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明寺同歸於盡
西門總二郎真是個靠的住的人!
赴約回來后的鈴木園子,對未來的感情道路充滿了熱情和自信。
畢竟相親是他們家家長定下來的基本政策, 她的主要責任是聽話, 但感情這種私人的事,果然還是要自己做決定的。
用西門總二郎的話來說:既然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喜歡上女孩子, 認真追一追不就知道了?
——這個追的過程,不就是認清自己心意的過程嗎?
園子覺得他說的太對了, 於是拿了個本本照著他說的寫,寫了一長串的東西,準備回來付諸行動。
其中第一項,也是西門和女孩子在一起最常用的手段,是送禮物。
西門總二郎為了做示範,給她帶了個精緻的手鏈做禮物。
因為考慮到鈴木園子本性比較蹦躂,這個手鏈是個純粹的皮質窄環, 在邊角的地方鑲了一排扣子一樣的碎鑽,西門總二郎坐在露天茶座的角落裡, 神情似笑非笑的垂著頭,幫鈴木園子把一顆一顆的小扣子結實的扣在她的手腕上。
園子搖了搖手臂, 十分驚奇的睜圓了眼睛看向西門。
「戴著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唉?」
西門笑著伸手摸了摸她一無所覺光顧著高興的眼瞼,心說這不是必須的嘛?
我送的東西又不是小蘭送的, 你回頭不小心甩丟了倒還算好的,要是因為什麼時候突然感覺戴著不舒服, 直接扯下來扔一邊了, 那我不就虧死了?
——想好要送給你的東西, 最起碼要保證它從客觀存在來講, 完全不會讓你厭倦才行啊……
「可是我戴著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
「這種禮物從來都不是為了實用性才買來的,」西門磨蹭著她削瘦白皙的腕骨,輕輕轉了轉皮質的手環:「與其說是個禮物,不如說是個記號。」
園子在他的示意下,擱腕帶的里側摸到了一行陷下去的紋路。
於是她扭著胳膊,試圖掰扯個縫隙出來看清那是啥。
西門總二郎幾乎是縱容的、看著她不怎麼客氣的拉扯著那條花費了不少心血的禮物:「那裡面寫的是我的名字。」
他點了點桌面:「所謂可以當做記號的禮物,也不止是為了告訴其他人這個人有主了,還是為了時刻提醒帶著記號的那個人——」
他清亮的眼睛閃過一道喑啞的光芒,若無其事的對上了鈴木園子毫無陰霾的雙眼,輕描淡寫的告訴她:「提醒她記得,自己身上,還時刻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迹。」
鈴木園子毫無所覺的轉而去盯手上的腕帶,試圖假裝自己聽懂了這種深奧的套路。
這話說完,西門身上那股奇妙的氣場突然就消失了,他大大方方的揉了揉園子的頭髮,告訴他:「就是個提醒而已,收到禮物的人貼身戴著這樣東西,每當看著它的時候,自然的就會想起你了啊,想起了你,就會自然想起些與你有關的事情,這不就越來越貼近了嗎?」
「這樣啊……」
園子若有所思的點頭:「送個隨時可以讓小蘭想起我的禮物,真的管用嗎?」
「不信的話,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西門靠回椅背上,笑著端起咖啡抿了抿:「戴著這個手鏈過一陣子,試試看閑著沒事看到它的時候,會不會額外的想起我來。」
「自己對比一下前後想起我的次數的差距,不就知道打記號有沒有用了?」
園子一聽就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她準備上手拆結扣的動作立刻就停了下來。
西門總二郎的眼角輕輕撇過她收起的手,貼在瓷杯內側的嘴唇輕輕抿了抿。
果然不摘了呢。
他笑著同蹦躂著女孩子一起走在街上,對著前任未婚妻小姐快了半步的背影滿意的笑了起來。
——接下來,就懷抱著你那搞科研一樣的的較真勁頭,在每次看到這條手鏈的時候,努力的想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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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園子回來以後,開始琢磨給小蘭送禮物的事。
她再三研究之下,找到了個非常貼身又特別常用的東西。
空手道道服。
至於小蘭會不會接受的問題……
其實她和毛利蘭認識這麼多年,一直相處的就挺好,別說道服了,她送的內衣小蘭都會穿的!
要說她倆之間唯一不順的地方……
那就不得不提起她從未消失過的「唯一挫折」,工藤新一先生了。
他倆雖然從幼兒園開始互相傷害,但這裡面還有個熟練度的問題。
園子小時候擱工藤新一手上吃過多少次虧,其實根本就沒法算,如果必須要有個具體數值的話——
那麼假設每當她氣不過一次,便設法找一份知名偵探小說家的手稿或是紀念品饞工藤新一,以此為計數單位算到十年,大概也就是將將夠填滿三個保險箱的程度。
工藤新一的父親是寫偵探小說的,而母親是個專業的演員,且不說這位母親在演技上能給他多少遺傳,單是那些情節豐富的劇本就夠他琢磨的了。
這樣不同的環境,造就了兩人間分明的特性。
工藤新一靠理性思考,但鈴木園子是個直覺動物。
具體套進了幼兒園時期的恩怨情仇,大概就是兩個人都暗地裡毀掉了對方的美術作業,但鈴木園子一般用撕的,撕完了還耀武揚威的踩一腳。
而工藤新一會搞個不大不小的意外——比如假作要摔倒,把冰淇淋直接糊在畫上。
雖然他那會兒的演技也非常刻意,但圍觀的小朋友們看不出來,老師來了以後仔細問一問,也就當個意外處理了。
這就導致園子的行為時常就會被發現,雖然發火的時候很爽,不過總是被老師念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工藤新一從方方面面損了她幾百次,老師也沒覺得那是他的錯。
雖然工藤這小孩兒鬧騰起來可煩人,但老師還是拒絕冤枉他的。
鈴木史郎覺得女兒每和一個男人相親就能學習到一項技能,其實鈴木園子最早觀察東西的習慣,都是從工藤新一那學來的,但可能是因為本性並不喜歡這些的緣故,她拿著一本一本的偵探小說翻來覆去的看,最後也就學了個大概。
能一針見血的時候,那絕對都是直覺上線的時候。
想到這裡,鈴木園子順著回憶又懷念了一遍幼兒歲月,閑著沒事翻出了小時候的相冊,怎麼看怎麼覺得小蘭從小就很可愛。
緊接著她就看到了小時候寫的婚約書。
說起來她寫這東西的時候才四歲,難不成真的是註定的嗎……
園子暗地裡下定了決心:既然緣分天定,她果然是要努力喜歡上小蘭才好!
圖冊再翻一頁,就到了卒業式的合照,時年六歲的工藤新一穿著一身藍色的西服站在隊伍里,他旁邊的花壇內,一株「不識好歹」的鬱金香,正淡定的開放著藍色的花朵。
一看就突然就好氣啊。
這種心情持續到了夏天的末尾,毛利蘭將要參加空手道比賽前夕,鈴木園子高興的邀請小蘭到家裡做客,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會有禮物給她。
等打開門時見到工藤新一的笑臉,那種想馬上找株鬱金香來踩一踩的衝動,就再次襲上了園子的心頭。
禮物是一件嶄新的道服。
鈴木園子小姐自稱參與了設計,還用她那磕磕絆絆的手藝,在道服領子後面綉了自己的名字。
鈴木朋子女士一邊幫小蘭整理衣服,一邊也可高興的跟她說明:這衣服,從頭到尾用了鈴木財團最近研製出的什麼什麼新材料。
鈴木史郎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喝茶,笑眯眯的看著三個女人點頭。
工藤新一覺得這棟房子里現在就他一個人畫風不對。
所幸沒等一會兒便來了客人,名偵探先生一邊跟在她倆後面往樓上走,一邊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事實。
——所有規範的大賽都有指定著裝要求,新買一件自備的都夠的上犯規了,何況還搞黑科技材料加工。
如此輕而易舉的把興緻高昂的鈴木小姐打擊了一頓。
於是園子一邊失望一邊摸衣服,摸一下,就念一句「好可惜」。
她念完一句好可惜,又看一遍自己手上戴了將近四個月的手環。
——果然她還是沒有西門隨機應變的段數高……
小蘭見園子簡直要變成復讀機了,又想起她那麼高興的給自己折騰了半天,便舒了口氣把衣服拿過來再次套在了身上:「比賽穿不成也沒關係,我會記得穿著它練習的。」
工藤新一站在後面,表情一言難盡的對上小蘭的雙眼:又穿上幹什麼?你確定是要幫忙而不是撬牆角嗎?
小蘭抻著新道服的袖子,笑眯眯的沖他聳了聳肩。
我也沒辦法啊:-D
鈴木園子照西門的話試了幾天,但慢慢的,也意識到自己和小蘭似乎沒什麼變化,正處於想要努力培養感情並且對她好的狀態。
不過她倆之間太熟了,到底有沒有進展也不好分辨。
——能幫她分辨的導師西門先生遠在他方,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她轉述的第二手資料,鑒於她一向情感模糊,而西門出於某些微妙的心理,從來不給園子任何準確的分析答案。
事實上,小蘭十分慶幸他們之間的這種熟悉程度,所以哪怕園子現在號稱要娶她,在斟酌對比了一下相處模式的變化之後,她還是可以淡定的和園子做朋友。
因為她覺得根本沒變化。
結果心存僥倖的毛利蘭當天晚上被拉到桌上吃飯的時候,終於吞下了這枚苦果。
鈴木朋子夫人問候了她的父母,問候了她的比賽學習狀況,問候了她將來的職業目標,最後還格外關心了一下她對未來的規劃。
——重點在於表達代孕這種事小意思,聲稱自己認識一個非常出色的專業代孕機構【就是須王靜江夫人早前找的那個】。
這邊廂夫人還在和未來媳婦討論代孕,那邊廂鈴木老爺卻再次拿出來新的相親檔案。
擱鈴木史郎現在的想法里,這與其說是推薦園子相親,不如說是給園子安排學習計劃,他自認和鈴木朋子的話題是不衝突的,但坐在他左手邊的工藤新一先生,再次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畫風排斥。
在這神奇的家庭氛圍下,小蘭迅速的退敗了。
她已經放棄說服園子了,事實上園子很擅長拉著人照她的邏輯走,而且正是因為她表現的太理所當然,帶的小蘭都沒發現什麼違和感,全程在煩惱的事情都是【我並不愛園子怎麼結婚】,而不是【兩個女孩子怎麼結婚】的問題。
要不是工藤新一還在旁邊杵著呢,她怕是過不久就真的被帶溝里去了!
對於鈴木園子來說,追小蘭的過程漫長但時光飛快,可該相的親,還是要相的。
鈴木史郎因為觀念的問題,已經試圖對相親目標做一些調整了,但可操作的範圍並不大。
——那些個出類拔萃的繼承人小先生們,因為本身也有硬性責任,基本不會考慮鈴木這個需要「入贅」的家族,而每個有二子、三子的家族,卻不一定合的上年歲。
就算年歲相當了,也有可能早就訂出去了。
這其中還要排除掉早就被他們家相死會了的,那前四個家世優秀年紀匹配的大坑。
這麼一篩,能拿來當對象的人就已經是鳳毛菱角了,所幸鈴木史郎現在不求相成,但求這人有個優點讓他女兒學,所以在把年齡差拉到±3歲時,忍足家那個叫謙也的孩子成功進入了他的視線。
基本檔案雖然簡單,但也能體現出些個人特點了。
看口頭禪像個急性子,倒是能帶一帶園子的懶病……
啊,運動也很出色的樣子,自從小蘭專註於空手道,園子練了好些年的網球也差點廢了,這會兒正好拾起來……
很好,鈴木會長滿意的把檔案壓好:以後就一起鍛煉身體吧!
園子拿到那份檔案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結親是為了結善緣,互相尊重才是基本。
大家族結親之前,會交換的資料其實有限,主要就是些基礎的素質愛好,連交友情況都不一定會披露,何況一貫都被忽視的感情經歷。
在正式完成訂婚儀式之前,兩家甚至都不會刻意去查對方的黑歷史,反正婚前花成什麼樣的男男女女,結了婚以後,要麼就把那些全當前塵往事忘了,要麼就新婚當天立個心照不宣各玩各的協定,這時候再說知不知道就無所謂了。
讓鈴木園子不好的地方,不在於忍足謙也這個孩兒他的性格是有多花,而是因為這個孩兒,他還就真的符合字面意義的,是個小孩!
14歲!
這是什麼概念?
鈴木園子當年和西門相親的時候就是這個年紀,但那會兒西門總二郎也不過15歲,但現在的園子呢?
她都17歲多了啦!
高中二年級去相一個初中二年級,她現在這種情況,離和小學生相親也只剩一步之遙了!
鈴木園子現在最慶幸的是天意讓她娶個妹子,所以家裡安排的相親檔案可以有計劃的放緩,遇上實在下不了手的——比如小學生忍足謙也——就可以應付應付糊弄過去。
不然再過半年她滿了18歲,那和未成年相親不就成犯罪了嗎?
更糟糕的是,在面對了這樣一份簡直犯法的相親檔案之後不久,她緊接著就收到了警視總監夫人發來的邀請函。
一封簡直稱得上莫名其妙的邀請函。
鈴木園子之前並不認知這位夫人,說句不好聽的實話,她是看了邀請函之後,才知道這屆警視總監是誰的。
——但是就算警察追究她猥|褻|未成年,好歹也得等到她成年以後啊!
——她這是要為了一個還沒下過手的小學生去蹲監獄了嗎!?
然而感嘆只是一時的,鈴木園子左手拿著邀請函,右手拿著自己的身份卡,眼見年齡還是未成年,多少在嚴酷的司法體系下,找到了一點微弱的安全感。
第二天下午,等她按照預定好的時間到達宅邸的時,作為邀請者的夫人雖然在場,但坐主位的,卻是警視總監小田切敏郎本人。
園子一看這架勢就懂了:她們家是偷稅漏稅被發現了嗎,居然還有警視總監約談話,尤其還是這種暗搓搓的約法……
然而話題的中心超乎園子預料。
事情的起因是昨天發生的米花銀行行長殺人事件,著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又一次憑藉出色的推理能力,幫助警方揭露了真兇,甚至被某些報紙冠上了「警界救世主」的稱號。
但對於警方、尤其是警方高層來說,這消息簡直糟心的不行。
——你說日本警方得廢物到什麼程度……才能非得一個高中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拯救他們?
工藤新一的父母常年不在國內,而且都是混文藝界的,警方一開始只是覺得他出現的太頻繁,想陰謀論一下,結果基本沒怎麼查,就發現了有時會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鈴木園子。
更有甚者,昨天那個犯了罪的米花銀行行長,就是在鈴木家的大宅和工藤新一遇上的!
趕上最近內閣換屆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滿世界的媒體都在說道明寺楓要操控內閣選舉,警監們關係多人脈廣,仔細一想:哎呦,最近鈴木家是不是和道明寺家撕起來了?
不對,鈴木家貌似一直和道明寺家撕著呢!
於是在自覺分黨派站了一圈隊之後,一眾中老年男子合理懷疑:這個高中生名偵探,他是鈴木家所代表的資本集團故意下的棋。
問:打擊對手最好的方法是啥?
一,掀它的黑歷史,證明它過去就是個廢物。
二,擺事實講道理,從各方面論證它現在依然是個廢物
三,依現有數據合理推測,得出未來它也只能一直廢物下去的結論。
這個它,現在完全可以代換成日本警界。
自從鈴木家捧紅這個高中生名偵探,這三樣他們居然輕而易舉的都做到了耶!
小田切局長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身份還模糊著、但也足夠分量的繼承人小姐回去告訴一下他的長輩們:警界高層雖然有偏向,但大體上還是中立的,道明寺財團的根本,是依託於石油經濟之上的金融生意,真要鬧僵了,能把大部分散戶從股市上一波帶走。
到時候市面還能看嗎?
——何況警察是民眾生活信心的重要來源之一,鈴木家就想另闢蹊徑開撕,能不能選個大家都比較能接受的方式?
當然,如果她們能交出那個站在高中生名偵探背後的智囊團隊,讓他們幫警方服務,那就更好了!
這種事情一般都寄希望於各方面的心照不宣,小田切局長相信,就算他們真的去查那個高中生偵探,肯定也找不出任何鈴木家授意他的痕迹。
何況工藤新一的爹是首屈一指的小說家,媽是日本對外交流的著名文化符號。
就算查出來了,警方能把他咋?
園子看著中老年男子莫諱如深的表情,十分艱難的剋制住了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媽的智障.JPG】。
工藤新一破的大部分案子都真死人了好嗎?
你們眼中的大財團,是真的會用人命做這種事的嗎?
資本雖然吸血,但不是這麼吸的啊喂!
她微笑著放下茶杯,原本是想刷手機看看網頁來抑制自己笑場的衝動,哪知道一翻手機,小蘭的狀態立刻更新了一張照片。
熱帶樂園的陽光之下,少年少女並列的兩排大白牙簡直燦爛的能把人閃瞎!
小蘭怎麼和工藤煩人精跑一起去了?
……約會嗎?
「小田切總監多慮了。」
鈴木園子快速收起手機,充分發揮了出了自己這兩三年來練出來的花架子,十分開朗的咬牙切齒說:「具體事務到底如何,一時半會兒根本解釋不清楚,我說的再多,您也不一定會信。」
青天白日之下的,身經百戰的警視總監居然被她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鈴木園子慢條斯理的把手機塞回包里,三下五除二穿好外套站了起來,篤定的說:「看說不如看做,既然這樣,不如我現在就去手刃了工藤新一,如果他從物理層面消失,大家就都會放心了吧?」
警視總監表情一言難盡的看著她突然就殺氣騰騰了起來的背影,只覺得鈴木家這麼下去怕是要完。
——不過道明寺家的那個男孩好像也不怎麼靠譜……
小田切敏郎淡定喝茶:好的,他現在看好這兩家在十年後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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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大下午,園子風風火火的趕到了熱帶樂園,看著飄滿氣球的大門就是一愣。
哎呦,她點了點下巴,這不是她們家新開的場子嗎?
這個大隕坑費工費時,蓋了六年也不過北面這一部分可以用,不過因為是禮物的緣故,這個遊樂園和隔壁還在建設中的水族館,全是園子本人名義下的產業。
這還真是在她的地盤撬她的牆角啊……
工藤新一你熊的!
園子刷著小蘭更新的動態,順手就在路邊的攤子上買了件估計是用來COS吸血鬼的黑斗篷,動作不怎麼美觀套頭穿好。
變裝完畢,準備去抓小三。
因為遊樂園是自家的,她一邊跑一邊聯繫主控室,在無數監控假公濟私的幫助下,終於發現了兩人的蹤跡。
查監控肯定是有延遲的,主控室給她回復的時候,小蘭已經進了過山車的地下場地,鈴木園子橫穿中心噴泉跑了個對角線,緊趕慢趕的、趕在準備期間到達了過山車的等候場地。
說時遲那時快,小蘭所在的那輛過山車就剩下了兩個座位,一胖一瘦兩位黑衣男子眼看就要坐上去,園子從員工通道的側衝進來,十分不道德的選擇了插隊。
寬大的斗篷彷彿一朵黑雲從隧道一側的鐵門中間竄出來,仗著自己長得瘦,看準時機把走在後面的矮胖男子往後一懟,身手矯捷的坐上了唯一的空位。
此時的座位恰好在小三的斜後方,園子豎起領子捂住臉,用大斗篷擋住腦袋,全身上下就露出兩隻眼睛,趴在座位的空隙間努力的向前瞄。
系安全帶時她側了側頭,發現自己旁邊坐著個金髮長毛的帥比,此時正一臉怔愣的沖她皺起了眉頭。
這是個什麼表情?
園子靠著椅背坐好,跟著仔細一看,發現帥比穿了一身逼格滿滿的黑大衣,而岸上那個被她插了隊的墨鏡胖子……
他貌似也是一身黑。
事實上,鈴木園子身上穿的這件黑斗篷在COS店裡屬於滯銷貨,除了專業抓姦的,她也想不到有誰會專門穿這麼一身的黑咕隆咚,出現在熱帶為主題的遊樂園裡。
除非……
在系安全帶的五秒時間裡,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環視了好幾個來回,終於後知後覺的頓悟了。
所以這黑大衣是他倆的情侶裝嗎?
啊,該說中年男人果然都不懂浪漫嗎,居然穿黑風衣約會……
然而五秒一過,沒等鈴木園子考慮好要不要成全兩個中年男子的小浪漫,過山車已經不容她後悔的動了起來。
事已至此,她只能十分歉疚的看了看金毛帥比,發自內心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念有詞的沖他拜了拜。
——因為車啟動得太快,琴酒一時居然沒有找到個合適形容詞,能準確的描述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車的加速度起來之後,園子基本就廢了。
她衝進來全憑一腔熱血,臨了想起自己嚴重暈車還恐高,何況小蘭都說了這種事要慢慢來,以後怎麼樣她還要考慮,就這麼突然衝過來確實也不太好吧?
生理無能加上心理頹喪,在過山車呼哧呼哧超越極限的這段時間裡,園子一邊生不如死,一邊在心裡默默誇獎遊樂園的經理。
能把她難受到這種程度,這過山車起碼是個世界一級水準。
茫茫然不知時間的天旋地轉中,鈴木園子的腿側突然出現了一股濕意。
她暈成了一團的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些什麼,另一股熱流伴隨著黏糊的觸感瞬間浸濕了黑斗篷,濃重的異味熏激起了她內心深處一段不怎麼美妙的回憶。
糟糕,更想吐了。
園子艱難的睜開眼睛:面前五十厘米處就是前座男士斷了一半的腦袋,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外凸著,淅淅瀝瀝的人血淋了她一褲子。
媽呀居然真的死人了……
三重暴擊之下,溫室里的花骨朵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全城處於微妙的失語狀態,等過山車再次回到隧道內,她扶著欄杆居然半天都沒能站起來。
好不容易跨過了格擋,機械性邁進的兩條腿卻硌著了台階,她連掙扎都沒掙扎就直接就撲到了。
所幸她坐裡面,金髮帥比在她前面下的車,所以她這一下並沒有摔到需要臉著地的地步,而是不怎麼美觀撲在了金髮帥比身上。
人要往下落,那手肯定是會下意識亂抓的,園子雖然思維休克了,但本能還是有那麼點的,鑒於恰到好處的身高差和體位,她尚且糊了一巴掌人血的右手,一不小心就從帥比敞開的大衣間勾住了他的褲腰帶,並且在重力的推阻下,以側撲的姿勢十分狗血的衝進了對方懷裡。
白金色長毛的帥比明顯體格極好,被這股突如其來力量一衝,居然連晃到不帶晃的,園子雙手環著對方出類拔萃的腰腹線條,終於被嚇清醒了。
她心有餘悸的喘著氣,額頭抵著對方的肩膀使勁磕了磕,試圖緩解著突然失重的恐懼感。
然而放鬆的深呼吸開始了沒三秒,卡住了。
金髮帥比不露聲色的扶了扶帽子,側過頭來,神色不明的衝突然僵住的園子笑了笑。
笑的園子出了一身白毛汗。
在今天之前,鈴木園子一直以為人生中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她之前看到的某個笑話里說的,某位女士在把手伸進男同事的褲兜里掏鑰匙時,不小心摸到對方的XX。
結果今天,更無解的事情出現了。
她糊著一身的人血,摸到了一個帥比的腰。
還有帥比腰側別著的搶。
鎮靜。
園子努力剋制自己,盡量安靜的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直視了金毛帥比的笑容。
——打個商量,你就當我摸到了你褲兜的第三條腿,只是找保安投訴我耍流氓好不?
對方的回答,是陰暗隧道中輕輕響起的一聲冷笑。
=====
鈴木園子的手指無意識間扣扣索索的動了動,在微小的位移下摸到了帥比扣在槍的上修長指骨,還有他已經卡進了扳機里的指尖。
雖然動動手指確實是很輕的動作,在熱鬧的場景下你也許根本不會注意到,但這會兒「犯案現場」也不過一個懷抱的大小,活動範圍僅限於一把槍套,這女孩手心出的虛汗都糊他手背上了,何況作死的去摸了扳機。
琴酒開始考慮如何殺人滅口。
於是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巨可怕的笑容,在園子震驚的視線中側了側身子,兜里的手帶著她的指頭動了動,咔噠一聲就給手|槍上了膛。
完了。
鈴木園子十分冷靜的觀察了一下該帥比此刻的表情,意識到她想做個女流氓被警察帶走的願望,大概是實現不了了。
這人現在肯定是在考慮要殺她滅口!
但是園子其實並沒有多緊張。
確切的說,她緊張的沒什麼真實感。
鈴木園子的三觀是她大伯熏陶出來的,其主旨大約就是圍繞著一個錢字,加上她謎一樣的好運氣,構建了一個安全的過分的世界。
說起來,就算是她小時候被綁架的那一次,她從頭到尾也沒擔心過自己會死。
錢的數量到了極限,誘惑力就會質變成威懾力,她潛意識裡一直堅信,就算有人敢綁架她,那些人也不會有膽子撕票。
就算遇到了危險,也一定會在各種神奇的意外下化險為夷。
換句話說,她及其相信自己好到不正常的運氣。
——正是因此,對鈴木小姐來說,她人生唯一的瑕疵,也不過就是個可煩人的情敵而已。
此時此刻,哪怕發現金髮帥比貌似是個恐|怖|分|子,可能還在計劃謀殺自己,鈴木園子除了一開始驚訝了那一小會兒(中間還抽空感嘆了一下這恐|怖|分|子長得挺帥,並無邊無際的試圖猜測他是哪國混血),到了現在,反而還是前座男子斷頭而死的震撼佔據了思考主流。
所以她害怕被滅口這事,害怕了大概三秒鐘不到,就又被手臂上沾染的血跡扯回【媽呀居然死人了!】這個頻道。
過山車的入口處就有值班室,等過山車完全進入軌道,聞訊前來的警察已經將現場圍了起來,園子後知後覺的想在車上找找小蘭。
下一秒,金髮帥比下意識避了避警察的視線,突然側過身來,把僵持中的她摟在了懷裡。
園子那聲「唉?」還卡在嗓子里沒說出來,琴酒直接用超乎尋常的臂力攬住了她的腰,把腿軟在過山車閘口的園子從車道提溜了下來,三下五除二擺成了個看似十分正常的親密姿勢。
他握著槍的手依舊揣在懷裡,但園子也和槍一起被揣進了懷裡。
於是,就在工藤新一建議目暮警官、要把事發過山車上的所有乘客的留下盤問時,鈴木園子卻好死不死的糊著一件染了血的黑袍子,腳不沾地的半懸在恐|怖|分|子|懷裡,成了他遮蓋腰側的武器的道具。
這會兒工藤新一已經開始環視現場尋找證據了,他從過山車上坐的八個人身上一個一個看過去,大家都一副非常震驚且不知所措的樣子,只有不遠處隔離線那站的兩個人,鳥都不鳥警察就不說了,這會兒都該自我辯護了,還鍥而不捨的抱著不撒手!
他看似不經意間掃過那個男人的臉側,被他眼睛里滿滿的殺氣震驚了一下,心說這人看著也太危險了,居然還會來遊樂園這種地方啊……
接著眼角一落,從老長的黑袍子衣擺下面,看到了一雙特別眼熟的球鞋。
雖然看著很醜,但這鞋的價錢確實死貴死貴的。
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好,哪怕前一秒,工藤新一還覺得這個男人十分危險,等他下一秒發現這人可能和鈴木園子有關係時,所有的危機感瞬間就只剩下了啼笑皆非。
——啊,看到了那張照片之後,果然還是冒冒失失的跑來了。
話說這個男人是新保鏢嗎?
工藤新一磨蹭著下巴,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了神色深沉的琴酒,莫名感慨起來:在她被神棍坑了一次之後,她們家終於想起來該給那種笨蛋配個保鏢了。
不過看這姿勢……保鏢先生是在幫她躲貓貓?
都有膽子追來了,還在小蘭面前躲什麼啊……
既然你都躲了,工藤新一嘆了口氣:你怎麼就不知道把腳也藏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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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園子覺得工藤新一可能發現她了。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這是直覺。
問詢的警察挨個做筆錄,由於她們倆貓的實在過於角落,黑燈瞎火之下看著跟殺人心虛了一樣,年輕的警部補神色探尋的就準備往這邊走。
鈴木園子蹭著恐|怖|分|子硬邦邦的胸膛,艱難的給自己的臉換了個方向,沒等她看清楚警察小哥的正臉,琴酒一巴掌壓在她後腦勺上,又把臉給她扳回去了。
等頭頂傳來冷哼的聲音,園子這才想起來:她這會兒已經是被人劫持了,但現在外部場景對她一樣十分不友好。
可觸髮結果一,金髮帥比被警察逼的無路可退,劫持她跑路。
可觸髮結果二,金髮帥比在並不知道她有多值錢的情況下,嫌帶著她麻煩,就地蹦了她然後跑路。
可觸髮結果三,金髮帥比沉住了氣,卻把她暴露在了一眾警察和圍觀者(重點是小蘭)的目光之下。
——現在還在追求期間,相親這種事還能說是推不掉的家族責任,光天化日和陌生男子出現在遊樂園,那就真的是構成出軌事實了!
何況這傢伙手上還有槍,他要是忽悠警察她倆是來約會的,園子還真不敢保證自己有膽子否認。
目暮十三腳尖一變向,一直站在通道外的伏特加就已經做了接應的準備。
鈴木園子掛在人家胸前,耳邊還能聽見這位殺手先生平穩到一塌糊塗的心跳,輕微的震動從腰側傳來時,園子都能想象到漆黑的槍管從她腰側的間隙里伸出去的樣子。
哇塞,他不會是想殺警察吧……
那一瞬間,隨著耳邊毫無波動的心跳聲,她腦子裡飛速劃過一道等式:殺警察=混戰開始=處理人質=要死。
結論:絕對不能讓他開槍!
說時遲那時快,琴酒掏槍的手卡在了手肘伸展的瞬間,被一隻突如其來細白的手掌以捅刀的姿勢生生掰了回去。
鈴木園子以十分扭曲的姿態別住了胳膊,把槍、以及琴酒持槍的手全部夾在了咯吱窩底下!
緊接著,在琴酒的震驚的目光下,她以一種更加扭曲的姿勢轉了轉身,伸手就要揪他頭髮。
——琴酒從來還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人質,這種毫無章法的掙扎對他毫無用處,倒是容易逼的劫匪先處理掉人質再和警察火|拼。
就在殺手先生準備抬槍先清理懷裡這人的千鈞一髮之際,愚蠢的人質小姐終於通過揪頭髮這一方式,成功把自己的嘴唇送到了殺手的耳朵旁邊。
警察就在十米之外,槍口離皮膚不過毫釐之間,臨扣下扳機的前一秒,琴酒聽到那女孩緊張壓抑的聲音。
她問:「包你一單多少錢?」
和逛夜店的土大款一個口氣,狹小空間內的空氣迅速為之一頓。
雖然沒等到確切的回答,園子卻不著急了。
今天這事明顯是趕巧,殺手先生在不知道她值多少錢的情況下,表現的不為所動也很正常,於是她強自冷靜的深呼吸,再次祭出了大殺器。
她說:「我姓鈴木。」
琴酒面無表情的挑了挑眉毛。
園子一看果然有戲!
她大伯說了,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肯定是錢不夠多。
於是,在這個和被綁架其實沒有多大差別的場景中,她可認真把自己掛在綁匪身上,爭取到了一個可以暫時避開槍眼的姿勢,給琴酒擺事實講道理。
——你出單子我抓小三,既然是誤會一場,我陪你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這事就算了成不?
說實話琴酒有一咪咪猶豫。
他和伏特加這次出任務對象是個大公司社長,組織拿到了這貨私下裡販賣軍火的證據,以此為把柄,威脅他付封口費。
他們就是來遊樂園取錢的。
勒索金額一億日元。
一億日元合美元,不到九十萬。
鈴木財團的市場估值……差不多要七百億美元朝上。
別說勒索金了,鈴木財團完全有能力給酒廠做贊助商。
園子再接再厲,從精神損失費啊買命錢一路發散下去,最後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突然開始跟琴酒打包票。
具體類似於:你放心吧,只要我人身安全得到保障,別說補你的誤工費了,就算哪天你金盆洗手想上岸,我們鈴木家把戶籍都給你解決掉,絕對不會讓你像電視里那些無名殺手一樣,心存善念卻做了黑暗世界的亡魂,被奴役著永遠得不到自由,最後懷揣著對於光明的想往,無聲無息的死在骯髒的小巷子里!
說到最後她還把自己說感動了,再看琴酒時,那眼神都帶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憐惜。
亡魂琴酒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講道理,說得出這種話,就算為了贖金不滅口,也要讓你吃點苦頭才行呢。
琴酒也挺稀奇的,但他更稀奇的是,就這麼看著這位人質小姐的眼睛,他幾乎沒什麼猶豫的、就接受了她說自己姓鈴木這件事。
鈴木園子的直覺再次發揮了作用,她敏銳的察覺到了該金髮男子氣場的變化:雖然更加冷冰冰了,但確實少了點貨真價實的危險感。
於是她試探著稍稍抬了抬頭。
——很好,這次沒有大巴掌把她按回去。
就這麼一步一步的抬頭、鬆手、伸直膝蓋,她每動一下,就小心翼翼的觀察一下該男子的神情變化——可能是意識到將要賺到的外快比任務金多,琴酒也就不怎麼在意警察浪費時間的事情了,他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站著,看著搖錢樹一動一哆嗦的從他身上爬下來。
園子腳踩大地的時候,久違的體會到了安心的感覺,她原地蹦噠了兩下,放心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可陽光燦爛的抬起頭,毫無隔閡似的對綁匪琴酒笑著說了句「謝謝啊。」
殺手先生再次冷笑一聲作為回答。
隧道的另一邊,工藤新一心裡已經確定了兇手是誰,此時乾脆的原地拍了拍手,瞬間吸引住了場內所有人——包括那位想要去角落問話的警員——的目光。
其實工藤新一這十幾年來都沒搞清楚過,鈴木園子到底是靠什麼認識世界的。
他們小時候互相噁心的事情干過不少,工藤新一那會兒雖然還小,但偶爾會那偵探小說里的故事套用,用視覺錯或是光影之類的小技巧,學著兇手們的手法把她的東西藏起來,然後等著看她的笑話。
但鈴木園子從來不上當。
她的思維只有一條直線,邏輯能力也十分感人,腦子裡有些不為人知的粗暴等式。
比如:
東西丟了?
肯定是工藤新一乾的!
東西壞了?
肯定是工藤新一乾的!
有什麼不對?
肯定是工藤新一的錯就對了!
所以在幼兒名偵探的早期試驗中,哪怕他耗盡智商布了個什麼局,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於探案小說中寫的,那種犯人出了謎題、然後偵探依靠智慧解開線索,兩個人鬥智斗勇的故事。
鈴木園子從來都是靠著謎一樣的直覺和邏輯,在三秒鐘之內武斷的判定犯人是工藤新一,然後她也不去找東西,直接來找工藤新一打架。
那段歲月留下了各種各樣或好或壞的東西,比如他曾經覺得很可愛的、會小心翼翼偷看了他好幾天不敢打招呼的小女孩。
比如那個看著就很孤僻,但願意把蘋果讓給他的小姑娘。
再比如他曾經覺得有點倉促、但因為她還是蠻可愛的,所以半推半就答應了的,所謂「鬱金香花前的約定」。
——雖然他後來才知道,小姑娘之所以偷看他,是因為嫌他礙事。
——本來說好了讓給他吃蘋果,一言不合就差點砸上他的腦袋。
——而那株他以為是約定見證物的鬱金香,更是沒能活過一天,就被對方乾脆的一鏟子掘死了。
工藤新一覺得這就是認知不對等造成的悲劇。
他所看到的好的、可愛的的東西,在鈴木園子看來,很可能都是些討人厭的碎碎念。
所以在八歲以前,他一直覺得鈴木園子是個高明的騙子,等八歲以後,他才後知後覺發現:鈴木園子,她其實是個天賦異稟的神經病。
至於為什麼在他發現了鈴木園子是個思維異常的神經病後,還樂於不斷出題、跟她玩那種沒人找線索,只會來和你單挑的破案遊戲……
【哦,那我就是喜歡這麼干咯,你管我?】
可惜的是,那些對他來說有好有壞【其實除了一開始的受騙感,還是好得的部分多】的回憶,在鈴木園子這個人身上,只留下了一道頑固的痕迹。
她堅信,只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肯定都是工藤新一的錯。
正式推理開始前,工藤新一的眼神若無其事的掃過牆角那兩道黑影——雖然看著那傢伙被揭穿後手忙家亂的樣子很有趣,但如果讓她在小蘭面前出醜……
她肯定會說【都是工藤新一的錯!】
這話她從四歲說到十四歲,雖然打她開始相親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但工藤新一實在沒心情聽她再重複一遍。
這次只當抓個把柄吧……
推理開始前,高中生名偵探工藤新一若有所思的盯著隧道一側,滿懷興味的勾起了嘴角。
等這次回去以後,再找機會藉此折騰一下她就好了……
話說,他移開視線時不輕不重的撇了撇嘴。
——就算是貼身保鏢,那傢伙不覺得貼身貼的太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