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徹底的loser

  顧新瑤的整個身體,都隨著蔣子湄的話,而驀地顫抖了一下!

  多多也猛地扭頭,去看門口站著的陌生阿姨。


  「媽媽,爸爸從美國回來了么?」


  顧新瑤的拳頭緊緊的攥起來——


  為什麼她不去死。


  這一刻,她居然有了最最邪惡的念頭!

  這是她第一次,恨一個人恨到想要她去死!

  針對她就算了,一次次的拿多多開刀,多多還那麼小,又生了那麼重的病,本來就是朝不保夕,蔣子湄,難道她真的連這樣一個可憐的小生命都不肯放過么!

  顧新瑤顫抖著雙手,可還是故作鎮定,將多多放到地上,輕聲說道:「爸爸沒有回來,不過,他還是很想你啊。」


  多多長長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黑黑的眸子,失落的沉了下去,悻悻的「哦」了一聲。


  顧新瑤感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去承受這些!


  顧新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后抬起眼來,向蔣子湄走過去。


  「瑤瑤!」


  秦若蘭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


  顧新瑤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走到蔣子湄跟前的時候,她高高的揚起手臂來,在蔣子湄灼灼的目光下——


  她似乎,還能感受到,身後,多多疑惑的眼睛。


  顧新瑤的手臂顫抖著,顫抖著……卻始終沒有落下去。


  半晌,她才開了口。


  她幾乎是咬著牙齒,紅著眼眶,輕聲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們,出去說。」


  ……


  跟著蔣子湄下了樓,顧新瑤跟她站在小區院子中間,她抬頭,看著蔣子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看著她臉上露出的鄙夷的眼神。


  和她眼裡,濃濃的瞧不起。


  顧新瑤的拳頭緊緊的攥著,尖細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手心的肉里,而她,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微風中,蔣子湄笑著將手伸進口袋。


  然後,纖細的手腕又緩緩的從口袋裡伸出來,手掌中靜靜的躺著一個小小的錄音筆。


  顧新瑤愣了一下。


  「想不想聽聽,他說了些什麼?」


  蔣子湄看著她。


  顧新瑤往後退了一步。


  他,說了什麼?

  這一刻,她真相直接扭頭就離開!


  可是,卻也是這一刻,她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幹了,雙腿也沉重的似乎根本就抬不起來。


  她整個人,都好像石化在了那裡一樣,根本就挪不動步子。


  這時,蔣子湄已經按下了開機鍵。


  堅定的聲音傳入了顧新瑤的耳朵——


  「我們該辦婚禮了。」


  「……」


  「明天,我就去定做婚紗,和你結婚的禮服,怎麼樣?」


  顧新瑤的大腦,在驀然間,一片空白……


  他們,在商量結婚?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還是,這些天來,蔣子湄每天陪伴在慕錦陽的身邊,他也終於被她感動了?

  顧新瑤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窒息的感覺。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一片模糊了。


  接著,她聽到錄音筆里,慕錦陽沉沉的,悶悶的那聲「哼」字。


  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慕錦陽的身體猛地顫慄了一下,彷彿站不住了一樣。


  她努力讓自己站穩了身體——


  小小的錄音筆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蔣子湄白皙的手掌中。


  而顧新瑤,在這短短的一分鐘里,就好像經歷了世界末日那般可怖。


  慕錦陽那一聲「哼」聲,是對蔣子湄的回應,是不是?

  顧新瑤知道,慕錦陽跟蔣子湄青梅竹馬,在顧新瑤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時光里,蔣子湄一直都是她心頭的刺。


  別人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有蔣子湄,她不可以!


  五年前,不論慕錦陽是不是真的對蔣子湄動了心,他還是真的躺到了蔣子湄的床上,不是么?


  五年後的今天,他還是……


  他還是要頭也不回的扎進她的懷抱?

  不……不是這樣的……


  朦朧中,顧新瑤搖搖頭,乾裂的嘴唇動了一下,喃喃道:「不……不是的……你,你騙我。」


  她的聲音很小,小的就好像空氣中的一粒塵埃。


  而這一刻,她也驀地感覺,自己,也是這空氣中的一粒塵埃!

  那樣小,那樣卑微,那樣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蔣子湄冷笑了一下,刺耳的笑聲似乎要變成一張手,撕開她胸口的肌膚,然後伸進她的胸腔,將她還在跳動的溫熱的心臟生生的掏出來!


  顧新瑤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彎下腰去——


  「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


  「你一直這樣欺騙自己,有意思么?」


  「……」


  「顧新瑤,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想到吧,你還是輸了!你徹徹底底的輸了!」


  蔣子湄的笑了。


  她的笑聲那樣尖銳,又那樣刺耳,顧新瑤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是,她輸了。


  慕錦陽,真的要娶她了。


  五年了,五年了!

  他跟蔣子湄的孩子,應該也會打醬油了吧。


  他們的女兒,一定是個惹人喜愛的小公主。


  她一定身體健康,又懂事聽話。


  多多……她的多多……才這麼小,就命運多舛的多多,會不會,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

  果然,打敗愛情的,終究是時間啊!

  顧新瑤咬咬牙,半晌,還是沒有辦法直起身子來,去看蔣子湄的眼睛。


  她是一個失敗的人。


  一個徹徹底底的loser。


  接著,一張紙片砸中了她的腦袋。


  顧新瑤看著一張機票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這是去帝城的機票,我今天早上就給你訂好了,你不用感謝我,帶著你的機票,和你在青城,所有有關他的記憶,滾蛋吧。」


  顧新瑤彎下膝蓋,緩緩的蹲下去,將地上的那片紙撿起來。


  飛機的起飛時間是兩天後。


  她絕望的扯了一下嘴角。


  「我為什麼要走?」


  這裡,是青城,這裡擁有她最美最好的青春時光。


  這裡記錄了她曾經的悲與歡。


  她為什麼要走?

  蔣子湄也笑了一下,也跟著她蹲了下去,嘲弄的戳了戳她的肩膀——


  「如果,你不想你身邊的人,因為你受到牽連的話,就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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