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

  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不足60%會出現, 多買點或者等兩天, 任選  「空凈, 你能用什麼付飯錢?」


  「宋施主,貧僧……」


  宋丸子揮了揮手:「我知道你是出家人, 不吃葷,只要你付得起飯錢, 我就能給你弄到素的。」


  和尚睜開了眼睛:「宋施主,貧僧不是不信您找不到吃的,而是怕貧僧自己付不起您的飯金。」


  「人生在世,還是該對自己好一點,你現在可以不吃,以後也不吃么?這個試煉場可長著呢。」


  「噗!」還不待空凈答些什麼,王海生險些把嘴裡的肉都噴了出來,「什麼叫這個試煉場還長著呢?咱們不是已經走了這麼遠了?幾十里路都有了!」


  「在修真界,幾十里算什麼?」


  宋丸子歪頭看看錶情很慘痛的王海生,輕輕搖了搖頭, 說道:「年輕人,不要拿凡人界的東西跟修真界比,凡人是人到七十古來稀,修真者, 單說法修吧, 引氣入體之後, 就能無病無痛地活到一百五十歲, 那還不過是剛入門的練氣修士,要是能再進一步是把靈氣在體內累積起來重塑身體根基,法修稱之為築基,人就能不衰不老,延壽三百年。再往上,凝成金丹,可活八百歲,修成元嬰……壽命就是以千數計了。」


  捧著香噴噴的兔肉,王海生已然聽呆了,就連唐越和空凈也被宋丸子口中的「長生之術」所吸引。


  活一千年,那該是一副怎樣的光景啊?


  「我要是能活那麼久,我、我得用一百年吃遍天下,用一百年天天睡懶覺,再用一百年到處行俠仗義……這這、才三百年,剩下的七百年怎麼辦?」


  「引氣入體、重塑根基……這些都是要修鍊的吧?修鍊了之後是真的能有排山倒海之能?」唐越忘了自己剛剛被宋丸子詐了一筆的事兒,一雙貓兒似的圓眼瞪大了看著她。


  「排山倒海,翻雲覆雨,對於金丹修士來說都非難事。」


  看著幾人悠然神往的樣子,宋丸子垂下眼睛,手掌想要抬起來,瞬間又落了下去。


  往事早成沉渣,心緒低落只是轉眼間的事情,等她抬起頭來,又是一副懶洋洋欠捶打的面孔。


  「就是因為活得久了,他們折騰人的法子自然也多了,怎麼可能只讓你砍幾十里的兔子就放過你?」


  轉頭看向空凈禪師,宋丸子笑眯眯地說:「十二個人進來,卻分成了三組……說不定這路還被分成了九段,你能撐到多久呢?」


  容顏清俊的和尚想知道宋丸子到底要他做什麼來抵消自己的「飯錢」,她卻只說「以後再算」,閉上眼睛又睜開,空凈禪師到底還是決定欠下了這一筆「飯債」。


  宋丸子信誓旦旦說能為空凈做出素齋,王海生和唐越眼巴巴看著她拿著王海生的那把大刀走出了光圈裡,回來的時候,她手裡抓了大把草葉,還有一截綠色的樹藤。


  王海生仔細端詳了了一下,這樹藤正是之前在密林中抽打他們的那一種。


  光照之下,奼紫嫣紅的草葉、帶著幽幽藍光的樹藤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扭曲的樹藤上有人眼似的黑色紋路,讓人不由心顫。


  「這些能吃?」


  「我看見有兔子趴在那裡啃得挺香,只是不知到底哪種,既然兔子能吃,想想辦法,人自然也能吃。」


  把鍋里的兔肉倒出來放到乾淨的布上,宋丸子拍拍她的那口大黑鍋,那鍋就又熱了起來,將鍋里的殘渣燒成了灰燼。


  倒掉鍋里的余灰,女人先拿起了一種紅色的草葉仔細嗅了嗅,后將葉片和根莖分開,根莖扔進了大鍋里,沒一會兒,一種草澀味就從裡面飄了出來。


  「應該是沒毒,但是味道不好。」


  搖搖頭,清了鍋,宋丸子又把紅色的葉片扔了進去……苦澀的氣息更甚剛才。


  如是再三,唐越和王海生都吃完了手裡的兔子肉,蹲在一邊看著她一樣一樣草地鑒別過去。


  「這個草的根味道倒是還可以。」


  所謂的還可以,其實是沒有什麼味道,不過,沒有味道,就意味著可以讓人吃得下去了。


  拎著那根灰綠色、長著粗根的野草,女人指使兩個看熱鬧的年輕人去多找點兒同樣的草,順便抓一隻兔子回來。


  看見兔子真的吃了那種草的根,宋丸子點點頭,用力搓掉了草根上的泥土,再用唐越用完的千機針盒擦掉了根莖的皮……


  看著熱鍋里整整齊齊碼放的白色草根,王海生不由心有戚戚地看向空凈禪師。


  「萬一,這種兔子吃的就是毒草,那……」


  「吃毒草的兔子要麼牙上有毒,要麼肉里有毒,兔肉你們也吃了,現在不也還活著?」女人語氣輕鬆地說道。


  兩個啃完兔肉的年輕人頓時臉都有些綠。


  唐越又想掏自己的暗器出來,到底被王海生攔下了。


  找到了能吃的東西,宋丸子還沒放棄對那些古怪草木的鑽研。


  藍色的樹藤實在長得面目可憎,她還是小刀挖開了一出「眼睛」,頓時,淡藍色的漿汁淋漓在了她的手上。


  「這要是能喝,咱們一路上就不缺水了。」女人笑著說道。


  在旁圍觀的王海生一時間不知道這樹藤和這人到底誰更可怕一些。


  看著兔子吃掉了樹藤里的枝葉,宋丸子又挖開了一處樹藤上的「眼睛」,任由這些汁水流到了鐵鍋里。


  「氣味微甜。」


  她勾了下唇角,又把剛給空凈禪師做好的「素齋」倒回了鍋里。


  「提味。」


  眼睜睜看著空凈把那些微帶藍色的草根吃下去,王海生突然覺得,他們身處這個「試煉場」,最大的危險不是密林中的兇猛野獸,而是能給他們做飯的這位「廚子」。


  ……


  修整了大約三個時辰,白色的光柱漸漸暗淡,好歹是吃過喝過又小憩過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氣。


  「大兔子!且看我把你們都烤了!」


  王海生大喊了一聲,走進了另一片密林中。


  看著密林里漸次出現的黃色眼睛,宋丸子覺得他們下一頓飯大概不是兔子肉了。


  是野豬。


  「啊啊啊!」


  同變大了兔子截然相反,這些野豬比凡人界的野豬小很多,身材圓滾滾的,若不是獠牙太長,也能稱得上是可愛。


  雖然身材小,可是這些野豬遠比兔子更難對付,它們速度極快,動作靈活,一不小心,人就會被它們頂出幾個血洞。


  就連唐越都左右支絀,掛在他身後當累贅的王海生更是凄慘十倍,褲子是徹底是沒了,屁股上還被擦出了兩條血口子,無奈之下,他滿地打滾,生生擠進了宋丸子藏身的鍋里。


  大鐵鍋里躲宋丸子一個人那是相當富裕,再加上一個王海生,頓時擁擠不堪。


  「你這個鍋,不會被野豬頂穿吧?」


  「大概不會。」


  宋丸子摸了摸鍋沿兒,大鐵鍋的外壁頓時熱了起來。


  圍在外面的野豬被燙了幾下,紛紛退開了。


  王海生在鍋里躲了一會兒,啃了幾口藍色的藤蔓,又沖了出去。


  「來呀!老子是要活一千歲的人,可不會被豬頂死!嗷!」


  隨手射殺兩隻撲向王海生的野豬,唐越忍無可忍地斥道:「閉嘴!你是要把野豬都引過來么?」


  第二段路比第一段路要短一些,一行人卻都走的更辛苦,坐在光柱旁邊吃豬肉的時候,兩個年輕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兔子,野豬,希望下一段路不會是蛇。」沉入黑甜夢鄉之前,王海生擦著自己嘴邊的油說道。


  要不是已經全然沒了力氣,唐越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剛走上第三段路,唐小公子看著王海生的眼睛十分不善。


  路上真的是蛇,碗口粗的蛇數以千計掛在樹上、盤踞在地上,光是看著,已經讓人汗毛倒豎。


  這一日,就連唐越也在無奈之下躲進了宋丸子的黑鍋里。


  「躲一次一個千機針?」


  掏出了雙刀的年輕人點了點頭,他開始明白些許自己之前並不需要明白的道理,比如——趨利避害。


  這次,他們的口糧就是孜然蛇肉條,王海生暗地裡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己只給出了一點孜然,這三頓的香料味道卻絲毫不減。


  第四段路上等著他們的是鬣狗。


  手臂受傷的空凈禪師被王海生推進了黑鍋里。


  宋丸子隨手從他的僧袍上抽了一段布條下來,幫他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無意間碰到了女人細瘦有力的手腕兒,空凈的目光一滯。


  「宋施主。」


  「嗯?」


  「您……的脈……」


  宋丸子笑了笑,手上包紮的動作沒停:


  「怎麼,沒見過丹田碎裂,經脈毀了大半的人么?」


  以醫武雙絕而馳名武林的空凈默然,他見過,可他沒見過活著的。


  路上掏來的兩個角雞蛋被她一直珍而重之地揣在懷裡,現在拿出來,和著肉泥一起拌勻,再加點兒野蔥碎末。


  餘下的豬肥膘被她用大鐵鍋小火熬成了豬油。


  看著白色的脂融成金色的油,樊歸一抬手撥開匯聚在自己鼻子尖兒的香氣,對宋丸子說:


  「宋道友,你煉丹的訣竅真是多到讓人目不暇接。」


  這先融液再煉丹的方法,實在是樊歸一生平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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