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輩子的唯一一次
寧晨盯著我，突然愣住了。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寧晨，你不用什麼三年之約，就是三十年，洛琦也不會離開你的，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跟你退婚，如果你真的為她好，就不要再浪費時間。」我說著從肩膀上把他的衣服拿下來，給他披上，「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人能取代。」
四目相對，我們都默默凝視著對方。從他的眼神里，我看到苦澀，看到失落，看到糾結，看到無奈，看到了許多複雜的情緒，錯綜交織。
「我知道了。」他說：「我會儘快完婚。」
我笑了，他也笑了，「雲朵，結了婚，我要對家庭負責，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任意妄為。」
我點點頭，明白他這個「任意妄為」說的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對我好。
「洛琦為我穿上婚紗的時候，就是我對你說再見的時候，這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不過，上次管你要的那個承諾，是真的。」
「我知道，我也一直當真。」他說的是不離不棄的約定，這點，我從來沒當做玩笑。
他靜默了片刻，忽然有些落寞的看著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夜慕辰，你會喜歡我嗎？」
「什麼？」我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在我眼裡，寧晨不是一個會問出這種話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或者我該這麼問，你有沒有想過選擇跟我在一起。」
我垂下眼眸，片刻後轉身，慢慢的往前走，我知道，他會跟上。
「寧晨，我多希望，你可以快樂。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濟南大明湖邊，捧著吉他彈唱的陽光男孩，那麼溫暖。在我最傷心的時候，給我安慰，教我堅強。
從認識到現在，你一直幫助我，走出沉淪，走出困惑。在我需要朋友的時候，你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不要求任何回報。
在我的心裡，你就像是一面鏡子，總是能照出最真實的自我，讓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你給的，我都懂。你就像是四月春風一樣，暖暖的圍繞著我，從不曾離開，呵護我心中的執著。
說句實話，你給我的要比夜慕辰給我的更平和，也更真實。我從來不用跟你拐彎抹角，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從不擔心你會生我的氣，會疏遠我。就像與生俱來的，我們本來就應該這樣。」
「我明白了。」他忽然出聲，「即使沒有夜慕辰，你也不會愛上我。」
「是，我不能隱瞞。」
「你也沒想過隱瞞。」他說：「因為我給的平和，真實，所以就註定了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戀人。
愛情，可以說是我們人生的一場夢。因為心動了，所以必然會跌宕起伏，如果風平浪靜，就說明沒有做夢，沒有做夢哪來的心動和期待。
而你，只有跟他，才會做夢。」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和洛琦能夠共夢。」
「不做夢也是人生。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做夢，一種是看人家做夢。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成為做夢的人。我只願，我這一生，能助別人圓夢。」
我不置可否，看了眼他身後的方向，儘管看不清，但我知道，丁洛琦此刻，一定站在窗前，注視著我們。
洛琦，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以後的路，要看你自己的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走進他的夢裡。
其實，我們都很傻，傻傻的為一個人，無怨無悔。就像我和夜慕辰，曾經他那樣傷我，我氣過，恨過，卻從來都沒怨過。我想過離開他，卻從沒想過不愛。
「好了，我走了。」我說：「等你們的好消息！」
寧晨點點頭，我看到他朝我伸了下手，可還沒抬起來又放下。而後露出一個微笑，一如曾經在大明湖畔的時候，只是這笑里，多了一些告別的意味。
「朵朵，注意安全！」
「好！」我也回給他一個微笑，轉身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陽光下，他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甚至閃過一抹光亮。
其實他一直守著那道防線，從來都不會叫我昵稱，這一次，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聽他這麼叫，我想，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
人的一生，很多債未必是自己想要背上的，甚至都不是自己主動招惹的，比如情債。我曾經最期盼的是平實的生活，到頭來卻轟轟烈烈的走到現在。
儘管，沈逸軒做了許多錯事，可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欠了他的情債。但對他，只有惋惜。可寧晨不一樣，我對他是真的愧疚。我一直覺得，他就像周敦頤筆下的蓮花，是君子的象徵。
「嘎吱~」隨著一聲剎車，我回過神來，抬頭見夜慕辰從車裡走下來。
「你怎麼來了？」
「下雪了。」他說，幫我打開車門，一股暖氣撲面而來。
可是，這跟他來接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這是去哪兒？」我看著他開車的方向，不是去工作室，也不是回家。
「出海！」
「啊？」
「帶你出海，還記得濱辰號嗎？」
「記得啊。」那是他的私人游輪，當初我們的婚禮就是在那上面舉行的。
「我們出去玩兩天。」
「不行，我得把著音樂給向明輝送過去呢，那邊等著要呢。」其實，這種事寧晨可以直接跟那邊溝通的，但是他的脾氣，非要以雲揚歌手的身份參與，而且除了我之外，不和任何人溝通有關方面的事宜。所以，才搞得我有時候當跑腿的。
「放心吧，我都安排我好了。」
見他一副都交給他的模樣，我抿了抿唇，索性往椅子里靠了靠，閉上眼睛補眠。
昨晚沒睡好，今早又太早被電話吵醒，這會兒有點困了。夜慕辰偏頭看了我一眼，一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
「不冷。」我咕噥著，車裡開著暖氣呢，一點都不覺得涼。
「蓋著吧。」他強硬的按住我的手。
我也沒再爭執，動了動身體，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突然的雪，又存不住，道路不免有些滑。夜慕辰故意放慢車速，比平時多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才到海邊。
「等一會兒再下車。」他說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都出汗了。」轉身拿了一條毛巾，給我擦了擦，「等會兒消了汗再出去。」
我沒反對，看著他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帶我出海玩？」
「慶祝節日。」他不正經的笑笑。
「節日？」今天好像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啊，我腦子裡想著。
「十一月十一號。」他說：「光棍節。」
「噗，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他急忙幫我順氣，我沒好氣的推開他，「我就沒聽說過慶祝光棍節的。」再說跟我們什麼關係啊。
「我現在不就是光棍嗎。」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就胡說吧。」沒聽說過連孩子都有了的人是光棍的。
「我現在在你這，名不正言不順的。追妻之路漫漫，我這革命尚未成功，仍需繼續努力。」
見我汗都消的差不多了，他給我穿好衣服，摟著我下車。就跟踩著時間點似的，夜北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夜慕辰把我讓寧晨修改的音樂拿給他，「讓人給漫步雲端送過去，還有，告訴向明輝一聲，就說我說的，這兩天天塌下來都被找我老婆了，我們忙著如膠似漆呢，沒工夫搭理他。」
「是！」夜北接過東西辦事去了。
我不悅的掐了他一下，「鬼才跟你如膠似漆。」這話說的，也不害臊。
「那你就是鬼唄。」
「你才鬼呢。」我一邊走一邊道。
「行，反正我老婆都當鬼了，咱們有句老話叫嫁雞隨雞，那我娶鬼隨鬼。」
我腳步一頓，回頭瞪了他一眼，「滾，你全家都是鬼。」
「呵呵，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意見。」
我擰了擰眉，這話，好像還是沒繞出去這個鬼圈，這不是連我自己也罵了。
他伸手扶著我上了船，「帶你去上面。」他話音剛落，就有服務員拿來了一個披肩，他接過來給我披上。
這游輪上常年都養著服務人員，這點我倒是不奇怪。舵手船員都是高價雇來的，技術沒問題，不過挺清閑的。夜慕辰雖然買了這游輪，但一共也沒用過幾次，可薪水照樣發。
「這裡看雪怎麼樣？」他已經讓人在頂層的露天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毯，自己先坐下來，摟著我的腰讓我坐在他腿上。
「不錯！」我興奮的伸手接了兩片雪花，這雪看樣子一時半會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漫天飄飄洒洒的落在水面上，被小小的波浪吞沒。
「你小心點。」他把我的手抓回來。
船已經開了，慢慢的離開岸邊。
「到了晚上，沿途燈火，更好看。」他說：「剛在一起的時候，那個中秋，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帶我上這艘游輪，當時遇上了林雨瑤，還差點出了事。
「以後沒人能破壞我們，再也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了。」他的手指在我的臉上輕輕的滑過。
「夜總，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女服務員這時候走上來，很恭敬的低下頭。
「知道了。」夜慕辰拉著我站起來，「走，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