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寵溺（4）她有什麼好陪？
夜深人靜！
靜謐的房間里，算是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
欽慕睡睡夢中還皺著眉頭，像是睡的並不深。
穆熠宸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無意間垂眸，就看到欽慕的肚子上。
又是那小子在欺負他老婆了！
穆熠宸皺起眉頭，心裡想著，真想把那小子拎出來踹兩腳替他老婆報仇。
爺倆的梁子，似乎在這時候就正式結下了。
——
欽慕早上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穿襯衫的男人，低啞的嗓音對他說：「幫我給小美打個電話，我今天不過去了。」
「嗯！」
穆熠宸把最後兩粒扣子系好，然後去找她的手機給小美打電話。
欽慕側躺在床上睡著，連趴都沒辦法。
下半夜她做了個噩夢，夢到穆熠宸離開了她，所以後來她一直沒睡好。
穆熠宸去上班后馮芳華看欽慕還沒起床便去了他們卧室，看到在睡覺的女孩子臉上有些蒼白，不自覺的擔憂的到她身邊坐下，抬手去摸她的額頭。
「慕慕？」
「媽！媽！媽！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媽……」
欽慕嘴裡嘟囔著，聲音其實很含糊。
但是那一刻，馮芳華的手在她的額頭上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就那麼直直的盯著旁邊躺著的女孩子。
快二十年了，她竟然還會一直夢到自己的媽媽嗎？
馮芳華無奈的輕嘆了一聲，又用力撫摸了欽慕的額頭，有皺紋的眼角已經悄悄濕潤。
平時欽慕自然看不到她這麼感性的一面，但是此時，她實在是忍不了。
馮芳華想起自己懷孕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父母都還健在，她整天在媽媽跟前撒嬌，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再不然就是故意使喚媽媽。
可是在看眼前的女孩，她可憐的早就沒了媽媽，她沒辦法享受自己媽媽在自己懷孕的時候給予的照顧，她也從八歲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媽媽的寵愛。
馮芳華以前只想著，是人就會有經歷痛苦，她從不想憐憫欽慕。
可是今天，她竟然情不自禁的難受起來，然後抬眼去擦自己的眼角。
欽慕睜開眼就看到馮芳華背對著她，抬著手好像在擦眼淚。
「媽，你怎麼了？」
欽慕沙啞的聲音問倒。
「啊，沒事！我沒事！」
馮芳華聽到她的聲音嚇一跳，擦著眼淚站了起來：「你要是不舒服就再多睡會兒，我等下讓阿姨幫你把早飯端上來。」
馮芳華沒再回頭看她，說完便走了。
馮芳華下樓后穆子豪剛好從書房裡出來，看她眼角濕潤著就趕緊去接著她：「怎麼了這是？」
「那丫頭做夢找她親媽呢！」
馮芳華突然就難受起來，一說完那話，沒兩秒就又淚汪汪的。
彷彿是因為在穆子豪身邊，所以才突然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是幹什麼？你什麼時候這麼感性了？嗯？」
疼的穆子豪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怎麼那麼傻？都過了那麼多年了！那女人想要去撞死那兩個人的時候可有想過還有個女兒？這傻丫頭卻這麼多年都活在陰影里！」
馮芳華嘟囔著，在她看來，欽慕的母親是很好，可是也真的很自私。
自己還那麼年輕不說，還有個七歲的女兒。
可是就那麼不管不顧的，就那麼走了。
「唉！別想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穆子豪摟著她輕聲哄著。
「是過去了那麼久，可是那丫頭放下了嗎？她那樣子總叫我覺得自己虧待了她，可是她又沒問我要過什麼？我怎麼給她？」
馮芳華越說越難受，最後不知道怎麼就委屈起來。
欽慕站在樓梯口邊上聽著，她沒敢下樓，怕此時見了反而尷尬。
她回到房間里，卻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回重要的日子她就會夢到自己的媽媽。
馮芳華說自己的媽媽自私，她也埋怨過，可是她更狠，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歸功給了欽海明。
後來阿姨給她準備了吃的送上去，她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便繼續躺在床上休息。
突然發現，這一胎好像不如第一胎的時候堅強了。
是因為身邊有親人，所以矯情了？
下午穆子豪跟馮芳華帶著歡歡出了門，她在客廳里陪著爺爺下象棋，爺爺說抱著讓她沒有翻盤機會的動機跟她下。
「跟你介紹個朋友如何？」
老爺子吃了她一個之後問她。
「什麼朋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就不怕熠宸那小子掉醋缸里去？還敢說男朋友？」
老爺子看似開玩笑，卻也是真心話。
「他就是吃醋，心裡也知道我不會有別的人。」
說起這事情來，欽慕其實很自信。
「哼！你倒是對那小子有信心。」
「過幾天我有個戰友的孫女要從國外回來辦事，他們這邊的房子已經賣掉了，所以就讓她到咱們家暫住幾天。」
老爺子交代著。
「哦！好啊！」
欽慕聽後點點頭，但是轉而又看著老爺子：「爺爺！您是給我介紹朋友嗎？不會又來跟我搶穆熠宸吧？」
欽慕本來想忍著不問，但是又怕真的來個傾國傾城，然後把她老公迷了去怎麼辦？
「當然不是！她自己有未婚夫了！」
爺爺說道。
「哦！」
欽慕鬆了口氣。
過了兩天那位爺爺戰友的孫女便到了家裡。
那是個周末的下午，外面是雨夾雪吧，那個女孩子穿著焦糖色的大衣從外面走進來。
穆熠宸親自去接的，兩個人聊著天走進房子里來。
欽慕當時就感覺不太好。
之後那女孩子跟大家問過好，送過禮物，然後才說：「其實我本來想去住酒店的，但是聽說爺爺堅持！我保證不會打擾太久。」
「說的什麼話？咱們一家人說什麼打擾不打擾？」
老爺子開心的說道，還誇這個女孩子長的像爺爺。
「如果像是爺爺，那該多醜啊？」
穆熠宸坐在欽慕身邊交疊著雙腿，手臂搭在欽慕後面，提醒了一句。
「是啊爺爺！人家都說我其實更像是媽媽呢！」
女孩子也順著穆熠宸的話說道。
「哎呦，那是我眼拙了？」
老爺子還是很開心，因為老戰友送來了當年一起工作的時候的紀念物。
「你好！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卓文，我每次回國都會來家裡做客的，只是那時候穆熠宸還沒有追到你。」
卓文伸出手，很禮貌，也很活躍的跟她聊。
「欽慕！」
欽慕也伸了手，卻只是跟她輕輕地握著。
「你可真漂亮！怪不得穆熠宸這小子會那麼多年都不願意回國。」
卓文說著又瞅了穆熠宸一眼。
欽慕突然發現，他們好像很熟？
再仔細觀察大家臉上的表情，的確好像很熟。
穆熠宸深邃的眼睛卻已經望著他老婆，抬手輕輕地在把他老婆頭上一根翹起來的頭髮絲壓下。
「哎呦！兩個人可真膩歪呢！」
卓文像個大姐姐。
她跟穆熠宸是同齡人，但是她是在澳洲念書的。
欽慕也忍不住尷尬的笑了笑，把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放回他的腿上去。
穆熠宸直直的盯著欽慕臉上的表情，臉上的笑意終於有些淡了。
「小文現在是澳洲有名的設計師。」
馮芳華對欽慕介紹道。
「是嗎？」欽慕笑著問了聲。
「是的，如果以後有什麼好的項目，一定要介紹給我啊。」
一向還算是穩重的欽慕心裡卻有些孩子心性，心想：「我才不會找你再來榮城打擾我。」
很奇怪，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
欽慕總覺得這個卓文不會成為她的朋友，儘管卓文那麼大方美麗，還送給她價值不菲的禮物。
欽慕後來覺得笑的自己的腮幫子都開始疼了，所以她便以疲憊為由上樓去了。
嗯！
有點不大方！
有點不得體了！
但是！她幹嘛要在外人面前裝那麼久？
既然接下來還有一陣子要相處，不如就讓對方早點適應她的性子好了。
欽慕絕不是個自負的女孩，但是也絕不是妄自菲薄的女孩，別人對她是友是敵，她覺得幾個小時，足以分明不。
她上樓后剛喘了口氣，穆熠宸就上了樓。
轉身，看到他關著門走過來，便問：「幹嘛不在先陪卓小姐？」
「她有什麼好陪的。」
穆熠宸說著，然後從她旁邊走到床邊去，直接躺在上面。
欽慕覺得穆總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呢。
「老實說，穆熠宸你很高興卓文來家裡吧？」
她從來沒見他對別的女人那麼笑過。
穆熠宸雙臂撐著床上，抬起上半身望著她：「都說懷孕的女人格外愛胡思亂想，我信了！」
欽慕……
他又躺下：「過來躺下！」
「我可不像是你，說躺下就能躺下，我還是坐著吧！」
欽慕說了句，然後走到沙發那裡去坐下了，然後自己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手指。
說實話，她真的很不喜歡家裡來了這位客人。
但是大家都那麼高興。
穆熠宸又坐起來，看到她是真的不高興后便起身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抬手摟著她的肩膀，認真起來，低聲問她：「不喜歡她在家？」
「嗯！」
欽慕答應了一聲。
「那我讓她走！」
穆熠宸說。
欽慕聽他說的那麼乾脆，轉眼去看他。
穆熠宸沒動，也看著她。
空氣里，突然就那麼尷尬了。
欽慕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做，但是他果然叫她失望了。
「過兩天我們搬回公寓去住如何？」他想了想，看出她是真的不喜歡，便也做出個決定來。
「嗯！」
她還是那麼寡淡的答應了一聲，卻是不自覺的笑了一聲，然後看向窗外：「今天這是什麼破天氣啊？你們回來的路上有沒有感覺地面很髒了？雨夾雪？」
她雙手扶著自己的腰，挺著大肚子慢慢的走向窗口。
穆熠宸還坐在那裡，一隻手搭在沙發背後，性感的手指輕輕地敲打了兩下，立即轉頭看著欽慕的背影。
她從小就很敏感。
這幾年她回來后，他一直在努力讓她別有不適的感覺。
所以……
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沒再像是下午那樣跟卓文說話。
卓文很敏銳，自然觀察到他的變化，便也不多說。
老爺子倒是沒多想，但是馮芳華跟穆子豪還是感覺到了些微妙的東西。
「聽說你師父是JY呢！那個大師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能拜他為師你可真厲害。」
卓文對欽慕說起來。
「嗯！其實我並不厲害，只是穆總比較厲害。」
欽慕說著轉眼看著穆熠宸一眼。
穆熠宸只是淺笑了一下：你真以為簡儼是能用錢財賄賂的人？我不過是你的附加條件。
「附加，也是唯一的。」
穆熠宸看著欽慕，欽慕也看著他，然後又看向卓文。
「哎呦！真是要甜死人了！可惜我未婚夫不在場，否則也叫你們倆嘗嘗被虐的滋味。」
卓文忍不住笑著對他們倆說道。
「小文什麼時候訂婚的？」
「還沒訂婚呢！阿姨！」
卓文回答馮芳華的問題。
「哦？不是都未婚夫了嗎？」
馮芳華又好奇的問了句，頓時心裡有些害怕。
「等這次回去就訂婚，而且訂婚戒指我已經戴了啊！」
卓文說著抬手亮出自己的鑽石戒指。
馮芳華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不過我們就算不結婚，我也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我們雖然不是青梅竹馬，但是大學開始就在談戀愛了，後來畢業后，他是我的上級領導，身邊很多好看的女孩子，不過我覺得他的眼裡只有我。」
卓文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甜的眼睛都要笑彎了。
「雖然說兩個人感情好比什麼都重要，但是沒有結婚，怎麼能組成一個家呢？那還不是說散就散？一定要結婚的。」
老爺子作為老一輩，思想上也看似有些老舊。
「是！您說的對！我爺爺也是這麼說，所以我們準備年底先訂婚，過完年說不定五一之前就結婚了！」
卓文答應著，一點都不跟老人家唱反調。
也因為她的到來，家裡頓時熱鬧起來。
歡歡吃著飯順便抬眼看著那個漂亮的阿姨，總覺得她笑起來放光的。
所以她故意打翻了自己的小碗。
眾人這才將目光移到她身上來。
欽慕轉眼看著身邊的小女孩打翻了碗立即擔憂的拿起旁邊的帕子：「燙著沒有？」
「哎呦，我的寶貝，有沒有燙著哪裡？」
坐在歡歡另一邊的馮芳華也擔憂的問道。
長輩們都很緊張她，歡歡搖了搖頭，然後沖著欽慕做了個鬼臉，又繼續裝可憐。
欽慕眼尖的看到女兒的表情，竟然也無言以對。
心裡卻暗暗給這小傢伙點了個贊。
卓文顯然太奪人目光了，跟誰好像都能聊的很好，所以，歡歡都看不下去了。
「張姐，快，帶小小姐去把衣服換了。」
「我去吧！」
馮芳華說完之後欽慕就站了起來，把手伸向自己的小女兒。
歡歡看她一眼，雖然有點緊張，但是還是把手給了她。
「還是我去吧！」
穆熠宸也要站起來。
「有客人呢！我去吧，又不是什麼大事！」
欽慕低聲跟他說了句然後帶歡歡上了樓。
飯廳里突然不像是剛剛那麼吵了，安靜了下來。
但是樓上歡歡小公主的門一關上……
「說！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欽慕稍微退了兩步，因為站的太近，肚子會擋住女兒的視線。
故作嚴肅的質問歡歡。
「嗯！我討厭那個阿姨！」
歡歡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跟媽媽說時候，她感覺媽媽應該也不喜歡那個阿姨。
「幸好剛剛那晚米飯不燙了，不然燙到你自己怎麼辦？細皮嫩肉的燙壞了媽媽可心疼了。」
欽慕好不容易蹲下去，抬手颳了下她的小鼻子跟她說道。
「媽媽，那個阿姨為什麼要在我們家？」
歡歡嘟囔了一聲。
「因為那是我們家的客人啊！是你祖爺爺朋友的孫女，關係很好很好的那種。」
「可是，可以住酒店啊！」
歡歡一雙大眼眨巴著。
「很多事情你還太小所以不懂，但是以後不準再做這種事情了知道嗎？生別人的氣，是堅決不能讓自己受傷的，嗯？」
欽慕壓著她的肩膀很認真的跟她叮囑。
「哦！」
歡歡答應著，想了想，剛剛好像腿上被燙了一下，以後還是要聽媽媽的話好了。
歡歡說自己已經吃飽了，欽慕便沒在跟她下樓，直接給她放洗澡水給她洗澡，然後換了睡衣在床上。
穆熠宸過去的時候她們娘倆正在講故事書的最後一個故事呢。
歡歡坐在裡面，披著一頭黑色的頭髮，認真的聽著媽媽在給她念書。
欽慕把最後幾句念完之後才抬眼，穆熠宸已經站在她不遠處。
「你怎麼也上來了？不會是讓我下去陪客人吧？」
「卓文已經回房間了。」
穆熠宸提醒了一聲。
欽慕倒是沒想到卓文會那麼快回房間，還以為得聊到半夜。
「哦！」
欽慕後來也想，會不會是自己太小氣了？
其實人家是個好姑娘呢？
但是無論如何，她阻止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煩躁。
兩個人躺在床上，很久以後，欽慕第一次又沒了安全感。
「你跟卓文什麼時候認識的？」
「從巴黎回來后！她有一次在我們這邊做了個項目，來看望爺爺。」
夜深人靜，欽慕主動跟他聊起來。
穆熠宸一隻手放在腦袋後面，一隻手摟著欽慕的肩膀，跟她躺在一起，回憶起當年第一次見卓文的情景。
「哦！」
欽慕聽他說的那麼坦然，倒是突然沒什麼好說的了。
心想，肯定是自己太小氣，太敏感！
對！是自己有問題！
是不是真的因為懷孕才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欽慕不自覺的苦惱起來，尤其是想要翻身卻很困難的時候，她格外的苦惱，其實是心煩。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而且還那麼會聊天，彷彿說出來的話長輩們都會很喜歡，不像是她，跟個石頭一樣不通人性。
欽慕覺得自己要瘋了，半夜裡竟然也睡不著，後來便坐了起來。
後來快兩點她才睡下，地上還放著她畫了一半的圖紙跟筆。
——
清晨，穆家又熱鬧起來。
幾乎剛到六點，卓文就已經起床在窗外練習瑜伽。
老爺子在窗戶內看著，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可真是年輕啊！」
「不過爸，你讓卓文來家裡住，這不是誠心想要挑起內部戰爭嗎？」
穆子豪在他身後站了會兒，想了一晚上，還是忍不住提起來。
「什麼？」
老爺子轉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您孫子，孫媳婦，他們倆的感情才穩定了沒多久，您突然讓卓文來家裡住，卓文又那麼能說會道，您孫媳婦能高興？」
穆子豪解釋。
「你別把我孫媳婦說的那麼不通情達理，慕慕那孩子，懂事著呢！」
老爺子哼了一聲，跟自己兒子說著又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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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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