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報信
第210章 報信
已經離開王宮的姬十三，已經在與姬大初一會和的路上，他既不知楚夕顏與姬太后的打算，也不知道桃夭兒懷孕。
這幾天，万俟烈先是在晉國的涼城一炮而響，又攻破了寧城的城牆，洗劫掃蕩一番后，很快流竄到其他地方。
初一帶著暗衛，沿著路途的線索，疾馳在追擊的路上。但是每每在即將追到的時候，万俟烈卻總是在河流，山道間消失了蹤跡。
姬大在初一之後，很快也趕到了晉國的邊境小城，布防設施，鞏固兵力。
姬十三出了城門后，便繞過了主山道，低調地向寧城趕去——初一就在那裡。
「主公，再翻過這幾十座山，前面就是寧城了。」
姬十三騎著馬，被幾個副將團團圍住，初五低調地湊近了，再小聲地提醒道。
「好。」
姬十三看了眼初五，撞入眼帘的是一張黑布蒙面的臉，只能看到初五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
被姬十三正眼看了，初五有些尷尬，下意識勒馬，落後姬十三幾步。
上回出任務，不僅沒有按時完成，聞羊屎這等糗事還被其他人捅出去了，他一個氣不過，直接去挑了那個傳話的暗衛。
想到這裡，初五摸了摸自己的面罩，裡面有塊淤青——他可是又俊又帥的大老爺們啊，打死也不想面對其他人異樣的眼神！
姬十三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對屬下的個人愛好不做評價。
一路無話，隨行的軍隊很快便翻過山頭，直奔寧城而去！
遠遠的，寧城的守衛站在城牆上，便聽到了馬蹄的轟鳴聲，在漸漸瞪大的眼中，他們見到一群浩浩蕩蕩的軍隊出現在不遠處！
「王上來了！」
「你們看，在那裡！」
初一正在與城門守衛長商議著護城的辦法，陡然聽見高台上的喊聲，當即，他扔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守衛長，一個箭步就衝上城牆！
姬十三永遠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個，登上城牆后，初一隻用了眨眼的時間，就鎖定了姬十三。
「主公來了。」他喃喃道。
在他一眨不眨的注目中，姬十三身披盔甲，長劍配在身側，騎著馬迎風而來！
他直視前方，那雙不動聲色的眼眸中，滿是銳利的光，冷靜又克制。
鐵蹄大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咴咴咴——！」已經來到城門處，姬十三拽緊韁繩！
戰馬嘶鳴著，前蹄騰空而起，在安靜的人群中響地無比刺耳！
初一在姬十三走近的時候，便迅速下了城牆，來到城門口迎接：「主公。」
如此同時，寧城的守衛們紛紛下跪，高聲呼道：「王上萬歲！」
姬十三身後的士兵也下馬，沉默著跪地行禮。
偌大的城門口，聚集了數萬兵士，數百守衛，但是端坐在馬上的人，只姬十三一人。
姬十三沒有出聲，俯視著這堪稱聲勢浩大的場景，神情肅穆。
身下的戰馬沒有被突然的安靜嚇到，精神奕奕地甩著尾巴，似是在催促馬上的人快點出發。
「平身。」
掃視過寧城眾人的臉，姬十三大致知道了他們的精神狀態，下一刻，他揚聲喊道！
「是！」
「是！」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高空，每個人的臉上都燃起希望的神采！
初一起身，朝姬十三走去：「主公，万俟烈一行人遁在暗處，屬下的人跟蹤了幾天，還是沒能將他們追擊殆盡！」
「孤知道了。」姬十三想到万俟烈，神色難辨。
「主公，姬大領著一萬兵士，已經在邊境的城池處分發兵力了。我前幾個時辰已經通知過他，想必稍許片刻，他就能與我們會和。」
「好。」姬十三點頭，放開韁繩，下馬。
「你們追擊了幾天，知不知道匈奴人的大致位置？」
「知道，在偷襲過寧城后，他們便在晉楚交界處晃蕩，但是屬下的人趕去后，那些人又迅速遁去……」
說到這裡，初一的臉色有點青，每次差那麼一點，就能抓住万俟烈的小尾巴，可是每一次都是「差一點」，這就不得不讓人很氣餒。
姬十三皺眉，對此，並沒有訝異，只是隱約覺得不安。
寧城的傷亡情況，初一事先已經派人彙報過，姬十三心中有數，便沒有多問，現在他關心的是寧城的百姓和布防。
「寧城的百姓都遷到內城了嗎？」
「是的，匈奴人走後，倖存者收拾了家當，要麼到親戚家暫住，要麼暫時遷到內城。」
「防守呢？」
「主公，姬大留了幾百士兵在這裡，而且匈奴人已經來過一次，想必暫時不會再來了。」
姬十三遙望著遠方，凝重地說：「不一定。」
「你們去追擊他，卻屢屢不得手，從這點上，便可看出此子性情狡詐……為防他返身偷襲，涼寧兩城的防守依舊不可懈怠！」
初一愣了愣，低聲說：「是！」
「傳令下去，等待援兵，原地候命！」姬十三沒有回頭，對副將說道。
「是！」
周清站在武將中間，見姬十三與初一的對話告一段落，便牽馬走過來。
「初一，你們還是暗衛呢，怎麼也沒追到人啊？」
初一見周清笑著走過來，便覺沒有好事，聽見周清的奚落後，臉色不由得僵住。
初五躲在角落裡，見初一被周清嘲諷，忍不住縮縮肩，朝人群中退去。
在場眾人都等在原地待命，初五腳步一挪，初一就眼尖地注意到他，也許是為了轉移視線，也許是警惕這個蒙面人，初一臉色微變，吼道：「那人是誰？」
初五腳步微頓，知道面罩是戴不下去了，便扯下面罩，張嘴呵呵笑了。
「大哥，是我。我這不是傷在臉上了嗎，那塊布遮著，遮著。」
初一眉毛豎起，眼見著就要訓斥，初五眼疾手快，當即就衝到周清身後，殷勤搶過周清的韁繩，為他牽馬。
初一的罵聲還沒出口，頓時噎在喉嚨里，不上不上！
「大哥，姬大什麼時候才能到啊？」見初一臉色不好，初五趕緊轉移話題。
初一瞪著吃裡扒外的初五，不耐地說：「快了！」
「哦哦。」
在眾人無聲的等待中，姬大並沒有馬上趕到。
他按著姬十三給的紙，為某些不起眼的小城增派兵力，每到一處，就留下數百乃至數千士兵。
雖然姬大並不明白，那些靠近邊境的城池就算了，為什麼連那種地處地廣人稀處的山野小城也要派兵，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執行命令。
「侍衛長，分完這裡，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吧？」副手看著眼前的城門，低聲詢問道。
這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叫引城，是他們此行的最後一站路。
「嗯。」姬大盯著那張紙，小心地將之收好，淡淡地應聲。
「我們要快點，算算時間，王上已經快到寧城了。」
說著，姬大騎馬，沖身後的一千士兵說：「到地方了，集合列隊！別磨蹭，快點！」
「是！」
「是！」
引城城主被城門口的動靜所驚動，很快便趕來，當即，就被眼前黑壓壓的人頭嚇了一跳！
「你們是誰？速速報上名來！」城主身形有些肥碩，吼聲倒是不小。
又來了，姬大深吸口氣，以不輸於城主的嗓音回道：「我們奉命而來，給你們派兵鞏固兵防的！開城門！」
城主站在城牆上，一聽是姬十三的人，臉色霎時變了！
「哎，原來是你們啊！快請進請進，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姬大搖搖頭，下馬，直接走到城門口。
城主也屁顛屁顛地走下城牆，直接開門迎接，他瞅著姬大身後站著的士兵，喜滋滋地說：
「我早就聽到消息了，隔壁城的城主昨天還寫信給我呢，說你們給了他八百士兵，當時我就在想你們什麼時候來我這呢！」
姬十三還在寧城等他們，姬大懶得與城主廢話，言簡意賅：「喏，這裡有一千士兵，你趕緊接收吧！我有事先走了。」
說著，他對侍衛們比了個手勢，就要回身上馬。
「哎哎哎，等等，姬大護衛！」
見姬大要走，城主慌了，立刻扯住他的袖子：「我問你啊，是不是我們這些被派兵的地方，都有可能被襲擊啊？」
姬大拍著腦門，心道又來！
「我也不清楚，這是王上的命令。」他耐著性子解釋道。
「啊？不清楚啊……」城主有些失望。
「嗯。」姬大點頭，他不欲多談，接著往回走：「兄弟們，上馬，回去嘍！」
「是！」
「是！」
「——救命！求增援！」
就在姬大上馬的時候，整齊的聲音中混入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嗯？」姬大詫異地應聲，下意識扭頭。
只見一個小兵騎著馬，半趴在馬背上，遙遙地呼救！
「怎麼回事啊啊啊？」
姬大還沒出聲詢問，耳邊就傳來城主炸裂般的尖叫聲，霎時間，他的臉色有點白！
「安靜！」他沖城主喊了聲，隨即衝過去，大聲問：「哪裡遇襲了？」
「婺城！」小兵汗如雨下，他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胸前的血跡暈染開，不斷向外擴散。
「啊啊啊就是我們隔壁啊！」城主捂著胸口，只喘了一口氣，又被小兵的話嚇得魂飛魄散！
「大家跟我走！」
姬大沒有遲疑，他甩著馬鞭，對身後一千士兵吼道！
隨即，他一馬當先，朝報信的士兵點點頭：「我們馬上趕過去！」
騎行的侍衛對視幾眼，領著一千士兵回頭跑。
城主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那些本來要入城的士兵跟著姬大跑遠，張張口，差點暈倒！
「你們，別走啊！萬一我這裡被入侵了咋辦呀！」
遠遠的，姬大飄回來一句話：「你這城門夠結實的，先守好門，我們會回來的！」
城主不甘心地問：「不是，留點給我們呀！」
……
誰也沒有注意到，前來通風報信的士兵趴在馬背上，露出一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