
不過，直到走到朝殿門口，他依舊沒能從那種又驚又疑的狀態中走出來。
「抓住。」
臨到殿門口，姬十三低下頭，接過總管端著的紅綢，將那朵紅綢花遞給身側的桃夭兒。
桃夭兒神情恬淡，點點頭，把手從袖子里伸出，迅速接過那朵紅綢花。
總管低著頭，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桃夭兒身上，不經意間，就將這個動作盡收眼底。
盯著那朵紅綢花，不知為何，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就在此時，伴隨著「哄」的巨大聲響，大殿正門徐徐打開。
眨眼間，殿內落座的人齊齊側頭，數十道視線落在站在門前的兩人身上！
總管不敢耽擱時間，雖然一時間沒能想明白到底哪裡有異樣，但是現在典禮要緊，在殿門由閉到開的幾秒鐘，他就拋開所有雜念，專心地做一個合格的內侍總管應該做的事情了。
姬十三站在殿門口，身穿一件紅色錦緞龍袍，腰間系的是紅色綢緞，精緻的龍紋在袍腳和衣袖處盤旋而上，在燭火的照應下流光溢彩，這麼鮮艷的紅穿在他身上，更顯得他臉色的沉靜冷峻。
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衣著大紅嫁衣的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見過桃夭兒的人倒抽一口冷氣，眼睛都發直了。
這，這人，這就是陶然，不，桃夭兒啊！
她竟然真的在這裡！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賓客們盯著桃夭兒直看，第一眼過去后，有人震驚，有人疑惑，有人茫然……有人則驚為天人！
也不知怎的，賓客們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姬十三，並不是這位久負盛名的桃夫人。
此時定睛一看，沒見過桃夭兒的人，乍見她的五官容貌，不由得瞪大眼，不願錯過一絲一毫的人間美景。
過了幾秒，有人還沉浸在那張妖嬈艷麗的臉上，有的人卻從那種美中回過神。
帶著幾分不確定，他們也顧不得姬十三在場，死死地盯著桃夭兒的臉，開始拉著身邊的袖子，低聲詢問：
「那個人，就是桃夫人嗎？長得，長得可真是艷麗無雙啊！」
被拉著袖子的人沒有說話，他們望著桃夭兒的臉，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見過桃夭兒的人，不管是見了數次，還是只有一面之緣，對桃夭兒的美都曾有過最直觀的感受，自然對她的相貌熟記於心。
眼前這個人，五官輪廓、眉眼細節分明就是桃夭兒！
但是……那個妝粉是不是抹得有點多？倒是比以往缺了一兩成氣質。
「應該是她……吧。」
帶著幾分不確定，被問話的人遲疑地說。
「什麼叫應該！這麼美的女郎，我生平未見過，除了她，還有誰會是那傾國傾城的桃夫人！」
問話的人語氣很誇張，掙扎著將視線從桃夭兒臉上移開，朝出聲的人質問道。
「……她就是桃夫人。」
說話的人糾結了一會兒，很快就痛快地承認了。
是啊，桃夫人的容色攝人，恐怕舉世只得一個，總不可能有人與她想像到這種地步吧？
所以……這必定是桃夫人無疑！
大殿中，眾人望著姬十三竊竊私語，姬十三平視前方，神色不動，彷彿完全沒注意到旁人的眼光。
「走吧。」
他扯起紅綢，冷冷淡淡地吩咐了一聲，隨即跨入殿門。
桃夭兒微微頜首，低下頭，鳳冠上的珠簾遮住了她的眼神。
在眾人矚目下，她跟著姬十三的腳步，掛著輕柔的笑意，經過一個個坐席，直到站定。
總管站在兩位新人身後，扯著嗓子，大聲道：「大婚典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