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看不到的比例不夠, 等一天再看
不過他們心中再怎麼嘲笑, 表面上還是要做出關切的模樣, 好像落水的是自家閨女似的。這一段時間,各種探問的禮品像是流水一樣,宮裡自然也賜下不少慰問的東西。
讓眾人心裡難過的是, 那大姑娘落水之後說是十分兇險, 結果第二日就醒了,御醫道只是受了些驚嚇,養養就好了。之前說學士府大姑娘此番十分兇險,險些喪命的人被認為是故意造謠,灰溜溜的很是沒趣。
其實只有白萌自己知道,落水之後情形的確十分兇險,原本的未來皇後娘娘一命嗚呼, 現在身體里的,是個與此身姓名只差一個字,名為白萌萌的未來靈魂。
白萌站在一面等身高的落地鏡面前, 開始每日必備功課——讚美自己。
這朝代白萌沒聽說過,連歷史也和她所知道的不同。不過科技方面, 和華國的封建社會差不多, 使用的也是青銅鏡子。
青銅鏡子是出土時候才是「青銅」。在剛打造出來並且使用這段時間,青銅的顏色是淡淡的金色。這一面大鏡子還泛著銀白色的光輝,雖然鏡中人影不如玻璃水銀鏡那樣清晰, 但也足夠人看清楚自己的長相。
白萌看著鏡中的自己那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 巴掌大的瓜子臉, 盈盈美目脈脈含情,白皙光滑的肌膚,對了,還有殷紅的殷桃小口與整齊的貝齒……白萌兩頰透出微微的紅暈。老娘怎麼能這麼嬌弱這麼貌美這麼嬌弱這麼貌美這麼嬌弱這麼貌美?(重要的事說三遍。)
白萌視線下移,雙手拂過自己柔軟的雙峰和只堪雙手一握的細腰,再低頭看向那挺翹的美臀,修長的雙腿。十五歲的小姑娘,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這身材真是絕了。白萌的心都快要被自己美醉了。
「阿嚏!」白萌迅速穿好衣服,然後叫伺候的人進來。
「二妹去山上禮佛了?」白萌懶洋洋倚在靠背上,讓丫鬟給她挽了個百花分髾髻,挑了幾朵金托的小珠花簪在髮髻上。
待打理完畢之後,白萌心裡再次感嘆,老娘真是美呆了,不化妝都美呆了。
「是的。」白萌身後面相比較嚴肅的丫鬟道,「大姑娘,今日可要施些脂粉?」
白萌嫌棄的看了脂粉盒一眼。此時撲臉的白|粉流行加鉛粉,白萌可不想爛臉。
不過雖然她覺得自己不擦粉已經足夠好看,但在此時,見人時不擦些脂粉便算沒有禮數,前幾日她以生病為借口不施粉黛,昨日御醫道她身體已經大好,似乎再不施粉黛去請安,便說不過去了。
白萌猶豫了一下,選了珍珠粉膏當粉擦,然後抹上了胭脂,塗黑了眉毛,蘸了點口脂。反正她皮膚好,也就借一點色。
化妝之後,白萌覺得自己的美貌瞬間下降了二十個百分點。雖然還是貌若天仙,但真不如素顏。
古代這種把臉塗得雪白,臉抹得跟猴屁股一樣的化妝技術,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不過她見家中父親妾室都蠻漂亮的,估計是自己帶著的這丫頭化妝技術不成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皮膚太好,不適合化濃妝。
白萌讓給她化妝的丫鬟退下,自己稍稍打理了一下,終於又把自己的顏值給提回來了。
曾經白萌萌為了變美,化妝技術可沒少磨練。然而她那樣子,就算是全身整容都沒用。雖然一身怪力加武藝讓她一生無憂無人敢惹,然而隨之而來那胸似鐵板能碎大石,大腿粗壯能拉車的「副作用」……算了,辛酸往事,不提也罷。
現在不同了,咱是美女呢,而且是已經訂婚的美女,再也不用愁一輩子嫁不出去了。白萌再次讚揚自己的美貌。
洗漱打扮之後,白萌就去給自己老爹和祖母請安,順帶蹭一頓早飯。
白萌去的挺早,她到的時候,老爹還沒到。白母心肝兒寶貝肉的叫了許久,才進入正題:「委屈你了,家裡也有苦衷啊。」
白萌輕聲道:「孫女不委屈。孫女知道祖母是為了孫女好,本就是意外而已。」
白母見白萌落水之後,似乎更通透一些,心中鬆了口氣。現在大孫女是未來皇后,若她真鬧了起來,還真不好做。
若是曾經的白萌,定會又哭又鬧,覺得家中又偏袒白茉。不過白萌確實是認為,之前確實是有偏袒,但這次家中低調行事,是為了她。
在備嫁的緊要關頭,若是傳出學士府庶出的二姑娘謀害嫡出的大姑娘的醜聞,二姑娘倒是肯定毀了,但學士府的家風也毀了。府中一位姑娘品行有問題,整個家族都會受牽連。那皇后的位置,白萌也就別想了。
學士府不一定看重白萌,但不會不看重皇后這個位置。
學士府對外宣稱的是府中姑娘們玩鬧的時候不慎落水也算是權益之舉。
白萌親媽去得早,府中又有傳說中的青梅竹馬錶妹妾,日子過得自然不算舒心。
白萌早逝的母親乃是當朝郡主。她外公乃是先帝同母弟。白萌母親去世之後,她便一直被王府接去養,不然也輪不到她當皇后。雖她自幼被接去外祖父家教養,沒吃過妾室們什麼苦頭。但在小姑娘看來,這位在自己母親走後總攬府中後院大權的妾室,已經足夠讓人厭惡。
這叫「承」的朝代已經有了好幾代帝王,為了限制外戚權力,皇帝會故意選些家世較弱的普通官宦女子為妻。
白萌老爹雖然官職還算高,但他是以科舉晉陞的鳳凰男,整個家族就他一人做官,家世十分單薄。白萌外公家雖然是閑散王爺不管事,但出身在那裡,在宗室德高望重,很能說得上話。
白萌的家世比起前幾任皇后算是最好的。這也說明,當今陛下的位置不怎麼穩,需要皇后家族支持。
白爹有能力但家世不成,外公不管事但地位很高,皇帝選白萌作為皇后,可謂精挑細選,用心良苦。
他唯獨沒有沒有料到的是,白萌是個爆竹脾氣,會在待嫁的時候被庶妹激將成功,掉入水中,一命嗚呼。
白萌落水的時候對天禱告,希望惡鬼附身,替她復仇。
然後白萌萌就變成白萌了。
白萌萌可不覺得自己是惡鬼,她當然是實現好孩子願望的小仙女啊。
只是不是現在罷了。
誰也不能擾了老娘的婚事。這是白萌萌的執念。
作為一個正常途徑約炮會讓人聞風而逃,好不容易花大錢包養小鮮肉結果一激動直接把小鮮肉的海綿體夾斷了的正♀常女性,她終於能成功的嫁出去,過上xing福生活了,白萌萌想想就口水直流。
好了,現在她是白萌了。白萌萌什麼的,就讓她隨風消逝吧。
白萌一走神,沒控制住力道,手中的青木筷子被捏扁了。
不是斷了,是她手指相合處,變成木頭粉了。
白萌心中閃過一絲無奈。穿越之後她就發現,一身天賦也跟過來了。這沒什麼不好,有自保能力,又沒有副作用,何樂不為?牛頓棺材板都按不住什麼的,這都是異世界了,牛頓就是從棺材里跳出來,也找不到她。
不過換了一個身體,力道有點不好控制。她現在是嬌滴滴的弱女子,身邊隨時都跟著好幾個大小丫鬟,也不可能用魔鬼訓練讓自己快速掌握身體的力量。所以時不時會出些小問題,小麻煩。
白萌在別人驚詫的目光中,淡定的讓人換了一雙筷子。
這點小問題小麻煩,比起自己獲得的,完全忽略不計了。
已經到來並坐到位置上的白耘見白萌手上居然是一雙斷掉的筷子,以為是下人疏忽,發了很大一通火。
白耘之前對白萌其實不太滿意。髮妻剛去世,王府就匆匆把白萌接走,怕耽誤白萌教養。
畢竟白母雖然本人很有些能耐,一手教導出白耘這個狀元郎。但在世人眼中,白母出身低微,教養出來的女子的確不太讓人看得起。
王府本是一番好意,也是徵求了白耘和白母的同意之後才將白萌接走。但白母心裡還算豁達,白耘這種鳳凰男有著所有鳳凰男自尊心太強的通病,心裡還是覺得王府看不起他,很是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白萌每次回家,都會跟他妾室庶子庶女起衝突。雖然他並不看重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但白萌那態度,總像是回來找茬的,他心裡舒服才有鬼了。
白母幾番勸說,白耘才沒有將情緒表現出來。但小姑娘已經覺察到父親對她並不親近,便顯得更加叛逆。
不過這次白萌回家備嫁,還沒住到一月,白耘對白萌的看法就有了變化。
白萌跟著世子妃走過彎彎曲曲的走廊,走進一片竹林中。小小一片竹林隔成曲折小道,白萌已經感覺人就在五米外池子邊的小亭子里,但硬是來來回迴繞了很多圈,才看到亭子。
白萌低頭看著自己被露水泥土竹葉沾濕的繡花鞋和裙角,心裡略微有些不爽。
第一次見未來的丈夫,居然如此狼狽。真想一掌推開竹林,直接走過去。
「到了。」世子妃笑道。
白萌抬頭,她的舅舅和一位錦衣玉簪的青年,正坐在小池塘便的亭子里小聲聊著什麼。
這個小池塘位於竹林中央,很是清幽。坐在亭子中的人,可以看到竹牆外的人影,但不會將人看得真切。池塘水底高低錯落,放上了水車,水聲不絕於耳,說話稍微小一些就被水聲掩蓋住了。在這裡,是一個主人家準備的密談的好地方。
「萌兒。」榮王世子坐著的方向正對著白萌,他對著白萌笑著點點頭,「快給陛下行禮。」
白萌站在亭子台階前,屈膝躬身:「民女恭祝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吧,在外面不必拘禮。」錦衣玉簪的青年清亮的聲音在白萌耳邊響起。
白萌抬起頭,視線落在已經轉過身來的皇帝臉上。真是一副好相貌,雖算不上精緻,但這濃眉大眼的正派長相,再加上冷漠嚴肅的表情,更加符合她的胃口。
總覺得這張臉,哭起來肯定很好看。
白萌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但她如此想的時候,面前人眼神中居然閃過一絲慌張忐忑。
白萌眨了一下眼,難道是她眼花了?
「坐下吧。」皇帝語氣平淡,仍舊看不出喜怒。
榮王世子和世子妃心中有些擔憂。這陛下對白萌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夫妻兩對視一眼,榮王世子道:「陛下擅弈,微臣不擅長這個,斗膽請外甥女陪陛下對弈一局,不知陛下同意?」
皇帝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一下頭。
白萌有眨了一下眼,她覺得皇帝似乎有些緊張?雖然她舅舅和舅母都沒有發現,但她以她縱橫那個混亂的世界那麼多年培養出來的敏銳觀察力發誓,皇帝的確在緊張。
難不成,這個坐擁後宮的主兒,居然還是個和女人單獨相處會害羞的雛兒?
應該不是。他似乎不是因為自己是女人的緣故。
白萌原本對皇帝很合自己胃口的相貌而升起的興趣又多了一分。
白萌和皇帝坐在桌子上,一人執黑子,一人執白子對弈。榮王世子和世子妃主動離開,說是去池塘另一邊的小亭子釣魚。
這樣既給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若有什麼事也能及時趕到。
伺候的下人們也走到亭子外面,將亭子留給這對未來的小夫妻。
白萌在感覺皇帝有些不對的時候,就將注意力更加集中。這次她敏銳而清楚的看見,皇帝在最後一個下人退出去的那一刻,身體繃緊了一瞬。
哦豁,他好像不是緊張,是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
皇帝為尊,這次陪著對弈自然免去了猜子的環節,由皇帝執黑子先走。
皇帝在下棋的時候,似乎心情輕鬆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忐忑了。
雖然這種忐忑,估計只有白萌這種觀察力才能發現。
不過惡趣味的白萌開始在棋盤上凌虐黑子的時候,皇帝的動作又開始有些僵硬了。白萌甚至能看到皇帝眼中的委屈和慌張。
白萌抿了一口花茶,輕笑道:「陛下,你的眼眶紅了。」
皇帝立刻伸手去摸眼眶。然後他對上白萌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陛下,是小女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白萌仗著自己面對著池塘,除了皇帝之外沒人看得見自己的表情,故意撤去之前那張溫柔嬌弱的面具,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反正就算不正確,得罪了皇帝也沒關係。皇帝不敢也不能悔這門婚事,她只要進了皇宮,總有辦法讓其屈服。
「不、不是……」皇帝感覺自己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他從小培養出來的對對方氣勢和惡意敏銳的感知又開始給他發警告,告訴他面前這個人很危險,非常危險,危險到可以和他那暴躁的父皇一個級別。
從剛見面,皇帝就直覺眼前這個嬌弱女子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溫柔美好。雖然這種直覺來得毫無依據,但他的直覺已經救了他很多次,幫他做了許多次正確的選擇。
若不是他的直覺讓他趨利避害,他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既然沒有,那就繼續下棋吧。」白萌手指曲起,輕敲了一下棋盤,「陛下,你不是擅長對弈嗎?可這棋藝好像不怎麼樣啊。陛下你沒有認真嗎?」
皇帝看著白萌突然變得強勢起來的態度,不知為何,腦海里回想著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你這手棋是不是根本沒有認真!你到底在下什麼?!」。
不,不,我有認真,真的,不要罵我,不要打我。皇帝神情有些恍惚,但手中下棋的動作卻未停下。
白萌一邊直視著皇帝的臉,一邊手下攻勢更加凜冽。棋盤如戰場,她一點一點將棋盤上的黑子吞吃殆盡,就像是一個最兇殘的野獸,面對可口的獵物一樣。
自地位穩定之後,白萌就開始瘋狂學習她所認為的完美女性應該學習的東西。比如什麼美容護膚化妝著裝,什麼琴棋書畫歌舞女紅,她都有超出常人的天賦和毅力,以及足夠多的時間和資源,將其一項一項的精通。
在那個時代,這些「愛好」都是獨屬於她這個層次的奢侈的癖好。她還養了許多美好柔弱的女子,將她們塑造成自己喜歡的完美女子的樣子,以滿足自己的幻想。
養不成自己,就養成別人聊作慰藉了。
當然,男人她也養了不少。只是只能互相用工具什麼的,還是讓她很難受啊。她想體驗一場真實的xing,為此她擁有足夠的理論知識,就是沒條件付諸於實踐。
罷了罷了,過往不提也罷。現在她換了一具她心目中完美的身體,力量也逐步能夠控制,再不會發生前世那樣的事。
畢竟前世那相貌和無法控制的力氣以及完美的防禦,是異能速成的副作用,也是她為了獲得更強大力量主動的選擇。
現在她不需要全方位無死角防禦和力量壓制,只要控制好跟隨來的這一身異能,就沒有問題了。
前世學來的技能,這一世定會讓她成為最完美的女人,最完美的妻子。
比如現在,她就能在棋盤上,將皇帝的黑子殺得潰不成軍。
「你輸了。」白萌懶洋洋道。
皇帝在確定勝負之時,已經愣住了。他神情恍惚,好似被白萌逼入了夢魘之中。
白萌露出惋惜的神情。
這種人他見多了。心中有嚴重的創傷的人,便是偽裝的再完美,只要稍稍一逼迫,輕輕那麼一推,他的心理防線就瞬間崩塌,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雖然也曾因調皮或是沒完成學業受過罰,但那些受罰比起之後,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那時候的他是幸福的。這種幸福的感覺,現在已經快記不清了。但這種感覺的確存在,是長久以來支撐他不要恨父皇的理由。
在大概七歲的時候,父皇的身體突然惡化,重病一場。病癒之後,父皇就顯得很急躁,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嚴苛,動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父皇是從戰場廝殺過的。父皇的的氣勢很可怕,就像是要殺人一樣;父皇的手勁很大,每次都跟骨頭要被打散一樣;父皇有時候控制不住脾氣,手上有什麼就用什麼打。
不過父皇在控制得住脾氣的時候,還是比較注意分寸,所以大部分挨打之後他只是皮外傷,只是很疼,不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只是渾身青紫而已,藥酒揉一揉就散了;
他只是皮外輕傷而已,第二天就結疤了,用特製的藥膏擦一擦,傷疤痊癒后連紅痕都不會留下;