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真的值得嗎
“這樹有什麽可值得大驚小怪的？”對於舒妃說的，戚妃不以為意。
舒妃的好性子是出了名的，“戚妹妹有所不知，此樹名為夾竹桃，其枝葉有毒，花粉更甚，最特別的還是它特有的可使人滑胎的功效，孕婦於它，更是碰也碰不得，不過好在此樹隻在這裏有所種植，而這裏離皇後娘娘所住的椒房殿又那麽遠，所以倒也無妨。”
舒妃見戚妃越聽越是離那樹離得遠，又補充道:“此樹向來少見，怕是皇後娘娘也不知情，好在戚妹妹與皇後娘娘一向來往甚密，為安全著想，還要勞煩戚妹妹說與娘娘聽呀。”
“既然此樹有毒，為何又會被允許在宮中栽種？我定要去稟明了皇上，將這樹早早挖去了的好！”說著，戚妃便就要轉身離開。
“戚妹妹有所不知，此樹雖然有毒，卻也有一定的藥用價值，所以，隻要小心使用，也不會有大礙的。”
“原來如此。”戚妃故作不屑。
“娘娘，這樹如此不吉，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雖然舒妃說得風輕雲淡的，但蓉兒卻絲毫鬆懈不得。
戚妃走過場般向下蹲了蹲身子，“妹妹出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待會兒皇上見不到妹妹就該著急了，就不陪姐姐在這裏醒酒了。”
見戚妃走遠，蓮兒還是氣不過，“皇上有皇後娘娘陪著，幹她何事？老是將自己說得那般重要。”
舒妃將手搭在蓮兒手上，“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隻有蠢人才會被別人當槍使還渾然不知啊。”
聽了舒妃的話，蓮兒也笑了起來，“娘娘您真聰明。”
……
這天半夜，霍青璃突然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怎麽了？”霍青璃這一動，付培風也瞬間睡意全無，連忙起身關心地問道。見霍青璃一臉的汗，付培風想都沒想便用袖子將她臉上的汗拭去，“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讓周平來瞧瞧？”
霍青璃緩緩回過神，“沒事兒，我這幾天都是這樣，周太醫來看了說許是現下天氣太熱了的緣故，此刻已經夜深了，又是小事就不必勞煩他跑一趟了。”
“哦。”付培風對於這些事情更是不懂，隻聽得霍青璃說無礙也就沒再多問。
……
“娘娘，戚妃娘娘來了，說是趁著今日天氣不是太熱想邀您出去走走，奴婢覺得您這幾天都精神不好，要不奴婢這就出去回絕了她？”月影聽戚妃來了，給霍青璃梳妝的動作都慢了不少。
“她既然來了，又豈有不出去看看的道理？去不去走走是一回事，出不出去見她又是另一回事，怎麽讓她連見都沒有見到我便讓她回去的道理呢？”霍青璃接過月影手中的梳子，笑著說道。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見霍青璃來，戚妃立即俯身請安。
“戚姐姐不必多禮。”霍青璃上前將戚妃扶起來。
“皇後娘娘，臣妾見今日天氣難得涼爽，便想著要和娘娘您一同出去走走。”戚妃說明來意。
“回戚妃娘娘的話，皇後娘娘今日精神不太好，估計是不能和您一同出去走走了。”月影搶先一步向戚妃回稟道。
“是嗎？”戚妃有些吃驚，拉起霍青璃的手，似乎是不知情，“那怎麽沒請個太醫來瞧瞧？”
霍青璃笑著，“已經請周太醫來瞧過了，說這是正常現象。”
“哦，那就好。”戚妃點點頭，“對了，臣妾突然想起，好像上次周太醫說要讓娘娘多出去走走，放送放鬆心情，也有益於小皇子的成長，娘娘最近精神不濟，會不會就是因為長期待在殿中的緣故啊？要不就出去走走？說不定就會有所好轉呢？”
霍青璃點頭同意，戚妃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周平確實說過她需要多出去走走，說不定出去走走就真的能好些呢？
禦花園裏，戚妃帶著蓉兒走在前麵，興致勃勃地看著園中景色，而霍青璃則被流朱，月影一左一右攙扶著，精神依舊有些恍惚。
走到荷花池便，霍青璃腳下突然一個踉蹌，讓流朱，月影皆是一驚，連忙將她扶住。
“娘娘，要不流朱去太醫院請周太醫來看看您吧，我覺得您今日的精神是越發地不好了。”流朱擔心得不得了。
霍青璃也終於開始重視起來，這樣下去是真的不行啊，就算不為了她自己，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再不能馬虎了，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皇後娘娘，臣妾記得前麵有一座閣樓，名為摘星閣，登上摘星閣便可以將遠處的風景全都攬入眼下，臣妾每次想家了，便會上去看看，這會兒子都是有些想去看看了，不知娘娘……”戚妃突然回過頭，對霍青璃說道。
聽戚妃這樣說，霍青璃也來了興致，突然想上去看看。
“娘娘……”月影扶著霍青璃，她自然也見過那座摘星閣雖然不算很高，但現在的霍青璃如此精神不濟，她還是著實有些擔心。
“無妨。”霍青璃拍了拍月影扶著自己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擔心，等會兒周太醫來了便知道她最近是怎麽回事兒了。
終於還是拗不過霍青璃，月影隻得扶著她，緩緩登上閣樓。
“皇後娘娘您看，那就是臣妾的家。”戚妃靠著護欄，指著宮牆外的一座宅子，向霍青璃指著，“自從臣妾進宮已經有兩年了，甚是想念以前在家時的日子呢。”
戚妃的語氣中有些傷感。
順著戚妃手指的方向，霍青璃很容易便認出了那座城中最大的四四方方的房子，“母親，你想住進那裏想了一輩子，真的值得嗎？”
“娘娘，這裏太高了，又是樓梯口，咱們還是去那邊坐著吧。”月影跟在霍青璃身旁，看著霍青璃腳下的樓梯，提醒道。
霍青璃正欲點頭，卻突然聽見一聲驚呼。
順著這驚呼身，月影見戚妃便險些跌倒，在看蓉兒，正在桌子旁擺弄著糕點，絲毫容不得月影多想，下意識地便鬆開了扶著霍青璃的手，去將戚妃扶住。
霍青璃哪裏想到會突然有此一出，一直被月影扶著的她，離了月影，驟然失去了重心，恰好這時精神一個恍惚，霍青璃的第一反應便是抓著一旁的護欄。
慌亂之中，霍青璃越是胡亂地在空中摸索，越是覺得頭重腳輕。
“皇後娘娘！”戚妃剛站住腳，就看見霍青璃正要跌倒，連忙向前想要將她拉住，卻不料居然就此雙雙從樓梯上跌倒了下去。
“娘娘……”幾聲悶響過後，月影和蓉兒站下剛才霍青璃和戚氏滾下去的地方齊聲驚呼。
眼見著霍青璃和戚氏滾落在摘星閣下的石子路上，月影和蓉兒趕緊從閣樓上跑下來，抱起各自的主子。
“娘娘，您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月影跑下來見霍青璃臉色煞白，心裏急得不得了。
霍青璃見月影來了，不自覺地便將她的手臂抓住，語氣十分虛弱，“月影……肚子……我肚子好疼……肚子好疼……”
“肚子？”月影顧不上手上的疼痛，目光一路向下，看著不斷從霍青璃下體流出來的粘稠液體，一下子慌了神。
“哎呀，娘娘，您都流血了！”蓉兒將戚氏抱在懷裏，看著戚妃額頭上被撞破的地方。
“皇後娘娘……”戚妃顧不得額頭上的疼痛，也顧不得蓉兒還正將自己拉著，趴在地上朝霍青璃爬去。
看起來狼狽極了。
“娘娘，這怎麽……”舒妃正在禦花園一旁的蓮花池邊給魚兒喂食，聽見這邊有響動，以為是宮人在爭論，走過來卻看到霍青璃和戚妃正雙雙躺在地上。
縱然是舒妃，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見了這般混亂的局麵也收到了些許驚嚇，又看了看這亂作一團的下人，極力保持著鎮定，指著一個在禦花園中掃地的宮女，“還不快去請太醫？”
吩咐完宮女，舒妃又叫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這裏離供皇上，嬪妃更衣的雨花閣最近，趕緊去將皇後娘娘還有戚妃娘娘送過去！”
看著一行人將霍青璃和戚氏抬走，舒妃低聲對蓮兒吩咐說:“皇上這會兒估計正在宣政殿中與群臣議事，你現在就趕緊去宣政殿中將這裏發生的一切稟告給皇上聽。”
“是。”蓮兒行禮告退。
正如舒妃所料，付培風一聽說霍青璃出事了，當即扔下滿殿的大臣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一走進雨花閣內殿，付培風就見這殿中主子奴才跪了一地，再往裏走，霍青璃煞白的容顏便映入他眼裏。
付培風瞳孔一縮，直直將霍青璃盯著，頭也不回地問道:“她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醒？”
付培風頓了頓，又問:“孩子還好嗎？”
聽付培風問到孩子，周平嚇得一直用袖子擦著頭上的汗，恨不得挖個洞親手將自己埋下去，“回……回皇上，皇後娘娘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睡一覺就能醒來。至於……至於孩子……還請皇上節哀……”
“孩子沒了？”付培風沙啞地問道。
“請皇上節哀……”周平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