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府
梅杜覺得自己已經死的不能再透徹了，但當痛楚逐漸褪去，意識卻不再那麽渾渾噩噩，反而是一點一點兒地清明起來。
梅杜有些疑惑這種感覺，虛無的，卻又真實存在，輕飄飄的，感覺自己懸在半空中。她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隻有自己一個人，周圍像是一片廣闊的黑色幕布，包圍著她，空中彌漫許多著閃閃的光點。梅杜試著去觸碰這些光點，卻發現根本碰不到它們。
“這裏是哪裏，我不是死了嗎？”梅杜不禁問出自己的心裏話，可惜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並沒有人回答她。
梅杜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麽不同，她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似乎輕了許多。“難道這是我的魂體，對了，我已經死了呢”，梅杜喃喃道。
她幹脆在這虛空中坐下來，先不管這些，反正已經這樣了。想到自己的死，梅杜的目光一寸一寸的黯淡下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灰敗，不禁有些自嘲，作為一個並不算完美的殺手，死了也不算什麽損失吧，對於暗夜來說。
確實，梅杜雖然是暗夜的王牌殺手，其實她並不適合當一個殺手，身手有餘，狠心不足，這是殺手最忌諱的也是最致命的弱點。以前，司徒經常拿這個嘲笑她，說她總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心軟上。
誰知道世事無常，她居然是被自己人殺的，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梅杜有些心灰意冷的笑了笑。
梅杜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不然誰會吃飽了沒事找事去當殺手。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司徒算是她第一個朋友。
小時候一直在福利院，直到七歲才被司徒家收養，從此一條路走到黑。從梅杜顫抖著殺了第一個人開始，她便再也無法掙脫那張叫暗夜的網了。無數次的任務，讓她有些麻木了，她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冷漠，像一台殺人機器。她累了，既然倒下就好好休息吧。
死了，也許是最好的解脫，脫離暗夜，得到自由，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麽。司徒家養了她16年，而她為司徒家鏟除異己，雙手沾滿了鮮血，甚至為司徒而死，應該還清了吧。不欠你什麽了，梅杜輕聲地對著這寬闊的虛空說道。其實司徒動手她不是不能理解，隻是想到他對自己下的處死命令，沒有一句解釋，太過於無情了，到底還是有些傷心。都說殺手是沒有心的，梅杜雖然表麵上冷情，實則比他人更加看重情意。
梅杜閉了閉眼睛，想讓自己忘記那些不堪的過往。蒼白的臉上滿是無力與脆弱。隻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活了一世，卻什麽也沒有為自己幹過，感覺自己白活了一輩子。
梅杜突然想到自己銀行裏的一大筆錢，又覺得可惜，早知道會到如此地步，她就該及時享樂了才對，現在那些錢肯定要被那些家夥瓜分了，一臉遺憾的樣子，真是讓人可憐又可笑。
如果人有來生就好了，梅杜常常這樣想著。如果有來生的話，她也許會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父母是什麽樣的她不知道，但是一定會很幸福的吧，梅杜這樣想。也許會有一段美好簡單的愛情，和那個人結婚。殺手不能動情，這是殺手原則之一。
所以梅杜對於愛情也就隻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長大就該找個人結婚，這是常理。什麽是愛情，其實她壓根不懂。有時候，梅杜覺得愛情就像清代宮廷體裁的電視劇，又臭又長，卻人人愛看，仔細看去，除了吃喝和下跪的鏡頭，再無其他，真真讓人又氣又笑。即便如此，因為未曾得到，所以渴望著。
想著想著，梅杜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所以並沒有看到自己身上在泛著藍光，而且身體在慢慢地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當梅杜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座活色生香的古宅裏頭了。四周都是梅杜未曾見過的古物建築，就算見過，也都是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前的老古董了。而且這裏的人的穿著皆十分古怪，男子束發長衫，女子釵髻儒裙，實在少見。而自己是個鬼，壓根沒人看見。
梅杜就是再蠢也明白了，她這是穿越到一個類似中國古代的地方了。她有些鬱悶，抬起頭仰看著老天，大叫“老天爺，你讓我來這做什麽，來看宅鬥麽？”梅杜來這好些天了，沒人說話，實在悶的不行，隻能偶爾向老天發發牢騷。
經過這些時候的打聽，其實也就是在那些七嘴八舌的丫頭婆子旁邊飄過，梅杜知道她正在一個叫東啟的王朝，以祁姓一氏為皇族，而她正在東啟國丞相杜蔚的府裏。她不是沒試著出去，而是出不去，似乎這座宅子裏有什麽東西牽連著她。
“聽說了麽，夫人昨夜又動胎氣了，大晚上傳大夫，這樣鬧下去，這孩子怕是沒福氣嘍。”此時一個婆子正在一邊漿洗一邊八卦，梅杜恰好在旁邊。古人也就隻能這樣嚼舌根打發時間了，婆子對麵的人立刻接話說“可不是，相爺這幾天都宿在薛姨娘哪兒”一邊說，還一邊往四周瞧兒，唯恐被人聽了告發了去。
婆子一聽，邊笑邊啐道“難怪夫人動那麽大怒，那狐媚子倒是好手段，引得相爺神魂顛倒的。”
“可不是，就是氣死了夫人，那賤人還能上得了位去，一個娼妓罷了。”另一個咯咯笑著說，臉上的褶子皺在一起像朵還沒開全的菊花。
“男人就是賤，喜歡那騷的臭的”兩人嘻嘻哈哈地去了。梅杜倒是有些好笑，這男人家裏的鳳凰不要，偏去找野雞，還虧是個相爺，真是皇帝老子瞎了眼，遲早得玩完。
這相國夫人她見過一次，名為常景瑤，據說是常太傅的嫡女。說不上傾國傾城，容貌卻也是極好，是個端正的大美人。看的梅杜都不禁咂舌，還是古代美人好看，純天然出產，自然美貌無汙染。常太傅是當今天子曾經的老師，雖說沒有實權，卻是有幾分聖寵，杜蔚倒也顧著幾分顏麵。常太傅固然心疼女兒，但宅內女人爭風吃醋這種事他著難以插手。
梅杜聽了一會兒八卦，看天就要大亮了，便飄進屋子。她現在雖然是鬼魂，卻也不怕陽光，隻是曬著著實不舒服，便到這杜府的文津閣去。原來杜府有個藏書的閣樓，裏麵有大量的藏書，看得梅杜歎為觀止，取名為文津，倒是頗為風雅，裏麵有許多這個時代的藏書。但是梅杜看不懂這裏的文字。說來也奇怪，她以前並未聽過這裏的語言，卻是能聽懂這裏的人講的話。好在她也隻是胡亂翻翻，二來這裏寬敞，平時很少有人來，是個難得清靜的好地方，梅杜便理所當然的在這裏“定居”下來了。
常景瑤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可每次看見她的肚子，可梅杜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來，那個胎兒似乎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