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別（上）
杜雲桑在床上胡思亂想眯了一會兒睡不著，剛想爬過起來，突然一口紅血咯出來，杜雲桑連忙用帕子捂住嘴。
猛烈咳嗽了一會兒，再看時，帕子上一片猩紅，紅的刺眼。將帕子收起來，這恐怕是她一時氣急攻心才吐的血，杜雲桑又躺下緩了緩，這才感覺好了些。
天亮後。
木棉在一旁伺候她更衣洗漱，杜雲桑看著這個小丫頭，她五歲時木棉來的杜府，一直都是貼身伺候她，其實也不過隻比她大兩歲而已。
“小姐晚上沒睡好麽，臉色有些蒼白。”木棉一臉擔心地問。
杜雲桑朝銅鏡裏看了看，確實有些難看，隨口掩飾道，“昨夜做了個噩夢，嚇著了。”
見她還想再問，連忙岔開話題。
“木棉姐姐，你以後出府想幹什麽？”她離開不能帶任何人，木棉隻能被留下。
“小姐怎麽問起這個，木棉想伺候小姐一輩子，不打算出府了。”木棉是被父母賣給了中介所，後來才被杜府的管家買來。既然如此，想必她出去後是不願意再回家的了。
“難不成以後也不嫁人了，跟著我當個老姑娘麽。”雲桑打趣道。
木棉憨憨地笑了笑，帶著些許少女的嬌羞，嗔道，“小姐說什麽呢。”
杜雲桑看她的樣子，一臉少女懷春，不禁咂舌，這裏的人怎麽這麽早熟。
“我爹回來了沒有？”一般杜蔚都要很早去上朝，若是朝中無事，差不多現在就該回來了。杜雲桑起的晚，這個時辰也差不多了。
“剛聽門前的小廝說，相爺還未回來，想必是遇著事兒了，在路上耽擱了。”
“哦，那我……等爹一會兒。”杜蔚對自己如何她是真的沒話說，一直以來，他一直都很遷就杜雲桑，完全把自己當作寶貝一樣。
若是知道自己養了個別國的公主，身為東啟丞相的他，會怎麽樣呢？她不敢想象。
而且她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東啟，她走了，杜蔚必然是要傷心難過的，怎樣做才能讓他不擔憂自己呢？唉，杜雲桑有些苦惱，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管了，大不了以找娘親為借口，離家出走就是了。
而此時龍城客棧，鳳頤正打算歇息片刻，卻發現有人正在客棧等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驚呼，突然又意識到，憤怒地說，“你派人跟蹤我？”
那人聽完她說話，優雅地將手裏的茶杯放下，也不多說，開門見山“杜雲桑是鳳國皇族遺脈，而皇子皇女一直是本座這邊在管，是你逾越了。”
“鳳爵你少放屁。”鳳頤氣憤的有些口不擇言，“她身上明明就有鳳血，是你一直瞞著我，不然三年前我早就帶她走了。”
鳳爵聽聞她暴粗口也不生氣，邪魅一笑，“身為鳳國大祭司，你就如此和自己的兄長說話，嗯？”
好在這龍城客棧是他們鳳國的暗舵，並沒有外人，不然聽到兩人的對話，隻怕是要鬧的滿城風雨了。鳳國國師和大祭司同時來了東啟，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鳳頤看著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冷著臉頓時說不出話來，她和鳳爵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兩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一個冷漠，一個邪魅，一個衝動，一個腹黑。兩人從小就不對頭，若非此時身處東啟，恐怕早已經打起來了。
鳳爵嗤笑，鳳頤這個人，向來衝動，但是卻把禮節輩分看得十分重要，故而隻要每次以她兄長自稱，她都會忍讓幾分。
說著便吩咐身邊的人，“讓龍莒去看著小殿下，若是出了事……他就不用回來了。”旁邊的人一顫，連忙稱是。
“桑兒，怎麽在為父的書房，在等為父麽，嗬嗬。”杜蔚一回來就看見杜雲桑趴在他的書房裏，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爹，你回來了，雲桑就是來看看你。”自從常景瑤失蹤後，杜雲桑和杜蔚的父女關係其實親近不少。以前常景瑤似乎是有意不讓她親近杜蔚，娘親的顧慮她現在也能猜出一二了。
杜雲桑不是個冷情的人，誰對她付出真心，她能感受得到，自然會回報予同樣的真心。前世她沒有親人，至死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所以這一世她很在乎這些真心待她的人，無論是常景瑤，杜蔚，木棉，還是齊翡，南蘇諭……
“桑兒可是有事所求？”杜蔚沉吟，一般女兒可不會無端端跑來看他，想來不是銀子短了，就是在府裏呆的悶了想出去了。
“沒有，我就想和爹下盤棋，看看長進了沒有。”杜雲桑笑眯眯地說道。
杜蔚自從常景瑤走後，就沒看見她這麽開心過，自然應允。
兩人一下就是一整天，所幸杜蔚並有沒什麽事。
“桑兒這兩年的棋藝越發精湛了，爹老了，下不贏你咯。”
“唉，真是歲月不饒人，那時候你才這麽點大兒，像個小狗一般躺在我懷裏，眼睛軲轆軲轆地看著我，哈哈。”說起這個，杜蔚就滿臉懷念，一邊還用手比劃著。
“你換牙的時候，爹還讓人把你換掉的牙給收起來，現在還放在匣子裏。一眨眼，你就長這麽大了。”
“爹”杜雲桑眼睛有些濕潤，她從未聽杜蔚說過這些，她也沒想到她爹會把這些小事兒記在心上，她有些哽咽，“你別對我這麽好。”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將來可能會是你的敵人，站在你的敵對國家。
“傻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不對你好對誰好。”杜蔚摸了摸她的頭，“天晚了，回去吧。”
杜雲桑站起來，走出房門，突然又拐回來，輕聲說了一句，“爹，你續弦吧，也好有個人陪著你。”
杜蔚一愣，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杜雲桑回到瓊苑，她知道杜蔚一直不肯續弦是不想讓她難受。她能感覺到娘親從未愛上過爹，娘親隻是借著常景瑤的身份來擺脫鳳國。即便是以後娘親回來了，恐怕也不會在意。她馬上就要離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讓爹一個人守著整個杜府，她不忍心。
從一開始，杜雲桑就沒打算相信鳳頤所說的話，鳳國的事也許是真的。但隻要一天沒看見常景瑤的屍骨，她就不會相信她娘真的死了。
第二天，杜雲桑去常景瑤的墳前坐了一天，對著她的墓碑說了一些家常話。
“娘，我要走了。”
“既然你不回來，是不是默認了我跟他們走。”
“雲桑等你回來。”
……
杜雲桑一邊碎碎叨叨，一邊整理旁邊的雜草。她打算最後一天去找齊翡，她唯一的一個朋友，順便看看他和南蘇諭發展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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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頤（撒嬌）:哥哥你把杜雲桑讓給我好不好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