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 回暖（3）
「爺爺，您這寶貝孫子，實在是太小氣了！」
欽慕在他上樓的時候，摟著爺爺抱怨。
「別理他，有我在，他敢動你一下試試，我打的他爬不起來。」
老爺子撂了狠話。
欽慕……
「爺爺，不用打的他爬不起來。」
怕穆熠宸聽到，欽慕看著上樓梯到一半的男人的背影小聲對老爺子說。
「哼！你這還不是向著他？所以他才愛欺負你啊！」
老爺子說道。
欽慕……
「爺爺，其實我們倆是互相欺負！」
欽慕想了想，總覺得，其實也不全是穆熠宸欺負她，比如剛剛，她就欺負了穆熠宸啊。
老爺子看她一眼，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們倆啊，就是一對活冤家！」
欽慕不覺的這是不好的話，在爺爺肩膀靠了會兒，想了想，決定去哄穆總。
上樓后她悄悄推開了兩個人卧室的門，咦，裡面竟然是空的。
欽慕站了進去，確定他不在裡面以後才想起來他可能在書房，便又找了過去。
穆熠宸剛打完電話，聽到聲音便轉過頭去，眼裡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鋒芒，正好看到欽慕。
欽慕的心裡嗖的一下，緊張的問了聲：「怎麼了？」
「沒事！你不是不上來嗎？」
穆熠宸轉移了話題。
「呃！我還是不放心，上來看看，免得你做什麼傻事，我後悔也晚了！」
她笑嘻嘻的走過去，跳到辦公桌上坐著，伸手將他的脖子摟住。
「哼！你會後悔？你知道後悔倆字怎麼寫？」
穆熠宸半垂著眼睫問她，笑的有些不信任。
「我怎麼會不知道？」
欽慕望著他，說的無比認真。
穆熠宸靜下心來，看著她眸子里的幾分認真態度，這才稍微好了點。
「你昨晚開始就心情不太好，誰惹你了？」
欽慕想了想，還是問他。
穆熠宸看著她，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摸著她的長發，低喃，「除了你，還有誰敢惹我心情不好？」
欽慕注視著他眼裡，覺得他說的好像很認真，她惹他了？
昨晚他突然問她愛不愛他，問了不知道多少遍，這個問題，他前段時間說以後再也不會問的，當然，他說不會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欽慕還是覺得很奇怪，他昨天晚上的心情，前後差距太大。
「那我就想知道了，我是怎麼惹你的？我配合的不夠好嗎？」
她舔了舔嘴唇，想了想，其實昨晚在床上，她開始表現還挺好的，只是後來實在跟不上節奏了，可是也讓他爽夠了啊。
「傻瓜，你以為心情不好，只會因為床上的事情嗎？」
穆熠宸突然發現，他老婆，好像有點傻。
而欽慕，卻不懂，不懂他的意思。
他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嫌隙？
互不了解了嗎？
不該啊！
欽慕望著他，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這些年，他們倆若說對彼此不夠了解，大概沒人會信，他們自己都不會信。
可是今天，他們卻在猜測彼此的心！
欽慕勾住他的脖子，用盡心力去看他，知道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欽慕看不清前面之後，才突然覺得心裡不再那麼沉甸甸的。
他的親吻，有消炎祛瘀的作用吧！
她心裡有些糜爛的地方，好像漸漸的癒合！
欽慕盡情的勾著他的脖子與他親吻著，後來甚至兩條小細腿都顫在她腰上。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折射到他們身上，溫暖卻不真實。
——
三天後，景家老爺子上了手術台。
景家所有人都在手術室外面焦急的等待，欽慕跟穆熠宸過去的時候景峰正自己在樓梯口抽煙，看到他們。
欽慕也是鮮少的見到那樣的景峰，像是被愁思染了眉宇，一下子像是憔悴了不少。
穆熠宸又怎麼會看不見他眼裡的空洞與疲倦。
景家老爺子雖然從來愛動粗，但是無疑，是景峰心裡的一座大山，老爺子一倒下，景峰立即就好像是沒了被照拂，薄弱了一些。
不過也僅僅是這段時間。
「怎麼樣？」
穆熠宸跟欽慕走過去問他。
「上面來的這方面的專家！」
即便是來了專家，但是，景老爺子這個年紀動手術，可想而知，讓人多麼擔心。
穆熠宸抬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景峰低著頭嘆了聲，實在是笑不出來，「小晴也回來了！」
夫妻倆卻都沒當回事，只是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景晴是也該回來的。
景峰看他們倆都已經放下，心裡也很感謝他們，三個人便往裡走去。
直到下午，從上面來的專家才從裡面出來，摘下口罩后的面容上也是透著很多疲憊，卻是很負責任的對家屬說：「手術很成功！」
景峰跟他父親都頗為激動，跟他用力握手表示感謝。
「這陣子我徒弟會替我留在這裡，一有情況他會立即通知我，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傅延？」
主刀大夫說著又轉了轉頭，示意自己旁邊比他高出一些的年輕人。
「知道了！師父！」
那位被叫到的年輕醫生戴著口罩沒摘，所以看不見他下半張臉，但是光是那雙眼睛，就足以令人提心弔膽。
大家有些擔心這位年輕的大夫的能力，但是他沉著冷靜，剋制客觀，非常穩重。
兩天後老爺子醒了過來，那位年輕的大夫幫他檢查過後確定他沒事，只需要好好配合醫生接下來的治療就好，景家人對這位傅醫生才算是改了看法。
那天赫連好跟景峰親自送他離開，比他們還要年輕的人，卻氣魄衝天，不卑不亢，穩重大氣，有種大將風範。
「傅醫生，這兩天辛苦你了！」
赫連好客套道。
「應該的！」
「傅醫生年紀輕輕，竟然能把手術刀握的那麼穩，真是讓人佩服啊，傅醫生可有女朋友了？」
赫連好被同事拜託來問，最後只得試探著開了口。
「女朋友還沒有！」
傅醫生難得的笑笑，笑意卻引人深思。
——
欽慕正在工作室里畫圖，接到赫連好的電話，說老爺子現在頭腦很清晰，不用掛心。
「這樣你也不用再緊繃著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欽慕停止手上畫圖的動作，把筆輕輕的放在一旁，專心的提醒赫連好。
「我倒是還好，就是景峰最近比較累，不說這些了，告訴你件好玩的事情。」
「什麼？」
「我跟景峰去送那位傅醫生，被同事拜託做紅娘，在車站問那位傅醫生可有女朋友，結果你猜他怎麼回？」
「怎麼回？」
「女朋友沒有，但是已經有喜歡的人！我還以為那種臉也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就追問他，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說什麼？」
「他說他在等他女友成年！」
欽慕……
「我將他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了我那幾位同事，都喊著要殉情呢！」
欽慕忍不住笑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嘖嘖！
不過，等女友成年，這是個什麼梗？
後來赫連好掛了電話，她也沒繼續畫圖，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山湖一色，突然就想起來自己跟穆熠宸那時候，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他可也有等她成年？
嗯！
他等了！
欽慕想起來他們的年紀差距，再想想最近兩個人的不好溝通，突然明白過來，難道他們倆這個年紀，才發現有代溝？
想想她十八歲以前，他一直守在她身邊。
如今想想那時候他經常看自己用的那種眼神，禁慾？
欽慕突然就想到那兩個字，等到她二十歲他才動手，從某種意義上說，穆熠宸激發了她。
如果穆熠宸一直不邁出那一步，那麼她便也會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他萬花叢中尋歡作樂過，可是他動了。
欽慕靜靜地倚靠著窗邊一會兒，唇角不自覺的，像是被抹了些蜜。
小美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下神，不過是那種很幸福的樣子。
小美悄悄地走進去，在她身後偷偷地看她一會兒，然後手指輕輕地在她肩頭一戳。
欽慕這才回過神，扭頭看到她嘿嘿笑著對自己，無奈一笑：「幹嘛呢？」
「你幹嘛呢？外面有什麼美男子嗎？看的那麼出神哦。」
小美說著，踮著腳從她肩膀那裡往外看。
欽慕索性讓開那個地方，讓她看個盡興。
「欽欽，你是不是認識什麼有名的中醫啊？」
小美突然問了聲，跟在她後面依舊軟軟糯糯的，有點不像是平時，過於乖巧。
欽慕轉眼看她，這才發覺小美是真的古怪。
「認識！你要看中醫？那方面？」
欽慕下意識的打量她，看她身體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來，但是心裡卻已經開始擔憂。
「呃！我也不知道，我怕身體有毛病啊！」
小美看欽慕那麼擔心，趕緊的解釋。
「什麼意思？」
欽慕又疑惑了。
「那個，其實我跟趙淮，想要，要個小孩！」
小美有點害羞，但是還是跟她說出來。
欽慕……
「我們想了很久，現在很確定，還是要個小朋友，咱們都同樣年紀，你女兒都上二年級了，我卻連個寶寶都不給趙淮生，其實我心裡有點愧疚了。」
小美又解釋，聲音里透著傷心。
欽慕稍微點了下頭：「晚一點我陪你過去吧！」
小美一聽欽慕答應了，還要陪她去，激動地用力點頭。
欽慕笑了下，看了看時間，便跟小美在醫院下班前去了。
晚上跟小美吃過飯才回家，馮芳華從外地回來前欽慕便跟穆熠宸搬了回來，難得，今晚那姐弟倆也回來住，欽慕一推開門，往裡看了一眼就看到那爺仨在客廳里低著頭，像是在下棋。
欽慕覺得，下棋已經成為他們家的重要活動之一。
走過去看了眼，高低明顯，坐在了女兒旁邊。
「媽媽你怎麼才回來，我被爸爸打得好慘！」
歡歡委屈巴巴的往欽慕手臂上抵了抵，然後繼續陪穆熠宸下完這局。
「說清楚，是輸得好慘！」
穆熠宸聽她那麼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閨女呢，趕緊的交代歡歡說話要說清楚。
「還不都一樣嘛！反正我現在超級難過，要不媽媽你來替我下完這一盤吧？」
「做事要有始有終，我去洗個澡，你們繼續吧！」
欽慕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瓜，然後便起身走了。
那父子倆便繼續跟歡歡一局定輸贏。
其實歡歡已經知道自己輸了，但是正如媽媽說的，做事要有始有終，她得輸得起啊。
欽慕洗完澡后那爺仨也已經上樓，正在他們房間的床上趴著聊天呢，她走過去，歡歡趴在她腿上，「媽媽你跟小美阿姨在一起幹嘛去了？」
「你小美阿姨打算要寶寶，媽媽陪她去看中醫調理一下身體，將來生個健康的小寶寶啊！」
「生寶寶還要看醫生啊！」
歡歡不太理解，又覺得很麻煩的樣子。
「是啊！」
欽慕答應了下，眉目微挑。
「那你生我的時候看醫生了嗎？」
歡歡又好奇的問她。
「生我的時候也看過醫生嗎？」
橙橙也托著下巴看著欽慕問。
「嗯！生橙橙的時候有看過，生你的時候嘛！還沒來得及！」
欽慕說著，下意識的看了穆熠宸一眼，穆熠宸低調的看她一眼，若有所示。
「為什麼沒來得及？」
歡歡又問。
「這，就得問你們爸爸了！」
欽慕心想，這種問題，她才不要回答，當然是始作俑者來回答。
「爸爸？」
歡歡轉頭，果然問半躺在床上的穆熠宸。
「你們該回去睡覺了！」
穆熠宸選擇不回答。
「不要！我還有一個問題！」
歡歡突然把手抬起來老高，表示自己有個問題一定要問。
「問！」
穆熠宸看著她允准。
「那你跟媽媽還會再生小寶寶嗎？」
「我也想知道！」
姐弟倆都看著穆熠宸，好像都認為這件事，是穆熠宸做主，倆人的眼睛，都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會！」
幾秒鐘之後，穆熠宸給出準確的答案。
欽慕看著他的表情，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好像這並不該是這件事的結局。
「好吧！」
「走吧！」
姐弟倆都有些失望，從他們床上爬起來，傷心的離開了。
他們走後欽慕站在邊上看著穆熠宸，其實她一直盯著他呢。
穆熠宸抬抬眼，然後突然笑了下，「穆太太也有什麼問題要問？」
「嗯！老實說，要是我想生呢？」
欽慕點點頭，說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她自己也很意外，但是她就是把問題問了出來，所以也沒有收回去的必要了，等著他答案。
「不會！不管誰想，都是不會！」
穆熠宸還是這樣的答案，然後伸手到她面前。
欽慕只得坐了過去，嘆息著。
「你想再生小孩？」
穆熠宸認真的問她，盯著她有些惆悵的臉蛋。
「大概吧！」
欽慕眼珠子動了動，想了好一會兒，給出這樣的答案。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自己想不想再生，但是那次他逼著她吃避孕藥的時候，她的確是心裡很不是滋味的，那時候她想的是，如果有了就生下來唄。
「確定不是受外界影響？比如媽那裡，再比如陳小美她們？」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問她還要不要生小孩的問題，也很多人鼓勵她再生。
欽慕平時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別人輕易推動不了她的人，可是孩子這件事，好像已經放著很久了。
上次讓她吃避孕藥，她就是用那種很絕望，很失望的眼神看他，他心裡都記著。
「我會被誰影響？」
欽慕倒是很有自信的，別人影響不了她。
穆熠宸點點頭，抬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以後別想這件事了，我們有那姐弟倆，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怎麼不問我滿足不滿足？」
欽慕聽他說滿足，心裡有點酸。
「那你滿足不滿足？」
穆熠宸笑了下。
「不滿足！」
欽慕是有點妒忌那姐弟倆。
「不滿足啊！那我現在就先滿足滿足你吧！」
穆熠宸剛剛就有點曖昧的眼神，此時更為曖昧了，欽慕……
周六那姐弟倆去奶奶家住，在客廳里玩著玩具，突然想起來上次馮芳華交給他們姐弟的事情，歡歡放開手裡的玩具，抬眼看著正在認真看他們玩的奶奶。
「奶奶，你上次讓我們問爸爸的問題，我們問過哦，爸爸說他不會再生小孩。」
歡歡突然特別認真的說起來，真的有點像是小大人那樣。
馮芳華聽著她的話，抬眼看她，然後又嘆了一聲，「你爸爸還說什麼了嗎？」
「他就只說不會再生小孩，奶奶，你是不是搞錯了，男生是不會生小孩的哦！是不是應該問媽媽？」
歡歡想了想，覺得自己該提醒一下她親愛的奶奶。
馮芳華……
歡歡這張小嘴倒是越來越溜了，只是這問題說出來，馮芳華本來氣呼呼的，還是忍不住笑了下。
「奶奶肯定是覺得媽媽說了不算，生寶寶的事情爸爸說了算唄！」
倒是橙橙，心裡跟個明鏡似地。
「嗯！這次啊，橙橙說對了！奶奶怎麼會不知道男生不能生寶寶啊？」
馮芳華笑著問自己的孫女。
歡歡羞的漲紅了臉，嘿嘿的笑了笑。
「那你們倆就沒表示表示，你們倆很想要小弟弟小妹妹啊？」
馮芳華又問。
橙橙直接搖頭，歡歡說：「以前的時候，我說過的。」
說過了，穆熠宸還是說不生，也就是說，穆熠宸真的不準備叫欽慕生了。
其實女人生孩子的確是拿命換命，但是說的輕點，其實生個孩子也是很快的事情。
當年她忙著工作都沒有跟穆子豪多生幾個，後來想生也生不出來了，想想，自己還有點後悔自己年輕的時候太拼事業。
至於欽慕跟穆熠宸，馮芳華不知道欽慕會不會好動員一些，以前還有欽明珠幫忙替她跟欽慕聊聊，吹吹耳邊風，但是現在欽明珠也跟她決裂了，怕是不會再幫她。
所以這件事，還是得從這姐弟倆，跟欽慕身上下手，至於穆熠宸，她那個寶貝兒子，她是不指望了。
只是欽慕那裡，上次她找王麗來送葯，又送了新一季的衣服過來，卻是叫她又讓王麗拿回去了，欽慕心裡大概也不會願意見她，若不然怎麼會真的她回來之後就沒再見到欽慕的人影呢？
下午她跟穆子豪去了醫院探望景家老爺子，赫連好正好在那裡陪著，馮芳華想了想，在穆子豪跟老爺子聊天的時候拉著赫連好悄悄地走了出去。
「伯母您有話要跟我說啊？」
赫連好看馮芳華神神秘秘的，先問了句。
雖然她有點不喜歡馮芳華，因為馮芳華對欽慕實在是……
可是作為小輩該有的禮數她倒是向來都捨得拿出來的。
「嗯！伯母今次是真的有事情要拜託你了！」
馮芳華看著赫連好，拉著她的手，好言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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