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開吧

  今天下班以後，顧新瑤急著去醫院看多多，馬不停蹄的跑去以後，看到了坐在病床邊逗多多玩兒的許然。


  在她眼裡，許然就是個大哥哥，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這讓她心裡蠻過意不去。


  多多病情恢復的不錯，醫生說，今晚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多多高興的不行，非要許然帶著他，要三個人一起去吃好吃的。


  顧新瑤想了想，也便依多多的——許然不求回報的幫她，照顧她，今天晚上，正好請許然吃個飯，好好表達一下她的謝意。


  而多多，因為最近許然的無微不至的關懷，甚至都不怎麼問爸爸了，儼然就是把許然當成了父親。


  小孩子的感情很簡單，簡單到讓人羨慕。


  其實見到顧新瑤，許然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她，想要跟她說，可是看到她臉上溫暖和甜蜜的笑，他就什麼都問不出口了。


  顧新瑤真的很喜歡慕錦陽才會這樣吧。


  才會忘記了以前他給她帶來的傷害，然後，只要一晚上，又恢復了從前的甜蜜和開心。


  許然的心，好像被什麼猛烈的一擊，痛的他喘不過氣來。


  抱多多走出醫院的時候，多多調皮的對神色木然的許然張開雙臂：「許然叔叔！許然叔叔，我要舉高高。」


  「多多，聽話，別累著你許然叔叔。」


  「哎呀媽媽我——」


  「沒事的，多多，到叔叔碗里來～」許然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從顧新瑤懷裡把多多接過來，然後自然的將多多架在脖子上。


  因為長期治療，多多早就是個小光頭了，他身體瘦弱，坐在許然的脖子上，只有那麼一丟丟的重量。


  可是，顧新瑤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她感覺自己一個做母親的，一點兒也沒有盡到母親的職責，反倒是許然……一直這樣義無反顧。


  她覺得，她不能再這樣打擾許然的生活了。


  許然長得好看，家世又好，能力又強又多金，是個女孩子，都沒有不喜歡他的理由呢。


  如果她總是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影響他的桃花兒啊？

  而且……她跟慕錦陽，已經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那麼，哪怕就是這麼一點機會，她也要好好的把握，不是么？


  想到這裡，顧新瑤決定，今天晚上就告訴他，兩人好保持距離才好。


  兩人帶著多多，吃了他最喜歡的披薩，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許然一直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顧新瑤也不好問，畢竟他們只是好朋友。


  多多剛剛出院，也不能一下子吃的太油膩，所以三個三湊合吃了些，許然就送顧新瑤和多多回家了。


  在路上，多多就已經沉沉的睡去，許然好幾次都捏了捏口袋裡的銀行卡，但是還是放棄了。


  到了以後，兩人悄悄安頓多多睡在床上，看著孩子睡安穩了，顧新瑤提出送許然下樓去。


  分別的時候，這一次，許然終於鼓起勇氣，拿出了一路上，一直裝在口袋裡的銀行卡。


  在接到蔣子湄的電話以後，許然就急急忙忙的用網銀轉了十萬在他新開的銀行卡里。


  「瑤瑤，你在慕氏工作，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啊？」


  顧新瑤抬頭，看著他深邃的眸子，突然怔了一下。


  許然從上學的時候，就跟慕錦陽合不來，那時候慕錦陽是學長，許然也不敢公然挑釁他，現在兩個人沒有什麼關係，自然是說打就打在一起……


  而且……她也不能再接受許然的幫助，去他的公司了，那樣，她心裡就太過意不去了。


  就在顧新瑤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許然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卡：「這卡你拿著，裡面有十萬，離開慕氏，好不好？」


  自從顧新瑤拒絕了去他的公司，這些天來，許然一直都以為，顧新瑤找到的「所謂」的工作，只是普通的工作。


  不願意來，他也不會勉強。


  哪怕後來，有記者拍到了他們在車裡「激情」好幾個小時，他也沒有想到，顧新瑤原來是在慕氏。


  直到蔣子湄的那通電話……


  是錢不夠用么？


  他看著顧新瑤微蹙的眉頭，看著她怔住的眼睛，又開了口：「如果錢不夠用，就花我的，你可不可以……離慕氏遠一些。」


  「……」


  「你忘了慕錦陽當初是怎麼對你的么？」


  「我……」


  顧新瑤的拳頭輕輕攥了起來……


  「你忘了當初你有多痛苦？又或者，你忘了慕錦陽跟蔣子湄，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對啊……


  顧新瑤咬咬下唇——她差點就忘了，當初是因為蔣子湄懷孕，她才……


  可是，可是多多也是他的孩子啊。


  本來以為，多多沒有爸爸，她一個人也可以把他拉扯大。


  但是……根本不可能啊。


  多多還這麼小，「爸爸」這兩個字，在他心裡早就根深蒂固，現在糊弄糊弄，可以，可是等到他長大了，還糊弄的過去么？


  顧新瑤眼眶微紅：「可是……多多也需要一個爸爸啊。」


  許然一時說不出來話。


  就算是需要一個爸爸，那也絕對不能是慕錦陽！


  顧新瑤是當局者迷，可是他這個旁觀者，對於當年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顧新瑤因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遭了多大的罪，就算她忘了，他也不會忘！


  他怎麼可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跌倒一次，然後再狠狠的在同一個地方再摔倒一次？

  他想說，他特別想說，如果你覺得多多需要一個爸爸，那他可以——如果他能跟她在一起，他可以把多多當做自己的孩子，如果怕多多不開心，他甚至可以不要孩子。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看著顧新瑤的眼睛，看著她因為擔心和難過而微微抖動的長長的睫毛，他突然覺得，這句話，如果現在說出來，是有多麼的不合時宜。


  於是——


  「我知道多多住院，你的錢已經全部花光了，多多也是我費心照顧過的，這就算我的一點心意，好不好？」許然知道此刻說不出告白的他，有多麼的窩囊，可是他還是一字一字的說道：「你拿著錢，給多多買一點營養品好好補補，你看孩子瘦的。」


  多多是顧新瑤的軟肋。


  車裡，慕錦陽看著……看著許然將卡拿出來，放在顧新瑤的手裡。


  驀地，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為什麼……許然會跟她單獨見面，而且……還是一起從她公寓樓上一起下來的。


  為什麼……他要給她錢。


  他們孤男寡女，在樓上，能做些什麼呢……


  慕錦陽沒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手裡緊緊攥著的戒指，也被他顫抖著放回了口袋裡。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顧新瑤似乎並沒有拒絕許然的意思，反倒好像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味。


  是嗎，是這樣嗎？她天生就是個會騙人的漂亮女孩子吧。


  五年前的一幕幕，又一次湧上心頭，慕錦陽吸了一下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


  他發動了車，調轉方向盤，緩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